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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快些将曹振海的祖宅弄到手,那里离临街的铺子都挺近的,他没事便可以回家照顾小妮儿。小妮儿住这样偏远的地方,他不在身边,即便有再多的人照顾她,他也没法放心。
这几日他与曹振海斗得挺厉害的,他的银子大都押在上面了。不过他顾着沈妮儿,知道要给她留后路,所以有一笔钱,他从来是不动的。生意一旦做大,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遇到,他怕自己万一有一天突然没了,店铺也被人吞并。沈妮儿也不至于流落街头,还能指着他留下的银子过活。
不过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其实他撒出去的网已经在收了,如果顺利,曹振海的地盘会被他完全吞掉。
那个曹振海颇有些胆量,别人生意不好,都慢慢缩小店面。曹振海却背道而驰,加大对店铺的投入。对于这一点,沈君盼还是认同的。不过他利用的,也正是曹振海敢干的这一点。他有意在民间游资这里动了手脚,经过伪装,通过几个不同的渠道把自己的钱给放出去,曹振海属于病急乱投医,一见有人肯借钱,就忙把这钱给吞了,正咬在沈君盼放出去的钩子上。
然后便是慢条斯理等待的时间,待到曹振海将店面扩大到一半,也进了货准备大干一场时,他便突然要把钱给撤出来,架空他。
曹振海急得头发都白了,四处张罗着借钱周转。
可生意场上无兄弟,那些人眼见他不行,也都袖手旁观起来,伺机准备分食他的地盘。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了解曹振海,这人经历过风浪,贩卖私盐那样掉脑袋的事他都敢做,更莫说是其他。那家伙眼看不行,就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他知道急不得,得慢慢来。于是摸了摸曹振海的家底。发现他真的没什么后台,属于白手起家。家里除了有一糟糠发妻,还有四个妾,都是穷人家的闺女,无甚威胁。曹振海还有六个儿女,最大的十八岁,是个愣了吧唧的傻子。最小的刚满月,还不会说话。
沈君盼便放了心,这拖家带口的人,最是怕死的。
他决定先把曹振海的祖宅当做抵押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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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妮儿等到君盼出门了,才吐掉嘴里的酸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出门去。
两个婆子拦住她。
沈妮儿就说:“蜜枣吃没了,我馋得厉害。要车夫老李跟着我,没事的。”
两个婆子虽是新来的,但已经察觉出少爷十分惧内,对少奶奶百依百顺的。就不敢太过阻拦,叮嘱了沈妮儿几句,就放人了。
沈妮儿快马加鞭赶到同小梅约好的地方,小梅已经在那里愁眉苦脸的等了,一见沈妮儿下车,忙扑过去问:“怎么样?掌柜的肯借吗?”
沈妮儿闻言愧疚地低下头,道:“我还未同他讲……”
小梅脸色一白,抓着沈妮儿的手就放开了,微微冷笑着恍惚道:“我就知道……”
“小梅……”沈妮儿亦觉得自己太自私,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君盼最近做生意似乎紧得很,我听他叨念过,说是把银子都投了出去,还没收回来呢……他……”
“行了,”小梅颓然地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
她突然冷笑着说:“似我这般只会拖人后腿的穷朋友,根本不值得交的,沈妮儿,我早知道自己高攀你不起。”
小梅突然连名带姓的叫她,好像两人真的拉开了好远的距离。沈妮儿心里难受,抓住她的手道:“小梅,我同你一起想办法。若是实在不行,我定会同君盼讲的。”
刺眼的红
小梅也知道自己一时心急说了气话,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唯一肯帮她的人,也只有沈妮儿了。
她是感激的。
两个人来到赌场,沈妮儿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那些人又一个个面目凶煞,一开口便吵吵嚷嚷,十分粗鲁。
沈妮儿凡事依赖君盼惯了,此刻没了主心骨,她其实挺怕的。不过沈妮儿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事到临头的时候,是从不退缩的。
她便冲那些人讲:“一千两银子打死也拿不出来。不如这样,我们分十次还,一次还你们一百两。一来你们给我们缓口气的时间,二来你们本身也没太大的损失。否则,就算你们把人打死了,也拿不到钱!”
那些人开始还挺凶的,听着沈妮儿头头是道分析下来,倒渐渐觉得有理了。不过他们终究不是管事的,这一千两不是少数,他们没法拿主意。
沈妮儿也知道他们做不得主,便直截了当讲:“不然就请你们管事的出来,咱们好生商量商量。赌场无非也是开门做生意,求的是财,不是命。”
她这番话,都是盗用君盼的。君盼偶尔谈些小生意,若是在清雅的茶楼,便也乐于带上她。所谓谈生意,说来说去,也无非是这一番说辞。沈妮儿本来便是冲着那里的吃食去的,属于鸭子听雷,她过耳不入。不过时间长了,无心记忆也给记住了些皮毛。
此刻说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那些人显然也觉得沈妮儿不可小觑了,开始还挺瞧不起这小圆脸儿的,后来听得直点头。
其中一个人就去禀告管事的去了,沈妮儿和小梅站在那几个壮汉身边等着。
小梅忍不住问他们:“我爹爹如何了?”
那几个人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弄得小梅又气又怕,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妮儿拍着她的肩安慰着她。
很快就有人出来了,不过是请沈妮儿和小梅入内商量。
沈妮儿有些犹豫,这万一进了里面,发生任何事都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
小梅脸色却是神色不定。
最后一咬牙,还是随人进去了。
沈妮儿紧张的心脏直跳,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若是君盼知道她这样鲁莽,定会气得不成样子。可事到临头,她已经没办法退缩了。
里面的人居然是十一少。
这是沈妮儿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小梅的神色却并无惊讶,只是有些怪异。沈妮儿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忽而反应过来,问她道:“你早知道?”
小梅只是看着挨在软榻里的十一少,并无回答沈妮儿。
她对沈妮儿,是有所隐瞒的。这几个月发生的很多事,她只说了一半。比如她爹爹,欠这样多的赌债并不是一次两次。十一少果真如当初所说,也曾尽力帮过她。她那时生出很多幻想,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回报十一少。
先是绣了手帕送他,他很好脾气的,笑笑便收了。
后来是贴身的衣物,十一少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随手放在一边。
可那以后,便很少再能见到十一少,她多有不甘,抱着豁出去的心,终于使他肯见自己一次。
那时十一少依旧行动不便,那间屋子里充满了他的味道,淡淡的苦涩味。小梅早就想好了,当着十一少的面大胆地把自己脱光。她脱衣服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又羞耻又激动。
可十一少却是从始至终的平静,甚至是漠视。面对小梅年轻的身体,他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她哭了,疯了似的冲过去抱他,拽着他冰凉的手。若不是有人冲进来,她很可能把他扑倒在地上。
她便再也见不到他,爹爹还在打着十一少的名号滥赌,可惜已经没人为他还债。
小梅直直看着十一少,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未想到再一次见面,竟又是因为沈妮儿。
这个沈妮儿,在他眼里真的那么重要?
十一少软若无骨的挨着塌,见沈妮儿进来了,扶着扶手撑了撑身体,可惜,还是无法坐直。
他嗅了嗅鼻烟壶,觉得精神了很多,看向沈妮儿道:“你来看我啦?”
沈妮儿忽的就一阵悲哀,那是为生命即将陨逝而悲哀。
她点点头,像熟人一般同他打声招呼:“嗯,最近还好吗?”
十一少淡淡一笑,无甚血色两颊竟还漾出了浅浅的梨涡。
“还好,我还好。”他点头说着,颇为艰难的抬了抬手臂,“坐,请坐。”
沈妮儿拉着小梅坐下,十一少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小梅。他看了看沈妮儿,虚软地摇了摇头,旁若无人道:“你能帮得了她几时?”
他的语气带着些无奈,像是对亲人般真诚的规劝。
小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已经在隐隐的发抖。
沈妮儿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对十一少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帮她,谁帮?”
十一少叹了一口气,身子又萎顿下去几分,整个人似乎都被那一头黑发包围,显得幽远又虚幻。
“傻瓜……”他无力说。
房间一时陷入了沉寂。
忽的,猛然响起空洞的咳嗽声,急促又无力。
十一少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微微泛起了红,沈妮儿站起来,却被小梅狠狠握着手,不得动弹。
她回头看了小梅一眼,却见她死死盯着十一少,那眼里竟是说不出的恶毒。沈妮儿蓦地觉得一阵心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一下子挣脱开小梅,快步走到十一少身边。
沈妮儿不是未见过人油尽灯枯前的模样,她娘就是这样慢慢熬死的。却正是由于了解,而更加不忍再见。
她像当初照顾她娘一样,将十一少扶着倚在软榻上,用掌又慢又沉得抚摸他的背,平顺他的气息。
沈妮儿觉得难受极了:他看起来只是有些虚弱,并非嶙峋见骨,可摸在手里,却是骇人的瘦。
他还在咳着,痛苦无措的手胡乱抓着沈妮儿的手臂,那彻骨的凉意迅速渗透到沈妮儿的全身。
沈妮儿边拍边安慰着他:“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可她看见他无色的唇角慢慢渗出血来,刺眼的红。
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带着些乱七八糟的急救用品。
很长很细的针,一些不知名的管子,还有些完全没有见过的器皿。
十一少还在死死握着沈妮儿的手臂,他似乎睁着眼睛,拼命拼命地看着沈妮儿。那黑漆漆的眼珠,细长流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