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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畔呼呼而歌,沈妮儿拉着少年一路不停歇的跑着。
曲折的羊肠石子路,争相从石缝里蹦出的青草野花,霞光万里的天空,云云袅袅的炊烟,都那么美。
并蒂莲花
两人到了家门口,沈妮儿甩下君盼,一个人先进了院儿。
沈老爷正在猫腰给菜园里的茄子浇水拣虫,沈妮儿跑过去掐了个茄子钮儿,被她爹爹睨了一眼,喝道:“败家丫头,别净挑嫩的吃!”
沈妮儿冲爹爹吐吐舌头,叼着茄子进了自个儿的房间,转个身又趴在窗户上向外看。
外头沈君盼正将喜被递给沈夫人,后者拿出汗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沈妮儿这丫头,就知道欺负咱们君盼,累坏了吧?看我不打她。”
君盼抿嘴笑了笑,低声道:“不累的,我有力气。”
沈老爷也放下水瓢走过来,脸色却是不大好,沈夫人见了,忙识趣的走开了。
“君盼,你怎么看?”沈老爷眉头紧锁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把君盼看做可以商量的对象了。
君盼闻言也微微锁了眉,想了一会儿,劝慰道:“靠天吃饭便是这样了,既然无能为力,也只能听天由命。好在家里储备的粮食多,到时拿出来赈灾,扛过这一年,应该不成问题。”
说的也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复赞赏地看了看君盼,这孩子,已经快能独当一面了。
沈妮儿见君盼朝这边走来,忙回身坐回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大捧香气四溢的野花,她抱起来闭眼嗅了嗅,嗯,真是沁人心脾。
“好闻吗?”君盼进了屋,一边洗手一边问。
“嗯。”沈妮儿点点头,随口道,“方才爹爹同你讲什么了?你们两个都好严肃。”
君盼摇了摇头,言简意赅说了句:“今年滴雨未下,庄稼怕是要收不上了。”
沈家的规矩是不能让女人操这些心的。所以沈妮儿虽是地主家的女儿,但对这些农事向来不上心,听了这话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往心里去。
君盼擦了手,视线错落到书桌上,看到砚台底下的宣纸,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走到沈妮儿身后。
沈妮儿每次读书,总有些不认识的字,君盼不能时时在身边,她便把那些字写在纸上,等君盼有时间再教她。
自从两人不打架了,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多年。
将那宣纸放在沈妮儿眼前的桌子上,沈妮儿呼吸一紧,便见少年细长的手指从后面伸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给她念。
“饕餮,山海经里面便有介绍,龙之一子。由于吃得太多,最后被撑死。用来形容人的贪得无厌……冢,嗯?这儿你少写了一笔,有坟墓的意思……”
少年的呼吸喷薄在耳畔,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清爽味,都让少女的心无法静下来。
沈妮儿深吸了口气,蓦地撑桌站起来,少年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捂着下巴好似很委屈的看着她。
沈妮儿也不理他,径自从笔架上拿起毛笔,就着宣纸写下了三个字,然后抬眼问:“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向下一看,漂亮的眉眼登时糅合成一片:“并蒂莲,就是形容我们两个的。”
少女难得又红了面,把毛笔递给少年:“会画吗?给我画一幅吧。”
少年听话地点点头,坐下来铺开纸就要起笔,门外却响起沈夫人的召唤:“君盼,妮子,吃饭了!”
少年请示般抬眸看着沈妮儿。
这是什么眼神啊?
少女撇了撇嘴,不自在道:“当然是先吃饭了,等你画完了,裱好再送我吧!”
说罢也不等人,自己抬脚便走。
少年从后面跟上来,小声道:“妮儿。”
“嗯?”沈妮儿头也不回。
少年垂下长长的睫毛,好半天才道:“我会好好画。”
“嗯?哦……”沈妮儿有些莫名其妙,不经意回头,却见少年的脸不自觉微微泛了红晕。
搞什么?最近这家伙总是奇奇怪怪,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想起小时候他阴森森站在自己床前的模样,沈妮儿皱皱眉,一溜烟儿跑进厅堂。
沈老爷年事已高,小妾李氏却风华正茂,又无子女可依靠。
早在前几年,沈夫人就做主将李氏改嫁他人,如今那李氏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生活虽不及沈家富足,却很幸福。
现在这饭桌上坐着的,只有这祥和温馨的一家四口。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妮儿在外人面前对君盼的态度依旧恶劣,而君盼也似乎很冷漠,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此时一个默默吃饭,一个与母亲眉飞色舞说着在张裁缝家听到的趣闻。
沈夫人往少年碗里夹菜:“君盼,多吃些。你反倒不如小时候有肉,下巴尖的能削葱了。”
“是呢!弱柳扶风说得是美女吧?我看这小子倒是很适合……”沈妮儿习惯性地接话刻薄一下,正打算再来点怪笑,却见一直安静的少年忽的抬起头来,黝黑的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好像等待了好久似的。
沈妮儿哽了一下,登时笑不出来了。
晚上,沈妮儿将床帐牢牢地系好,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个蚕蛹。
闭目静躺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
虽说这屋子已经用挂帘隔成了两间,可那挂帘起的作用也只是象征性的。以前倒是未觉不妥,只是今天被君盼牵了手之后,竟升起诸多心思来。
咳,当时真是该甩开他才是!怎就容他放肆了呢?
床帐外的少年好像还没入睡,绰绰的影子打在床帐上,风一吹便跟着晃动,翻书的沙沙声也不时传入耳膜,搅得沈妮儿人心烦意乱。
忍了一会儿,蓦地大吼一声:“沈君盼!你不要太过分!还要不要人睡了?!把灯灭了!”
“嗯,知道了。”少年低低应了一声,轻手轻脚收拾了画笔,将画了一半的莲花小心卷起来收好,吹灭了油灯。
此时窗外玉蟾皎洁,少年着了一身月色的亵衣,长发散落垂着,沾着月华的眉眼愈发好看。
就着月光向淡粉色的床帐看去,里面朦胧的人影动来动去,显得颇为浮躁。
少年走过去,在床外立定了,道:“妮儿。”
“呼……呼……”里面的人努力拉长了呼吸,假装熟睡。
少年弯了眼睛,他家的妮儿就是这么可爱。
若是平时,定不忍心打扰她。
可他有话要说,于是又道:“妮儿。”
沈妮儿翻了个身,捂上耳朵。不要理他,一到半夜就变身幽灵的家伙!
“妮儿,妮儿?”他似乎天生有种诡异的执着劲儿,比牛还执着!
猛地将被子一翻,沈妮儿受不了地坐起来,冲着帐外吼:“说说说!有话就说!”
外头却又没了声息。
沈妮儿擦掉捂出来的细汗,向后一仰,大字型倒下去:“再不说话,我真睡了啊!”
“今天……咱们牵手了……”少年吭哧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难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带着些羞赧的幸福。
“……”沈妮儿闭上眼。
“妮儿?”
“嗯……我听到了……”沈妮儿也很无奈,叫魂似的喊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件事?这件她最想遗忘掉的糗事?!果然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哦……”少年闷闷点点头,因沈妮儿的冷淡而有些许失落,他以为妮儿也会很开心呢。
在床帐外杵了许久,直到听见少女均匀的呼吸,才无声地离开。
他家妮儿的性子他最是了解,外冷内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讨厌自己呢。
就像小时候,她明明凶巴巴的,却也只是恶作剧罢了,实际上还是很体贴的。
他还记得有一年她养的小花猫死了,害她哭了许久,看,她就是这么心软的一个人。
君盼爽约
清晨,沈妮儿破天荒起的很早。
窗外晨光柔和,不断响起啾啾的鸟鸣。
沈妮儿想起小时候,爹爹总是揪着她的小耳朵喊她起床:妮子快起来,早起的鸟儿捉虫多。
她撒娇抵赖都不成,只好泪水蒙蒙地爬下床,颠颠地跟在爹爹屁股后头察看菜园。
一次她困得实在不行,吃着吃着饭,竟一头栽进碗里,吓得娘亲大惊失色,以为她害了什么病,结果沈妮儿倒好,呼噜噜睡得正香,。沈夫人一边手忙脚乱擦沈妮儿鼻子里的饭粒,一边跟沈老爷翻了脸:一个小丫头崽子,起那么早干嘛?妮子喜欢睡就让她睡!困出毛病来,可如何是好?
夫妻二人很少红脸,却因为沈妮儿赖床的事,大吵了一架。
虽然爹爹当时吹胡子瞪眼,可是终究再也没有喊过沈妮儿起床,想想这是爹爹一种乐趣,沈妮儿对此多少也有些愧疚。
好在后来有了君盼,看到爹爹每天比公鸡还要准时地折磨小君盼,沈妮儿很欣慰——爹爹终于又有了寄托,她自己也可以安枕无忧了。
不过她还是真想不通,这么多年,除了有限地几次,还是因为生病,君盼真的没有赖过床。他就不困吗?
沈妮儿难以理解地摇摇头,扶着腰长长伸了个懒腰,又抹掉眼角困倦的泪花,才懒塔塔撩开床帐。
好嘛,这浅粉色的床帐如此可爱温暖,真的让人舍不得离开呐!
忍住栽倒回去呼呼大睡的冲动,沈妮儿光着脚跳下床,拉开房间正中的拉帘,探头看过去。
什么嘛!居然已经起来了。
沈妮儿失望地看着那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床榻,刚刚有些清醒的脑袋又混沌起来,蔫头耷脑地洗脸去了。
君盼那边正在账房里拢帐,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沈复坐在一旁的藤椅上喝茶,见着君盼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如何?出问题了吗?”
沈复毕竟年纪大了,前几年就总有算错帐的时候,那时君盼还小,不能为倚靠,累得沈复华发丛生。好在从去年开始,这账目就开始归君盼着手了。
沈复心里大概有个数,具体的却不是十分清楚了。
拨打算盘的手指顿了一下,少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