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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修也不反驳,接着说道:“所以,你一直躲在北疆,一心想等檀石槐突破虎啸,好和你合休双修,然后帮你突破虎啸,进入龙吟的境界。只可惜,檀石槐的心思全在王图霸业上,修、行停滞不前,所以你放弃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的手中,是ba?”
一提起檀石槐,雍氏似乎还有些余恨未消,她挥挥衣袖:“是!他的道心被尘世所掩,二十年来,在道行上居然一点进展也没有,这样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他要寻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是的,像檀石槐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因为他不过是你修行的一个工具,死了便死了,再找一个便是。可是,张衡却不然,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连出手相救都不肯?以你的修习,要救他是易如反掌。”
卢夫人愕然,她虽然已经知道她的师尊雍氏未死,可是她却不知道在张衡受伤之后,雍氏见死不救,一时震惊不已。张衡的死是对她'da'击最大的事。虽然张衡的修行一直不如她,可是有张衡在,她的主心骨就在,张衡死了,她的主心骨就塌了,从此不得以自己的肩膀挑起天师道的重任。她不是一个有多大野心的人,只想相夫教子,之所以与刘修合作,出任楚国国师,也是因为振兴天师道,盖过太平道一头,是丈夫张衡未了的心愿。为了帮张衡完成这个心愿,她愿意付出一切,抛头露面,和刘修双修,只要能让天师道发扬光大,能让张衡含笑九泉之下,她都可以去做。
可是,雍氏身为张衡的生母,却见死不救,冷漠的看着张衡受伤后在痛苦中死去。这个事实比雍氏拿张鲁来要挟她还让她无法接受。她泪眼婆娑的怒视着雍氏,颤声道:“师尊,这是……真的吗?”
雍氏眉头一皱,不悦的哼了一声:“你休要胡乱攀扯,张衡受伤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
“哼哼,不知道?”刘修冷笑一声,根本不给雍氏反驳的机会:“你敢对天发誓,你后来没有回过鹄鸣山?”
雍氏沉默不语。她的确回过鹄鸣山,但是张衡受伤的时候,她也的确不知情。不过她向来一心修道,修为之高,让她根本无须和人较量言辞,要论修为,刘修不是她一合之敌,可是要论嘴上功夫,她还真不是刘修的对手,同时也没什么兴趣和将死的人解释。
她的沉默,在卢夫人的眼中就变成了默认。卢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雍氏,泣不成声道:“你……你怎么能这么无情?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雍氏恼怒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瞪,就要发飚。刘修一看,连忙又说:“儿子算什么,女儿死得,儿子就死不得?在她眼中,只有天道才值得她关心,其他的都无所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抑或者是丈夫,都是可以抛弃的人。对了,张天师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ba?”
“你怎么知道?”雍氏惊讶的看着刘修,脱口而出。
刘修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女人果然是没底线的,女儿,儿子,弟子,不管是谁的生死,都不在她的眼中,就连丈夫都能干掉。喜的是自己随口一说,居然又说中了。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太天才,还是这女人太没人性。
“天师也是你杀的?”卢夫人太过震惊,以至于不震惊了,她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雍氏,看着她那张黑漆漆的脸,一阵阵头晕目眩。
雍氏没好气的说道:“那个没出息的,活在世上又有何用?原本修习双修之术,只是为了修行,握固不泄,阴阳合和方是至理,可他倒好,贪图床第之欢,却忘了大道,不仅自己修行无法进步,还连累了我。前后十年的大好时光,全因为他意志不坚,修行寸步未进,孩子却生了好几个。”
卢夫人哀鸣一声,前后一想,所有的迷团都豁然开朗。为什么天师会突然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为什么师尊会随后失踪,再也听不到一点消息,为什么后来天师的长女张文姬会突然消声匿迹,原来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心痴迷所谓的大道所致。
由张天师的死,她又想到了张衡的死。张衡和张天师一样,子嗣兴旺,成亲不过五六年,就生了三个孩子,而修习的境界却进展缓慢。他可能也因此让师尊失望了,所以在他被张角击伤的时候,师尊也不肯施以援手,坐视他在痛苦中死去。
卢夫人越想越伤心,不用刘修再说了,她已经相信了刘修的话,这个女人没人性,她能杀死丈夫,能看着儿子死,就不会将张鲁的生死放在心上,哪怕张鲁是她的孙子。谁让张鲁的资质比张衡还差呢,在她的眼里,张鲁就是一块顽石,再怎么用心也无法雕琢成美玉,留在世上除了浪费粮食,一点用也没有ba。
可那是我的孩子啊。卢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怒叱一声:“你还我的孩子!”纵身向雍氏扑了过去。
在刘修编排她的罪过时,雍氏一直很冷漠,刘修说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纵有所出入,和事实的距离也不大。而她一心为道,不及其余的心境也不是一天练成的,如果对这些事有所后悔,这些年她早就被自己折磨得疯了。是以刘修说得再多,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当卢夫人被真相气得怒急攻心的时候,她却非常冷静,一点也不为所动,看到卢夫人转身向她扑来,她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可那是我的孩子啊。卢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怒叱一声:“你还我的孩子!”纵身向雍氏扑了过去。
第733章 最后的真相(三)
刘修暗自赞了一声。上次在神女湖一站,雍氏借着他的一拳之力逃脱,所以今天他一出手就先扣住雍氏的手腕,不让她有机会施展高妙的轻身术逃脱,是以一击得手。不过雍氏虽然事起仓促,反应却依然出乎他意料的快,她借着这一拳之力,身体腾空,与地面平行,避开了他可能的第二击,反手抓住了他的腕,让他无法脱身的同时,直击他的面前。
以雍氏的指力,被她抓实,就算不死,这张脸也毁了。更何况头是人的要害,每个人在头部受到伤害时,都会本能的让开。可以说,雍氏在片刻之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扭转了局势,把刘修逼到了非常不利的地位。
刘修大喝一声,在雍氏的左手尚未抓实之前,左臂发力一抖,躲开了雍氏的锁扣,上身向后倾倒,和雍氏一样与地面平行,仰面朝天。不过雍氏是全身悬空,而他却是一脚落地,借着后倾的力量,一脚向雍氏的后背踢去。
又是一声闷响,雍氏没有了凭借之力,又被他一脚踢在后背上,再也控制不住身形,横飞两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刘修也控制不住平衡,轰然落地,眼睁睁的看着几步外的雍氏狼狈的在地上打着滚,却来不及赶上去再施辣手。
他腰背用力,刚想站起来。旁边的卢夫人却站不住了,脚一软,双臂张开。身体后仰,缓缓向后栽倒。刘修大吃一惊,要是任凭她这么摔倒在地。头部必然会受到重创,跌个脑震荡都是轻的。他不假思索的双手在地上一按,身子滑了两步,将摔倒的卢夫人稳稳的抱在怀中。
卢夫人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殷红的血从嘴角滴下,落在白衣之上,似雪地上绽放的朵朵红梅。凄艳无比。刘修顾不得看这些,抱着卢夫人打了两个滚,顺势站了起来,离雍氏远远的。刚才交手只是电光火石,但是他清楚,雍氏的境界虽然远未恢复,却依然不可小视。大意不得,否则胜负难料。
雍氏的心情和刘修差不多,刚才的交手虽然短暂,却让她再一次领略到了刘修捕捉战机的能力和心狠手辣,胸口一拳让她气机不畅。胸口烦闷,而背后的那一脚,却几乎踢断了她的脊柱,让她几乎站不直身子。
她勉强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往复三次,才让胸背上的疼痛减轻了些。她看看刘修和被他搂在怀中,一点知觉也没有的卢夫人,嘿嘿冷笑一声:“果然又是一个抛弃不下男女之情的庸人,为了一个死人丧失一次致胜的机会,愚蠢之极!”
刘修没有理她,他知道雍氏说得对,如果从纯粹的理性来看,他刚才不应该救卢夫人,而是应该抓住机会,趁胜追击,在雍氏受到重创无力还手之机痛下杀手,一举奠定胜局。甚至他可以将卢夫人推到雍氏那边,借以干扰雍氏,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就像上次在落日原,为了击杀檀石槐,他将两百多虎士送到檀石槐的刀下,借以消耗他的力气一样。
相比较而言,救卢夫人是个非常不合算的选择,而他偏偏做了这样的选择,雍氏说他是庸人,说他是愚蠢之极,也不为过。
“嘿嘿,机会还会再有,人却只能活一次。”刘修将卢夫人放在墙角,靠着墙坐好,重新走到雍氏面前,打量着眼神游离的雍氏,冷笑道:“你不也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明明自己的身体完全可以制服我,却让卢夫人先出手,为什么?很简单,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你不再是那个突破虎啸多年,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龙吟境界,独步天下,面对两个虎啸境界的修道者依然能够谈笑自若的高人,你现在的境界不过是区区虎啸初阶而已。所以,你虽然知道我不仅没有虎啸的实力,连狮子吼都谈不上,却依然没有信心,不敢贸然出手,只能威逼卢夫人前来试探我。”
雍氏眉头轻锁,冷笑不语。刘修的话说中了她的心思,她虽然明知自己现在的实力依然在刘修之上,但是作为一个曾经摸到了龙吟门槛的人,现在却直落三级,在江陵一夜之间,又连续两次失手,对她的自信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越是骄傲的人,越是承受不住打击,因为他们一直走得很顺,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打击,一旦遇到什么困难,她们反而崩溃得更快。
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