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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不利。其实对于这种脑残行为,司马十七郎根本没放在心上,“噢,就随他吧,只要他高兴。”
是啊,地上的泥可能会一直看着天上的云,而天上的云什么时候会关注地上的泥呢?这就是云泥之别。齐王太妃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虑了,以十七郎的成就,他早已经把十三郎远远地扔在了后面,想都不会想起一下的。
齐王太妃刚刚听说世子和郡王都没有定亲时,心中还升起了一种壮志豪情,如果能将这两个孙子的亲事握在手中,十七郎夫妻总要受制于自己。但突然间她的心灰了下来,美好的想法也湮灭了,当年自己就没赢过十七郎和卢氏,现在更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湖阳说得对,什么时候都要看清形势,摆正自己的位置。既然十七郎还肯敬自己这个嫡母,那么自己也就按她说的当个大度的嫡母吧。就是十七郎当了皇帝,自己也少不了会是皇太后。
淮北王府一家在齐郡王府上停留的时间与在皇宫差不多,这才回了京城的淮北王府,也就是昔年的英郡王府。
从十几年前淮北王变卖家产招募勇士北渡起,京城中的英郡王府就成了一座空宅子,不只没有了东西,就连人也没剩一个。
最初还有宗室想把这所宅子要过去,但是宗人府里与司马十七郎关系亲厚的宗室一直拦着,就是皇上提过一次他们也没有同意将英郡王府将给他人。后来,随着淮北王的节节胜利,再也没有人打这所宅子的主意了,这所宅子就一直空了下来。直到半年前,淮北王府派人来将尘封了十几年的府第重新打开,里里外外收拾一番。
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现在看到的就是焕然一新的王府,虽然在平北城的淮北王府已经住惯了,但从熟悉的院落里走过,似乎还是让他们重感受了过去的时光。
人员的安置是早就规化好了的,进京的淮北军将士们井然有序地进入了王府,并做好安全工作。
离开了淮北,最重要的莫过于安全问题。这一次淮北王入京将王妃和三个儿子都带了来,既是显示自己的心胸坦荡,也是对于自身的安全有着绝对的信心。
跟随护卫的淮北军及事先布置的暗卫有足够的武力是一方面,卢八娘还知道他至少掌握了朝廷护卫京城的一支力量和一个城门的防卫,当然这都是绝密的,不到最关键的时候绝不会暴露。
于是卢八娘很是舒心地坐在榻上喟然长叹道:“这一天下来还真累呢。”
“母妃,我帮你捶捶背。”在卢八娘患病期间,捷儿一直在身边照顾她的起居,所以揉肩捶背都练得很熟了。
顺儿与母妃坐到了一张榻上,不满地说:“到了京城就不停地行礼,大家都说些没有用的废话,一点也没趣。”
“明天我们出城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在那里你就不用一直行礼说废话了。”捷儿一下下地替卢八娘捶着背,又笑着向顺儿解释。
“二哥,今天你没看到,大哥送孟家的表姐和十二表哥来见母妃时,一直盯着孟家的表姐看,眨都不眨一下的,可有趣了。”顺儿突然想起来这件趣事,赶紧告诉二哥,“孟表姐长得可真美,可是孟家的十二表哥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说他母亲从来不他出府门,只让他专心读书。”
“别乱说,”没想到顺儿竟然注意到了旭儿当时的失措,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旭儿那时确实有些傻了,卢八娘拍拍顺儿的后背,“若是让你大哥哥听到一定会生气的。”
“我又没撒谎,大哥才不会生气,”顺儿并不服气,“孟表姐长得是漂亮嘛,我看大哥一定会娶她的。”
“弟弟,不许乱说了,孟家舅舅病了,孟表姐只得亲自带了弟弟来见父王母妃,你要是再这样说表姐也会不高兴的。”
“可是,孟家的大表哥也来了,为什么不是大表哥带着孟家小表哥呢?”
捷儿看了看母妃,见她神情飘忽一直没开口,便道:“顺儿,如果去孟家你要与十二郎一起玩,没有哥哥带着你不许与孟家的大表哥出去,母妃你说对吗?”
“捷儿很聪明。”卢八娘一笑,又对顺儿说:“你还小,要多听哥哥的话。”
正说着,军中巡查的司马十七郎和旭儿回来了,听卢八娘要顺儿听话,便问:“顺儿又闯祸了吗?”
捷儿赶紧道:“不是的,顺儿今天一直很乖在跟在我后面。只是我见孟家大表哥来见父王没有带着弟弟,就嘱咐顺儿不要多与孟家大表哥接触。”
司马十七郎在卢八娘身边坐下,向着旭儿道:“你应该也是懂的,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
“是,父王。”旭儿拱手道。
顺儿看了看他们,疑惑地问:“我怎么没听懂呢?”
卢八娘笑道:“你这么小还不用懂,赶紧让人传饭吧,明天一早要出城呢。”
见过圣驾,又拜见了齐王太妃,司马十七郎与卢八娘第二天出城去了卢家四房的庄园见卢四老爷和夫人。
☆、第百十八章 细心叮咛兄弟情深泪水涟涟慈母心肠(二)
在淮北时,卢八娘一直觉得自己对家人并没有太刻骨铭心的想念,毕竟她其实并不与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她只要做到这个时代为人女儿的本份就行了。
以但是重新见到了鬓发苍苍的父母那一瞬间,她心潮澎湃,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原来自己的思念这样的深厚,她上前扶住他们,“父亲母亲,这么久才来看你们,你们还好吗?”
“好,我们都好着呢。”卢四老爷声音哽咽着回答,而卢四夫人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司马十七郎扶住泪流满面的卢八娘,示意儿子们上前行礼,“这是你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又道:“岳父岳母,王妃,见面是开心的事,大家应该欢笑才对。”
“是,王爷说得对,我们不要哭了。”卢四老爷拉住老妻的手,“我们赶紧请王爷进去吧,不要一直站在这里。”
卢家四房与长房分居后,在原来的庄园里又重新建了房舍。这片房舍虽然不象京城里的卢府那样高大森严,但也整齐雅致,厚重的青砖和精美的瓦当可以猜想到建房舍时不菲的支出,而用了昂贵玻璃窗子的主屋由于射进大量的阳光,显得特别明亮温馨。
“托王爷的福,我们一直过得很好。”卢四老爷并不擅长言辞,很是诚恳地对大女婿说:“这些年,每一任县令到任时都是第一个来拜访我们四房,邻居也都和睦,家里儿孙又都孝敬,用度也足够。”
司马十七郎对岳家从没有给自己添一点的乱也是非常领情的,比起要经常性地为齐王府做些收尾工作,卢家四房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样,但其实卢家四房的几个小辈都很有出息。
成就最大的自然是卢苘,已经是淮北的中流砥柱了。而王妃的另外三个庶弟中还有两个出仕了,一个也在淮北,另一个在朝廷,官职虽不高,也没有显赫的政绩,但是名声都很好。留在家中的庶弟一直勤勤恳恳地打理家事,照顾老人,在乡间也是有名的孝子。
“岳父谦和仁让,方能一家和顺兴旺。”淮北王微微一笑,“岳父岳母如有何事,只管对我说。”然后又笑着受了几个妻弟和小辈们的拜见。
卢家四房原本人口单薄,从卢氏分家出来时也不足十人,但这些年下来,卢苘的长子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其他各房也都有不少的儿女和孙辈,算起来大大小小已经有了几十口人,乌鸦鸦地站满了屋子,只认起人来就认了半天。
卢四夫人先是抱着卢八娘哭了半晌,总算擦了眼泪,又将旭儿三兄弟逐一地抱在怀里,“都长这么大了,个个都好,只有世子小的时候我抱过一回,这两个都没见过……”说着又哭了起来。
一直在卢家打理家事的卢茵之妻黄氏赶紧将帕子递上来,“母亲是太高兴了,太喜欢世子、郡王和县公了,只是大喜的日子还是要笑才对。”
卢四夫人接了帕子,哽咽着说:“我就是太欢喜了,还好有你提醒着我。”
卢八娘帮四夫人擦了擦眼泪,向黄氏道:“这么多年辛苦弟妹了。”
“不敢当王妃的夸奖,”黄氏赶紧上前一礼道:“母亲待我们极慈爱,待姨娘也极宽和,我们小辈自当孝敬。”
因为卢四夫人极为温和的性子,卢家四房一直是真正嫡庶和睦的家庭,当然这背后卢八娘曾用严厉的手段压制了庶支的事情从来不为人所知,卢四老爷,特别是卢四夫人一直生活在他们自认为的幸福世界里。
于是在男人们把酒谈笑,孩子们吃过饭便去了庄子里玩闹时,卢四夫人将卢八娘叫到她的屋子里,与她并坐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你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总不要太妒了,多给王爷安排几个妾室开枝散叶才对。外人看着自然会赞你贤良,就是王爷也会感念你,会对你更敬重。”
卢八娘深知卢四夫人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并不反驳,笑着点头道:“好,母亲放心吧。”
卢四夫人虽然不聪慧,但是却能觉出女儿的敷衍,这孩子从小就是如此,特别有主意,于是她加重了语气,“我是为你好,别看着你现在瞧着还年轻,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再者王爷万一真当皇上了,那时怎么能不三宫六院,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小心被……”说到这里四夫人也觉得不对了,马上停了下来。
在淮北,劝司马十七郎当皇帝的呼声一直都有,这两年尤为高涨,不过到了淮南后还第一次听到,还是从卢四夫人这样一个完全不懂国家大事的人口中听到,卢八娘一笑,“大家背后都说王爷要当皇上了?”
“嗯,到处都有传言,可是也有人说王爷不会的,因为他辞掉了皇上九锡的册封。”卢四夫人其实并不关心司马十七郎能不能当皇上,她只是担心女儿,“不管王爷当不当皇上,他已经是权倾天下的王爷了,你不能再妒下去了,其实有几个庶子并没有关系,只要你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