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厢房里几个大水缸都装满了。然后他放下水桶,将刚烧好的热水送进了屋子,见卢八娘披着一身的纱衣,闭目伏在一个小榻上,还是想呕吐可却根本没力气吐了,只是张着嘴万分难过。而桃花正用木盆将水在她身上一遍遍地冲过,根本不顾净室地上已经水流成河。
奶娘正兑好一盆盆的温水递给桃花,见了十七郎,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让他接手了准备水的工作,自己去帮桃花,又在卢八娘的耳边轻声说:“奶娘都帮你洗干净了,你睡一觉吧。”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卢八娘终于昏昏睡去了。桃花并不肯让司马十七郎动手,自己将卢八娘抱到了床上,帮她换了湿衣,擦干身子,盖上了被,放下帐子后搬了两个小凳子与奶娘一起坐在床边。
司马十七郎也站了过来,可桃花恨恨地看着他,若不是这个人,娘子怎么能嫁到这个破地方来?而且他不知给娘子看了什么脏东西,让娘子吐成了这样。娘子的病已经有好久没犯过了,如今竟这样的严重。
奶娘知道司马十七郎是无辜的,而且她是个好心肠的人,所以拉着他到外间低声安慰他说:“娘子没事了,只要好好养上几天就行。郎君去睡吧。”
司马十七郎哪里能睡得着,他也站到了床头,桃花虽然还很不满,但却听奶娘的话不再横眉竖目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床上有了细微的动静,桃花坐得最近,轻手轻脚地将帐子打开一条小缝,自己钻了进去,见卢八娘似被梦厣的样子,便叫着她“娘子,娘子。”
卢八娘又做了恶梦,她站在万丈悬崖前,身后是一群恶狼,她想跳下去,可是悬崖下却传来一阵恶臭。突然,她醒悟这来这是梦境,可是她却不能从梦境中脱身而出,这种感觉更是折磨她想叫桃花,可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桃花将卢八娘从梦境中叫了出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桃花——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让她重新活过来的人,心里就像有了依靠,拉住了她的手,喃喃道:“桃花”
桃花赶紧拿着帕子帮她擦拭起来,娘子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娘子,喝点水吗?”
卢八娘摇了摇头,她若是吃喝一点东西,都会再吐出来。
“娘子,你还是喝点水吧。”司马十七郎拿来了卢八娘平时喝水用的碧玉杯,一手将床帐拉开得大了一些。
“你怎么过来了!”桃花马上跳起来把司马十七郎往外推,可她当然推不动司马十七郎。奶娘这里也站起来相劝,“郎君,你先出去歇一会儿吧。”
卢八娘已经又开始了作呕,但她看到司马十七郎的眼睛里的关切、内疚、疑惑还有受伤害的种种,突然从心里冒出了一丝同情。虽然是他算计自己在先,但也是自己同意嫁进来的。娶了自己这个异类,他真很倒霉。
说起来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她虽然吐得没有一点力气,但大脑还能用。自己一直追求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便在内心里把一些丑陋的东西屏蔽了。但其实问题越积越多,直到看到了那一幕。再联想到司马十七郎曾同那样一个女子在一起,就像同自己一样,所有的压抑都爆发了。
卢八娘及时地反思,自己怎么能像鸵鸟一样,遇到了问题,不想解决,竟然只顾把头埋在沙子里,有这样的结果真是咎由自取。
眼下卢八娘把埋在沙子里的头拿了出来,她必须面对事实,不能再逃避了。既然司马十七郎和自己的问题早晚都要解决,那么现在就解决吧。尽管看到司马十七郎都要呕吐,但她是个对自己对别人都能下得了狠手的人,长痛不如短痛,治伤就要拿刀割去腐肉,再痛苦也要忍受,坚持过去就是柳暗花明!
她理了理思路,今天看到了一幕其实也让卢八娘弄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司马十七郎为什么对阿春那样的冷酷,而阿春又为什么那样的怕他。是个男人就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别人偷情,司马十七郎已经很克制了。
这些日子加上今天的事,卢八娘对司马十七郎的认识加深了不少。这个人从小经历了大起大落,心境自然要比同龄的人成熟,很有心机。这个一心向上爬的年青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就是曾对他一心一意支持的人,这里有他的师傅、师兄、平安,还有自己似乎也挤进了这个小圈子。
☆、第十四章 睹春宫卢八娘发病解心疑十七郎坦白(二)
能够如此快地成为司马十七郎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卢八娘是做了一些努力的。美丽而高贵的妻子,一心为丈夫着想,帮他提供金钱、支持他联络朋友、又大度贤惠。随便换上哪一个女人,都很难做到这些。
卢八娘能够,当然因为她有着天然的优势。这种优势中最主要的就是她对司马十七郎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而是把他当成合作伙伴,投资对象。现在她彻底打消了因为阿春而引起的对司马十七郎的误解,下决心要与他合作下去了,所以要将今后他们关系的框架重新建立起来。
卢八娘看向司马十七郎,他正端着杯子站在床前,尽管知道他很关心自己,不希望自己有事,但卢八娘还是想,她不止不会喝司马十七郎拿来的水,也打算将那只被他拿在手里的杯子扔掉。
她已经无法容忍这个人与自己近距离地接触了,怎么将事情说清楚又不影响两人的关系呢?于是她强撑着坐了起来,待桃花帮她弄好靠垫,盖好被子,就示意桃花和奶娘出去,对司马十七郎说:“我早就坦白过我有怪癖。”
这些日子司马十七郎没少体验卢八娘的怪癖,她每天至少洗浴两次,衣物等贴身物品不能让别人碰,只要有外人坐了她的床,被褥就要全换,喝水吃饭都有专用的杯碗盘箸。自己跟她一起住在正院,也免不了被波及。回到家中先要洗干净,睡前的洗浴更是少不了的,否则就不能上床;平安只能在外间伺候自己,根本不能进内室等等。
不过,自己从没有反对过啊,这些小问题司马十七郎从来不放在心上,他想的是更重要的事。甚至他还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贵女风范。平常人想维持这样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就说现在院子里每天用的炭吧,够他过去在冬天里用一个月的。原来他哪里舍得用炭烧水呢?还不是平安到厨房去打热水,每天能打上一壶就不错了,打不上的时候就用冷水。
还有每天换几次衣服,首先总要有这些衣服可换吧,而且衣服洗的次数多了,非常容易坏掉,可卢八娘从来不管这些,她出门穿的衣服往往只穿一次就不肯要了,而内衣则正相反,一定要洗过一次才能穿。还有好多地方与别人不同,比如她从来不拿钱;她的东西别人不能碰,屋里放着的那对上好瓷瓶,只因为十嫂过来时把玩一次,回头就赏给了四喜平安他们……
司马十七郎已经感到了一种危险,他直觉卢八娘要说出些什么他不想听到的东西,就马上说:“这些都没关系,家里的事我听娘子的。”
卢八娘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种表态而有所改变,她简略地说:“我受不了和别人共用任何东西,你和阿春那样,阿春又同别人那样,我受不了。以后我们夫妻就像何太尉夫妇一样好了,你可以多纳妾室,只要儿子给我养就行。”
何曾太尉夫妻,一年不过见上三四面,每一次见面都非常隆重,两人穿上正式的礼服,行礼对坐,举酒互相祝褔后即退席,史书中赞何家“闺门整肃”。卢八娘也想与司马十七郎只这样隆重而友好地会面,商谈一下家国大事,而不必再有亲昵的行为。
司马十七郎想了想才听懂卢八娘的话,他也明白了自从阿春回来后娘子的别扭,卢八娘是觉得她的东西被别人用过了,心里不痛快。而且今天看到阿春与别人在一起,她更觉得受不了,就完全崩溃了。
于是她就想起来何曾的典故,要自己仿效。若是成亲前,卢八娘这样说,司马十七郎说不定会同意。何曾夫妻的举止确实听起来非常高端肃穆,令人钦佩,很符合司马十七郎对高贵事物的一贯追求。
可是成了亲后的司马十七郎却有不同的看法,这个典故后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要么何夫人是个丑八怪,要么何曾有问题。一年只见几面,还只是穿着礼服完成礼仪就分手,他可做不到。他与卢八娘每天见面都见不够呢,她长得那样高贵美丽,共赴*要比闺门整肃合他胃口得多。他舍不得卢八娘就这样离开自己,虽然她许诺要给自己纳美妾,但娘子这样的贵女才是司马十七郎最最喜欢的,而且她是自己的结发之妻,要携手一生的。
不过卢八娘非常坚决,她虽然面色苍白,靠着床头娇弱无力,似乎都要坐不住了,却不失一丝一毫的端庄自傲,而又那样的不可动摇。想到她再也不会与自己亲密地接触,司马十七郎的心就像被捏住了似的,痛了起来。只要能让娘子重新接受他,怎么样他都愿意的。
于是他想也没想就将从没打算坦白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没跟阿春在一起过。十三郎一直欺负我,阿春本是他身边的侍女,他不想要了就塞到我院子里,我怎么能要她,又怕她走了十三郎更变本加厉,只得忍了下来。”
“而且,”司马十七郎低头艰难地说:“其实我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
卢八娘轻轻地摇了摇头,“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好过些才这样说的,不过,你骗不了我的。”明明司马十七郎在床上很熟练,还装什么清纯。
司马十七郎苦恼极了,他原来一直想将这个事实掩盖住,做得还想当成功,没想到如今要重新把事实揭开,当初他用了多少力气掩盖,如今还要用多少力气去揭开,甚至要做更多的力气才能说清楚。
“真的,我没骗你。”司马十七郎吞吞吐吐地说:“你还记得洞房时你睡着了吗?那是因为我熏了迷香,我怕你看出来我不会。我还让平安把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