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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当暴君完全忘乎所以的时候,他口口声声念着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宛如晴天霹雳,将同样沉迷其中的刘小悠劈醒,终于下定决心,杀了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
可是,当白色的软剑准确无误地插入时,再被用力拔起时,当暴君那前一秒还因情欲而不断起伏的胸膛突然鲜血直流,当滚烫的血液蹦出喷洒到自己脸上,那种热热的黏糊糊的感觉席卷而来时,当暴君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蓝眸迸发着难以置信的时候,
刘小悠的世界一片黑暗,天昏地暗,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起身,让他的分身退出自己体内,然后还能不忘将剑上的鲜血擦在绣着金龙的丝被上,再从容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当着他的面慢慢地穿上,然后,俯身,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一个永别的吻。
在刘小悠俯身的瞬间,陈禹艰难地开口,问她,“为什么?”
声音很低很低,很弱很弱,但刘小悠听到了,而且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失望和失落。
“因为我恨你!”刘小悠笑着答,笑得阳光灿烂。
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心中的伤口越是脓化。
在得到答案之后,陈禹闭上了眼睛,仿佛再也不想看到刘小悠,又仿佛他只是伤得太重,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看人。
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刘小悠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在陈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利用外面那些侍卫放松警惕的时刻,仓皇而逃。
“在发什么呆?”陈云温和的声音响起,让刘小悠的回忆戛然而止。
“王爷,若小悠数三声,你还不交出解药,小悠将不再客气!”不想再与他多说废话,刘小悠直接将话挑明。
陈云挑挑眉头,神色极为悠然自得,“你数到三我再给!”
刘小悠一滞,却也不再多说废话,冷着声音开始数,“一。”
只见陈云温和地看着刘小悠,仿佛要将她看个清楚看个够。
“二!”
他的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刘小悠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他与暴君最大的不同在于眼眸的颜色,一个幽蓝,一个深墨,但最大的相同也在于眼眸,温柔时就仿佛春风一般让人舒服,让人忍不住沉溺,但不悦或审视时,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总是会让人无法招架,忍不住想要找个盾牌躲起来!
而此刻,他那温柔的眼神让自己想起了暴君。
暴君温柔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对着爱人一般。
可是,刘小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温柔,给的,不是刘小悠,而是武岚!!
陈云的眼神就好像一把利剑,将尘封已久的伤口挑开,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任着那些霉气来腐蚀,来吞噬!
下意识地,刘小悠张嘴就喊,“三。”
“等一下!”陈云抬手示意暂停。
刘小悠扬扬下巴,“王爷终于想清楚了!”
陈云笑容继续扩大,幽深墨黑的眸底闪着流光溢彩,缓缓地,慢慢地开口说道,“小悠,若本王这句话说完,你还未将软剑拿下,你的性命堪忧!”
刘小悠一怔,随即嘲讽一笑,“王爷以为我是吓着……长大的吗?”
不料,在自己这句话还未完全说完之时,小腹那股熟悉而又可怕的绞痛已经袭来,糟糕!
虽然疼得万劫不复,但刘小悠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虽然右手已经开始在颤抖着,她还是拼命让软剑依旧横在他脖颈处,虽然明知脸色已经苍白到惨不忍睹,但她还是狠狠咬着嘴唇,不让一丝一毫示弱的声音从嘴唇发出。
可是,这一切,在陈云轻轻抬手,缓缓地将软剑移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刘小悠便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不需要陈云动手,刘小悠已经再也无法忍受那股疼痛,软剑早就在陈云碰到的那一刻掉落于地,而自己,则早已疼得在地上直打滚,甚至专门找着那些桌椅之类硬的物体来磕碰,恨不得将自己击得粉碎!
耳旁不断传来各种被自己击落打碎的东西声音,一声又一声,连续不断,整个房间不消片刻,便已经狼藉不堪,而门外,有人在不断拍门,敲门,问着发生什么事,似乎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刘小悠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拼命忍住尖叫的冲动。
她不想示弱,更不想让外面那个和自己一样傻的人为自己冒险,所以,即便已经尝到浓浓的血腥味,即便这次的疼痛远远比前几次还可怕,她依然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叫,不能叫!
整个房间,唯有一个人还能悠然自得地抱着双臂,带着微笑地看着地上不断打滚,疼得即便眼泪留下来,嘴唇血肉模糊,身上衣服摩擦得一个洞一个洞也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人。
陈云转过身子,看了看床边的铁链,笑了笑,走过去,捡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依然疼得毫无精力对抗任何人的刘小悠。
蹲下身子,点了她的穴道,让刘小悠即便疼得几乎想要直接死去也没有自杀的机会,用一种观赏动物的眼神看着她,轻笑道,“你果然是只难以调教的小豹子!”
☆、第六十一章
刘小悠愤恨地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上前在他喉结处狠狠地咬上一口,让他鲜血直流,让他再也没有机会这样看着自己受苦而欢笑。
可是,她不能动,也无法动。
体内翻天覆地地疼着,偏偏全身被点穴,动弹不得,无处发泄疼痛,只能不断地加重牙齿在嘴唇上的力道,即使越来越浓厚的血腥味也在所不惜!!
仿佛是刘小悠的痛苦又一次取悦了陈云,他的笑容更加明显,甚至还笑出了声音,“小豹子,你别瞪眼也别皱眉了,本王不是陈禹,这些在本王这里都没有用的。”
陈云果然是陈禹最大的对手,又或者说,其实陈云已经远远超过了陈禹。
他的狠辣,远远超过了以手段辛辣闻名的暴君!!
刘小悠明知他不过是想在自己身上看到自己的痛楚,不过是想看自己进一步的痛苦,不过是故意在自己暴晒的伤口上再刮一刀,再撒把盐,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如他所愿。
此时此刻,刘小悠才真正明白,不论身体上的痛有多少,永远比不上心上的伤。
“别皱了,我心疼!”
温柔的,低沉的声音,从心底到脑海,一遍又一遍地响彻着。
即便明知道他的温柔,他的心疼,根本不是对着自己,可是,刘小悠还是忍不住想要微笑,忍不住回忆!
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以前不知道,现在终于明白。
原来,即便是替身,自己也甘之如饴。
卑微至此,连刘小悠都要鄙视自己,可是她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罢了,反正自己与他也再不会有交集,就让自己将这份虚幻的感情深深地藏进心里,至少在走那段开满彼岸花的路上,不是完全的寂寞,好歹有一段曾经的感情陪着自己!
“笑?你还笑得出来?”陈云挑挑眉头,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角,“既然还笑得出来,那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地上的人因疼痛而苍白至发青,而那微微的笑容出现在那个脸上,再加上嘴角直往外流淌的丝丝血液,说不出的诡异。
刘小悠两眼无神地望着屋顶的房梁。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一些画面。
皇后寝宫,第一次见面。
他长衫而立,幽蓝眸子深邃得看不清真正情绪,时而闪过的温柔笑意,时而浮现的凌厉狠辣,而当看到自己时那错愕惊讶的眼神……
皇宫中。
他身着龙袍,却常常说着说着,称呼就从‘朕’变为‘我’,仿佛他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出现。
山谷中。
他莫名其妙的暴怒。
那时候不懂,此刻明白过来,原来,他那是在吃醋,仅仅因为自己那句“凭什么告诉你!”说明着自己与天涯的亲密无间,所以他愤怒地摇着自己的肩膀,暴怒着质问……
再次回到宫中……
一个又一个画面,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的回忆。
刘小悠不知道,原来自己与他已经有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至于回忆的真真假假,刘小悠已经再也不想去深究,去追究。
而那些他折磨自己,虐待自己的回忆,努力而仔细地回想着,竟然发现,已经渐渐模糊了……
将死之人,刘小悠也不再执着于自尊心的维护,她只想忠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情感。
十一说,“姑娘,请你记住一句话,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看到的,听到的都并不一定是真的,若想了解真相,要用这个。”
心。
好,遵从于心。
从这一刻起,如果自己还有幸活下来,那么,我也要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的心活一次!
耳畔,声音渐渐消没。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光明大道,路的两旁,开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妖娆,艳丽。
路的尽头,立着两个人。
一个一身绿衣,依然看不清模样,但能够感觉得到她视线里的失望和郁愤,一个一身蓝衣,幽蓝眸子独特显眼,她的视线却未曾定在自己的身上。
刘小悠望过去,微风扬起,绿衣的长发随风舞动,陈禹唇边带着笑,伸出手,极为温柔地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俯下身子,在她耳畔轻声喃语着什么。
心,在那一刻被彻彻底底地击碎了。
好不容易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看来,即便身为替身,刘小悠依然抵不过,赢不过她!
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他们在地府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难道自己如此犯贱地追去,看他们恩爱吗?
不,我不要!
刘小悠看着两人的恩爱不断地摇着头,倒退着,突然,被绊了一跤,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竟然是一张熟悉的,日思夜想的面孔。
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唤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双蓝眸如古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