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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是林鹤,你还记得吗?”男人说完,也不等她答,径直道,“那个……我是为了程勇的事来找你的。”
以潇想起来了,是高中时,跟着程勇一块玩的男生之一。
提起程勇,她的笑容立刻收了个干净。
“哦?”
“我现在其实是一名律师,程勇便是我手下接的案子……”
“有话便直说。”提到这事,袁俏也不大高兴了,“别拐拐绕绕的!”
林鹤干笑一声:“还是那件事……大家毕竟都是老同学,你们又算是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赔偿方面,程勇会很大方的……”
“我看起来很缺钱?”以潇问。
林鹤一愣:“不是,我的意思是……”
“而且告他的也不是我,你找错人了吧?”
林鹤讪笑一声:“咱们心里都明白,就不说暗话了……”
“行。”以潇道,“那我告诉你,这事没可能,你见到他,帮我送句话。这种事如果还有下一次,就祝他这辈子牢底坐穿。”
林鹤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他和程勇关系好,就是去找乐子也是勾肩搭背一块去的,一听,也有些恼了:“以潇,我知道沈终意现在帮着你,但你要知道,男人都是善变的……”
“打住。”
她抬抬下颚,往后示意,“这话你跟当事人说去。”
林鹤一怔,转身一看,沈终意果然站在后面。
男人睨了他一眼:“什么事?”
林鹤:“……没、没事,沈同学,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名片……”
沈终意收回目光,并没接过他的名片,大步从他身边穿过,只留下一阵风:“没听见吗?没可能,不缺钱。”
——
刚解散,袁俏就赶着去看新教学楼了。
倒不是喜新厌旧,而是旧教学楼里有贵重物品,还被锁着,半小时保安到齐后才开放。
以潇没跟着去,她对新教学楼不感兴趣。
篮球场上有几个男孩在打球,她从路边经过,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
才这么会功夫,就有人把沈终意演讲的视频传上网了,视频十分模糊,但难掩男人的帅气。
底下的评论数也在逐渐上升,在没买水军的情况下,这个评论数量已经很惊人了。
她一路走到老教学楼前。
教学楼没怎么变,一栋高楼,粉白相间的外观,上面已经脏污了。
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在看这边后,便干脆利落地翻了个栏杆,径直到了大门里面。
她拍拍手,在心底称赞自己宝刀未老,慢悠悠地朝楼上走去。
一路走到三楼,一班的班牌悬挂在转角第一个教室门上。
她推开门,看到了熟悉的课桌等物件。她下意识往某一处墙角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字体。
学生们总是想给自己老师留下好印象的,尖子班的学生为了各种名额更是如此,加上老师严格,敢在一班墙壁上乱涂乱画的,从古至今也只有她一个。
所以她的那句话在整片白净的墙壁上格外显眼。
她走到座位上,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视线转到走廊,她忽然想起以往晚修放学,她就喜欢在走廊栏杆旁跟沈终意腻歪,那里有个柱子,躲在那,可以不被老师发现。
她和沈终意是同一天值日,有回沈终意在擦着窗,她忽然站在另一头敲了敲窗户。
吸引来他的注意力后,她在窗户上呵一口气,然后画个小小的爱心。
冬天的时候,她会因为冷而把手偷偷伸到沈终意兜里。
他认真听着课,把她的手从口袋拿出来,然后脱下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在课桌抽屉里认真地给她暖手……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走出教室,她没忍住,拿出手机给沈终意发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喂。”
走到楼梯,头顶忽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她抬眼,看到从上面走下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朴素,身上什么装饰品也没戴。
以潇认识她——她便是之前微博上传的那位被以潇“校园欺凌”的勒索者。
以潇把手机放回兜里,脚步没停留。
“你聋了?”
她继续往下走。
手肘被人粗暴地抓住,女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你他妈别走!”
她这才发现女人有些不对劲。她甩开女人的手,问:“哪位?”
对方一愣,随即自嘲一笑:“你不记得我了?”
不等以潇回答,她继续,“你把我害成这样,居然还把我给忘了?”
以潇皱眉,“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你说呢?”女人道,“那次的热搜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
以潇:“说清楚。”
“你前段时间上了热搜,还把以前的事也搬了出来,有群傻/逼网友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女人面目憎恶,“我被人肉了!!然后还查到了我勒索的事,匿名发邮件,告诉了我的公司!”
“我原本马上就要升职了,没想到升职不成,反倒被开了!”女人越说越气,“凭什么?凭什么好事全被你占了,我反而成了遭罪的那个?!”
“你自己种的因,跟我无关。”以潇不愿多停留,饶过她就走,没多看女人的表情。
也就没看见她的厌恶和憎恨。
“喂!”女人再次开口叫她。
以潇不耐烦地回过头,还没来得急看清,后背突然被人重重推了一下!
女人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气,加上她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手扑腾了一下,什么也没抓到,直直朝楼梯下摔去——
教学楼的台阶十分高,她的手下意识想抓住身边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抓到,只觉得自己脚上一空,直直朝身后倒去!
电光石火间,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以以!”
她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沈终意是跑着上来的,自己都没站稳就把人先给接住了。
他的手探到了她的脑后,紧紧护着,两人同时往下坠,她甚至听见了好几下碰撞的声音。
疼。
那女人推得非常狠,滚到最底,以潇只觉得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她忍着疼痛睁眼,看着眼前的沈终意:“你怎么在这……”
话还没说完她就吓住了。
因为沈终意此时紧闭着眼,他的前额因为撞击,已经开始渗血,上面还有些脏污的灰色。
“沈终意,你没事吧……”她连忙挣脱开他的怀抱。
没得到沈终意的回答,她刚想把人先扶起来,结果才挪动身子便僵住了。
这栋教学楼在一周后学期结束就要拆,所以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摆在楼梯间也没人来收拾。
沈终意的后脑勺刚好撞在了一张坏柜子的柜角上,尖锐得很。
她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赶紧去把他的脑袋挪走。
她的手有些颤抖,动作也轻得过分:“沈终意,沈终意……你先起来……”
看到后脑的血迹后,她的恐惧到了最高峰。
她来不及管那个疯子是不是还站在上面,哆嗦着手翻出手机。
电话刚拨通,她就抖着嗓子问:“120吗……我在满阳高中的老教学楼三楼的楼梯间,麻烦你们立刻过来一趟,我这里有伤者。”
她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好让对面的接线员听清楚,“他撞到了头部……非常严重……”
“好的,这边马上会派救护车出去,请问伤者情况如何?有出血吗?有意识吗?”
以潇的眼泪登时就砸在了沈终意脸上:“有、有出血,没意识……”
救护车来得很快,刚好和教学楼开放的时间一致,没有耽误时间。
以潇看着救护人员给沈终意做急救、包扎伤口,她原先不敢动他,怕碰到伤处弄疼他,现在才发现他不止头部受了伤,手上也因为护着自己而被地板摩擦出一道道血痕,十分吓人。
“他有没有什么事?”她站在一群医护人员中间,看起来难得地有些无助和害怕。
“暂时还不清楚,得去医院拍片检查才知道。”护/士问,“他有什么病史吗?有没有药物过敏?”
以潇一愣,摇头:“……不知道。”
“不过……他好像在服用抗抑郁药。”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苦涩,以潇一脸苍白地坐在长椅上。
两小时了,手术室的急救灯都还没灭。
她把脸埋在手心中,悔意从心脏蔓延到喉咙,刺激得她想吐。
她刚刚打电话给穆琛,问对方沈终意有没有什么病史或是过敏。
穆琛先是一愣,然后跟背课本似的念了一堆:“你们在哪个医院?”
以潇报出医院,然后无力道:“你知道他父母的联系方式吗,我找了他的通讯录……没找到。”
穆琛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怪异:“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意没父母。”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沈终意高中的时候就对自己的家庭避而不谈,家长会也从来没人帮他出席。
她还总是闹着让沈终意带她回家。
“姑娘……姑娘!”
护/士的声音把她拉回神。
护/士指着她的手背和脖颈:“我看你也有一些擦伤,先去包扎一下吧,感染发炎就不好了。”
以潇不答反问:“……他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中,你先别着急。”护/士道,“走吧,我让人给你消个毒也是好的。”
以潇摇头:“我等他出来了再去。”
护士走后,她的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想也没想就直接掐掉。
对方又打了过来。
反复三次,她才终于接了起来:“周言城,我现在没空……”
“潇潇,你先别挂!”周言城语气急促,还带了些微不可闻的激动,“我查到了一件大事,你必须知道……”
“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沈终意身上发生过什么?”周言城道,“你肯定想不到!”
以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