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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是一天而是一礼拜,这是两人争执谈判了半天相互退步的结果。
一年没见着那二老了,她心里实在是碜得慌。听程程说,她好端端地失踪以后,远在某南方军区的首长同志第一时间就干了回来,没找着人差点气得心脏病发,文婷女士倒镇定不少,没听说有啥大动静,但那是修炼了多久的功力呀!
对于这二老的手段她早就领教过了,心理由阴影,她心知孙猴子再怎么牛B也翻不出如来佛五指山这一道理,于是咬着牙死活不跟去。顾方泽说不逼她就不逼,但这厮居然用自个儿的身体来威胁她。
想想,胃溃疡出血啊,还是长期积累爆发的顽疾,疼不疼别说,没拿个准就闹出个什么不治之症来。他被她回来这一折腾,情绪起伏太大当晚就病发了。先是吐,后来就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脸色全白了不说还咬牙撑着非要办出院手续回顾家。
他是真的疼,疼得攥着她的手心全都是汗,指关节青青白白的很吓人,却一声痛也没喊。
她不能为力,只能守在一旁看医生给他打止痛剂和镇定剂,心里翻江倒海的什么滋味儿都有。
她心疼,真是心疼得厉害,你说这人怎么能这样,变着法子威胁她还能让她恨不得替他疼。
于是后来就敲定了时间,一礼拜后,等他病情好转点了就回去。
本以为这次去“面圣”铁定要吃一顿排头的,李涟漪没想到见了面,顾家两尊大神不但没有对她冷目相对,反而似比原先还要好一些。
大概是顾方泽先前已打电话告知过了,二老在见到她时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而且文婷女士的态度更是让她极度适应不良。
她先是捧起她的双手,又细细地端详了她好一阵,用有些喟叹的有些怜惜的语气道,“瘦了,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她默了半晌,没想到怎么应对,最后垮下肩膀,一点其实都无地喃喃道,“让爸妈担心了。”
顾德海接了话,语气有些僵硬,却透着温和善意,“没有的事,回来就好……说到底,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
一句话将她雷得外焦里嫩无比销魂。
她不知所错地望向身边的人,却见此人面不改色半点意外都没,只高深莫测地冲她笑了笑,笑得她更是全身发毛。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耳后听他说,“妈。怎么也,诶见你这么关心我?”
顾德海沉下嗓音道,“还敢出声?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顾方泽说,“爸,我不怎么做,你儿媳就真的要跑没影儿了。”
二老没接话了,竟像是默认了般,耳后齐齐将准头对象面色青白不定的李涟漪。
顾德海:“这次回来就多住几天吧,夫妻俩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文婷:“是啊,让妈这几天给你熬些人参鸡汤补补,把身体养结实了再给我们顾家生个胖娃娃。”
李涟漪:“……”
顾方泽微笑:“就听爸妈的吧。”
回房后不待李涟漪发作,顾某人自动交代,“你走了以后,我告诉他们是我想离婚,你不乐意后来被我逼得太伤心欲绝就跑了。再后来是这回住院,他们赶来时我告儿说你走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但你一个人在外地过得太辛苦,孩子就没保住……”停了一停,他苦笑着继续说,“爸当时听了差点没掏出枪来崩了我,天知道他们有多想要个孙子孙女……其实我那会儿也想要真被他一子弹结果了也不错……”
他话没说完就被她飞快地打断,“傻了吧唧的。”她气呼呼地瞪他,“你说什么胡话呢?干嘛一个劲儿地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见过傻的,没见过傻成这样的。
顾方泽轻轻吐了口气,而后走过去拦腰抱住她,轻声说,“真的,当我听说我们的孩子死了,我很难受,非常。”而他知道得那么的晚,在此之前他甚至已经在过长的等待中对她心生怨怼与恨意。
李涟漪没挣扎,任他的气息将她包围。她发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会轻易地变得软弱,他的话让她心里慌乱极了,感动又难受,眼睛潮热,差点实话就冲口而出,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只能转移话题,“……所以,他们现在对我心存愧疚,这才想起对我好一点?”
暗暗带讽的语气让顾方泽微晒,手臂紧了紧拥着她说,“抱歉,以前他们那样伤害过你,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并非刻意而为……况且,他们其实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提及至此,她心头一痛,呼吸都滞泄了几秒,咬紧牙齿冷冷道,“……也是,都赖我,要不是我,爷爷怎么会……”
顾方泽再次用吻堵住她的嘴。
却没办法堵住她汹涌而下的眼泪。
好一会儿,他无可奈何地移开,额头顶着她的,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珠牢牢注视她。
他说,“不赖你,爷爷老了,到了该走的时候。”
李涟漪睁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他,“你胡说,爷爷年轻时是打仗的将军,身体硬朗得很,他是被我害死的……”哽咽得无法言语。
那是她此生不敢也不愿去掀开的最大的一块伤疤。她曾经想将那件事当做一场虚无的梦境,都是假的其实现实什么也没发生,她努力地试图去忘记不去提及,这样——她的良心才能不因过分的自我折磨与内疚忏悔而崩溃掉。
顾老将军是顾家当初唯一真心喜欢她的长辈,老爷子不苟言笑硬邦邦的脸总会在看见她时柔软出温暖的线条,一手拉着龙头杖还笑呵呵地挥手招她,嘴里还会说,“来来,丫头,到爷爷这里坐。”
还记得他怒瞪着那双曾在战场上威慑千万敌人的眼,把红木桌子拍得震天响,“谁敢欺负你,谁敢拦你做我孙媳妇儿?丫挺的还有下次你就告诉爷爷,爷爷替你一枪崩了他!我儿子也不手下留情!”
可惜顾老将军不知道,他的儿媳妇在得知她曾与另一个男人私奔且堕过胎后震怒非常,出身高贵的她怎么允许夫家闹出这等不体面的笑话,于是这位显赫世家的长女在丈夫的默许下出手了。
李涟漪那时才几岁?也就二十岁的一孩子,哪里是文婷的对手?几张明显是偷拍她与苏唯一的亲密照,医院出示的流产证明,紧接着是母亲精神失常的诊断证书——那都是什么?是天上劈下来的惊雷,任凭其中一项就能轰断压垮她本已敏感脆弱的精神稻草。
那天文婷女士的笑容完美至极,真真的贵妇式优雅,她说,“李小姐,我家方泽很喜欢你,但是,”她的眼珠子像美丽的琉璃,清澈又冰冷,端庄文雅的唇轻吐,“你配不上他,他是顾家唯一的血脉,请原谅我们无法眼睁睁看你糟蹋轻贱我们家的宝贝。”
李涟漪当时真的怒,愤怒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她想冲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大叫,就你家的孩子是宝!我就……思维戛然而止。她愣了半晌,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她只是个没脸没皮跑到b市死赖着老好人顾方泽的……可怜虫。
这个完全超乎她精神承受范围的认知终于让她彻底崩溃,她做了一件令她后悔终生的傻事,割腕自杀。
老爷子为此事暴跳如雷,得知消息后气得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龙杖狠狠打在顾德海身上,却没来得及说出几句话,忽然捂着心脏面部抽搐,身体痉挛地倒了下去。
当玩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不治逝世,享年78岁。
而她在医院醒来时,葬礼已经举行完了,她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件事留给她最后的记忆,是她的震惊呆怔与顾方泽疲惫不堪的面容,他握着她的手放在瘦削的俊颊旁边轻轻摩挲,道,“涟漪,我们结婚吧。”
“这是爷爷临终前的心愿。”
……“老爷子没怪你,临终前他还念叨着你。”顾方泽心头一恸。他不知她竟将愧疚藏得这么深,这女人的演技总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所幸,他逼出了她的真心。
过了会儿,他说,“明天是爷爷的忌辰,我怕你不愿来,所以先瞒着你。好几年没去看爷爷了吧,想必他现在一定在天上念叨,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把我这老头子给忘到爪哇国去了……”低沉含笑的嗓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头一偏避开他,继而扭过脸看他,瞪着还不解气,推了他一把后忿然道,“假惺惺。”阴险,居然拿爷爷来攻心!
顾方泽不恼反笑,见她退了几步退到床边,黑眸暗光一闪,上前几步顺势将她按到床上!
及时制住她的手不让她扑腾,他道,“你咋就不懂爷实在给你台阶下。够了吧?消停点老老实实跟爷过日子,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女人。”李涟漪瞪直了眼,还没挣扎就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看吧,这才是本性!才多久就不耐烦了?
片刻,她气急叫起来,“顾方泽!”
“嘘。”嘴巴被捂上,“叫这么大声,爸妈会笑话我们动静太大的。”
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听明白了,脑子轰了声,脸红了,恼羞成怒,“切,他们哪敢笑你?他们只会骂我是勾引糟蹋他家宝贝疙瘩的狐狸精!——唉,你别动手动脚!”拍开正欲钻进她衣摆的大手,她脸红的快滴出血来了。
顾方泽没反驳,想起了他在电话里第一次对父母撂狠话的情景。
——“你们要再反对,儿媳妇跑了不说,你们的孙子也就没影儿了——真要这样,这辈子你们别想抱孙子了,等着去和尚庙找我吧。”
傻姑娘,她不知道,她就一活脱脱的狐狸精,把他迷得像个愣头青,傻了不说还巴巴地跑去给父母错误的暗示,叫他们又是愧疚又是无奈又是焦急,恨不得叫他马上收了这个小妖孽,好圆了他们的抱孙梦。小心伺候还来不及,哪敢舍得给她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