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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假的!”段枫连连后退,脸色已经白的无法再白,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连自己都不相信……宇文珏没道理骗她啊……
“真的假的,朕不知道了,只是,这是朕的父皇临死之前告诉朕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总不至于临死之前还对朕撒谎。”
段枫立刻抓住了此话的疑点,急问:“你父皇又怎么会知道?”
宇文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枫儿,你果然厉害。那朕便告诉你罢,当年的这一切本就是我父皇一手安排。”
“你——”
“别急,听我说完。我再帮你理一遍。十八年前的西成王战功赫赫威慑天下,而我父皇政务处理的好,却少了那一股强势。而皇爷爷年纪也大了。当年的皇叔,声名在外,却不喜那繁琐的政务,鲜衣怒马,在洛阳城内是人人艳羡的闲散王爷。皇爷爷却一心让他当太子。因为他认为若我父皇登基为帝,权力势必会落入丞相和外戚手中。皇叔当年让皇爷爷赐婚,皇爷爷没有同意,可是后来却同意了,就是因为皇叔答应皇爷爷若是他娶得江玉馨,他就甘愿做太子。”
“而赐婚之后,江老将军匆匆进皇宫,告诉皇爷爷,江玉馨怀孕了,不能成婚,求皇爷爷收回旨意。这件事,原本就是皇爷爷有错在先,他早些答应了江老将军不给赐婚,却出尔反尔,就没有怪罪,可是圣旨已下难以收回,皇爷爷也知道皇叔的痴狂,大概会闹得洛阳鸡犬不宁,所以干脆让江玉馨来一个死盾。他想,这样也许就可以让皇叔死心。”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天他们在密谋的时候,却被父皇听见了。”宇文珏难得收起了笑容,“所以,父皇是早有预谋,他知道这件事是对皇叔的一个绝好的打击,他一定要一击必中,让皇叔一蹶不振才好。”
“皇叔因为江玉馨的死疯狂了,不眠不休地在洛阳城内到处搜人,弄得洛阳人心惶惶,到最后终于撑不住了,弹劾皇叔的折子越来越多,皇爷爷因为愧疚也放任着皇叔。可是后来皇叔不再疯狂了,变得消沉了,日日醉在‘醉长安’,口里念着她的名字,皇爷爷开始劝他,也劝不住,皇爷爷心中悔痛,病情也开始加剧,到病入膏肓,那时候,皇爷爷还想着皇叔有朝一日能够清醒然后把皇位托付给皇叔,父皇觉得要给皇叔吃一剂猛药了。所以,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情恸洛阳
“父皇一开始就有意秘密地打探到了洛文和江玉馨的隐居之处,故意算好了赶路的时间,在八月十九的那一天,告诉了皇叔江玉馨还活着,皇叔赶到那天,正好是江玉馨的生辰,他一怒之下杀了洛文,而江玉馨紧接着自杀,这样算来,江玉馨,她的生辰,亦是忌日。”
段枫的心一颤。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日,也是应该八月廿三……那夜,叶落金黄,酒香弥漫。她小心翼翼地趴在西成王府的一个偏僻的院子的墙头,却意外地发现那里有人。
淡淡的月光,暗红的锦袍,烂醉如泥的男子,大大小小的酒坛。
她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馨儿,你的生辰,也不让我喝个痛快吗?”
馨儿,你的生辰,也不让我喝个痛快吗?
她的生辰,亦是忌日。
心如刀割。
生辰,忌日,真的应该喝一个痛快啊!
宇文珏还在讲:“皇叔消失几天后回来是彻底地崩溃了,原来他只是在洛阳城内日日醉酒,而回来之后,变本加厉,不仅日日醉酒,更是夜夜笙歌,留宿青楼,什么荒唐就做什么,皇爷爷终于死心,在临死之际把皇位传给了父皇。”
“你也许会骂我父皇卑鄙,可是我只能说那是帝王心术。父皇当初如果不下那剂猛药,登上皇位的也许就是皇叔,一将功成万骨枯,唐太宗当年也不是杀了亲兄弟逼着唐高宗传位?他做了皇帝之后,又有谁敢议他的是非,李建成当年当真如此不济么?可是据朕所知,他在秦王攻天下的时候,把后方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也算的上贤德,只不过唐太宗坐上了那把龙椅了,为了让自己更名正言顺一些,才把李建成的才华都抹去了罢了。相比之下,父皇的手段可比他柔和得多了。”
“做了皇帝的人,哪一个的手里会是干净的?不懂手段的帝王只会把大权旁落而已,父皇当初也只不过是做了最正确最干脆的选择。”
“而帝王,最不应该有的特点就是专情,偏偏皇叔是个世间难得的专情之人,认定了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正是皇叔的致命弱点。”
宇文珏说完,终于发现了段枫的不对劲。她似乎一直都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枫儿?”他试探地问了一句,想要去拉她一把。
却被段枫重重地拍掉,她抬头,目光里满是冰冷:“那你呢?做了皇帝的人,哪一个的手里会是干净的?你来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宇文珏怔怔地看着段枫,许久,苦笑:“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虽然这些都是我父皇策划,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否认,皇叔是杀了你父亲,害死你母亲的直接凶手?天山雪莲的事你可以原谅他的欺骗,他爱你娘亲的事你可以假装已经过去,那么,这件事呢?这件事,你也可以原谅他吗?”
不能。
段枫心里的答案干干脆脆,不能。
她忽然笑了:“宇文珏,你真的好残忍。”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宇文珏心一痛,又想去拉她,可是在此被她甩开。这次,她干脆将自己面前的宇文珏推开,然后在雪地里一个一步脚印,丢下宇文珏,走了。
宇文珏看着她寂寥的背影,只剩下苦笑。
他跟她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来问她一个问题,可是现在,不需要了。
他这辈子,都问不出口了。
因为她连让他问的机会都不曾给。
————————————
冷。真冷啊。
段枫踩在雪地上。
刚才跟着宇文珏过来的路分明没有那么远。现在却感觉到每走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这洛阳的冬天,真是够冷啊。她开始想念清风镇了。想念那“侠义酒楼”热腾腾的饭菜,那是熟悉的味道。想念那“侠义酒楼”里她和大哥亲手埋下的火辣辣的好酒,大冬天喝一口整个胃都暖了。想念那个院子,冬日的阳光洒下来,她和大哥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下棋。
以后,再也不要在洛阳过冬了。
回清风镇吧。
她累了,她不想漂泊了,她想安定下来,医好大哥的毒,看着大哥和灵素姐成亲,看着灵素姐为大哥生一个大胖小子,安静地离去。可是,大哥的毒怎么办呢?之前她以为西成王府的天山雪莲可以医治好大哥的毒,所以她来了洛阳,做了王府的侍女,可是,现在西成王府里的天山雪莲是假的。大哥的毒又没有着落了,怎么办?
两个月多了,她一事无成,竟然还在洛阳混成这个狼狈样?
“姑娘!”车夫看见了段枫失魂落魄地一个人走过来,叫了一声。
段枫木然的抬头,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这是哪里,然后想了一些,就往马车上走,前面宇文珏的那辆马车也已经停在了路边上不再挡道了,马车就往西成王府的方向驶去。
段枫想起来了,那个车夫是西成王府的车夫,她现在是要去西成王府。
对了,她要去西成王府,她要去问宇文俟,她的娘亲是不是……是不是他……亲手害死的……
马车缓缓而过,段枫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许多人曾经说过的话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痛欲裂。
宇文俟说:“馨儿,你的生辰,也不让我喝个痛快吗?”
姜辛说:“别怕,枫儿,要记得,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从西成王府活着出来的刺客……”
宇文俟说:“做本王的侍女吧,三年。”
姜辛说:“枫儿,别跟自己怄气,我在。我会保护你。”
流珠说:“我今日告诉你,也是告诫你,你的容貌像王妃,你一进王府,大家都明白了,只希望你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容貌做文章,否则……”
江玉画说:“段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你……长的确实太像我那已故的姐姐了。”
姜辛说:“想不想见识一下洛阳最美的风景?”
宇文珏说:“可是朕却想让你被宇文俟爱上。”
江玉画说:“那锦帕上写着,王爷厚爱,然三万白骨之上,馨承受不起,望王爷今后莫将认命视若草芥,馨便知足,王爷知遇之恩,馨来世再报。”
宇文俟说:“过来给本王磨墨。”
宇文俟说:“我死了,你就不必再受制于我。”
宇文珏说:“若是皇叔要杀一个刺客不必欲擒故纵;若是皇叔要一个侍女,不必用天山雪莲为代价;若是皇叔要一个女人,不必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甚至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挑衅黑熊;若是皇叔府里丢了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他不会在朝堂上都心神不宁。”
宇文俟说:“你会弹琴吗?给本王弹一曲本王就让你出府一趟。”
江玉画说:“枫儿,其实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你告诉你,你若是真的爱上了王爷,不必顾忌太多,更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却步。”
宇文俟说:“别惊动别人,你帮我处理,好不好?”
宇文俟说:“枫儿,留在我的身边。别再离开。”
段枫自己说:“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宇文俟说:“本王知道了,你在垂涎本王的美色。”
姜辛说:“枫儿,若这是真的,你会嫁我吗?”
段誉天说:“宋家小子,姜辛,哪一个不是对你有情有义?别以为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倒好,这两个年轻小伙你都不要,偏偏要那可以当你爹的那混蛋?!”
江重鸣说:“孩子,我是外公啊!”
……
一幕一幕,这样鲜活的记忆都这样清晰地在脑海里闪过,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