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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斋月期间,我必须面临一番全新的生活规律。
而令我心暖的是,穆萨作为一个斋月期间严禁饮食的穆斯林,竟会特意提醒我准备好食物。
方才的纠结静静淡去,我饶有兴致地回问:“让我囤吃的,这不是*裸地默许我冲撞你们的信仰吗?”
“囤些吃的,但别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进食。我们也理解外国人的习惯,只要自己躲着吃,没人会怪你。”
穆萨的应答很是中肯,显然这已是习以为常的事,而我方才竟窃喜地认为这是他对我特别的纵容。
自作多情,何尝不是一种自作自受。
我隐隐有些失落,肃清神思,接着问他:“白天滴水不沾地连续饿一个月,难道你们真的不会偷吃?”
“当然不会。”穆萨极其肯定,“斋月不是为饿而饿,而是为了历练心性、净化灵魂。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而是不该违背的信仰。”
我几乎被他的虔诚折服,突然间也对心灵的净化充满了向往,下决心道:“那这个斋月,我也同你们一样白天戒斋好了。”
“真的?”
我犹豫了一秒,回复他:“我尽力。”
“那真是太好了。”穆萨似乎相当欣喜,是因为自己拉拢了一个异教徒归顺真主吗?那他真是想多了。
其实更多的,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减减肥而已,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由。
爱美的女人理应如此,姣好的身材不为男人,而是为了愉悦自己。我私心觉得,自己绝对无法像那些裹着黑袍的女人一样,把自己掩盖在重重叠叠的黯然中。
因为有了戒斋的打算,我并未提前囤积零食,只买了许多小瓶矿泉水,偷偷藏在了包里。
对于我这种假装戒斋的行为,连翩嗤之以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过斋月吗?斋月是不允许喝水的,不仅是矿泉水,连口水都不能吞。”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吞口水都不行?不吞口水还是人吗?”
“吓你的。”连翩狡黠笑笑,补充道,“其实并不是不能吞口水,而是不能积蓄口水吞下去。”
“那还能勉强做到。”我点点头,又对斋月的风俗有了一点新的认识,不禁对接下来的一个月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017强装傲骨饿晕头
随着斋月的到来,迪拜的作息规律也随之改变。
学校的上课时间急剧缩短,政府和公司也多是下午两点便下班。迪拜的政府机关都是本地人任职,原本就十分懒惰,到了斋月,工作效率简直低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此外,商人的活动也相应减少,商务活动都改在晚上进行。商家店铺则从晚上六七点钟开始营业,直到深夜二三点才打烊。
夜与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和谐方式,全然颠倒过来。
我的确如同对穆萨说的那样,开始了半吊子的守斋,除了喝水以外,白天真没吃一口食物。
大概是在国内时油水养得太充足,三天下来,我竟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开斋的晚上,也只是象征性地填补了一点食物。到第四天,上课时已微微有些困乏,但勉强还能熬得过。撑到第五天,我眼见着嘉轶他们趁下课躲去休息室吃东西,已经恨不得张牙舞爪地抓攫过去。
如云宇树所言,我吃东西时才是最虔诚的,让我饿着肚子,大脑连思考能力都没了,怎么可能虔诚得起来?吃货的本质,无论在何处都丝毫无法憾动。
我头晕脑胀,实在撑不住想溜到休息室找嘉轶讨点东西吃,可刚刚站起身,不经意地回头,就看见穆萨正在座位上微抿着唇看我。
鬼使神差的,我准备踏出教室的脚,不自觉地迈向了最后一排。
等我走到穆萨和阿尤布面前,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微微张口想编点什么,饥饿却让头脑一片空白。
往常而言,阿尤布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活跃气氛,可到了斋月,他却坚决恪守沉默是金。
我费力地张嘴,低声问阿尤布:“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沉下一口气,只吐出了四个字:“保存能量。”
可能量是保存不住的,我现在只想吸收能量。
穆萨瞧见我憔悴的神色,轻轻地煽动起干涩的唇瓣,声音喑哑:“cece,你如果身体受不了,不必强行撑着。”
原本我已经缴械投降了,可他这句话又把我的倔强激发出来,偏要咬着一口硬气:“不,我说到做到。”
穆萨闻言,只是笑了笑,似乎含着几分感动。
而我硬气的结果就是,下堂课没上几分钟,我便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沉沉陷入了晕厥。
醒来时已经下课了,是嘉轶把我摇醒的。斋月期间,老师也很理解守斋的辛苦,以至于我睡了整堂课,竟无一人叫醒我。
我扭着脖子瞅了瞅,教室里已经没了白袍,便朝嘉轶伸手道:“给我点吃的。”
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不,不是像,我的确正在要饭。
嘉轶两手一摊,无奈道:“我准备的食物不多,都已经吃完了。不过马上就要开斋,外面的饭店应该已经开业了。”
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缓缓向外跋涉。有生之年,能体会如此饿感,也算是经历的一种丰沛了。
出了教学楼,我慢慢“爬”到最近的一家kfc,东西点好端上桌,正准备吃的时候,发现旁边所有人都把食物放在桌上没有动,甚是安静。我的肚子乱叫,便偷偷拿了根薯条塞到嘴里,吃东西如同做贼一般,立马便有眼尖的人站出来厉声制止:“stop!用餐必须在七点以后!”
我连忙点头,再三道歉,痛表决心。如果我因为一根薯条被送往警察局,那才是真正的悲剧,也再没脸接着在迪拜混了。于是,我拿出手机,数着毫秒等待七点,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
大概是我想吃东西的*过于强烈,以至于现在看着手机屏幕,竟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一行梦寐以求的文字:“我在清真寺领开斋饭,你在哪?一会儿我给你送一份来。”
坐等有人送食物,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我孤家寡人在迪拜,大抵是无福消受了。
可是,我梦想中的食物怎么会出现在清真寺?而且还是开斋饭?我揉揉眼睛,再揉了揉,这一次,短信的一词一句清晰地敲击着我的脑海,继而迸发出意外的狂喜。
发信人,穆萨。
原来我并没有眼花。
☆、018相约酒店心聒噪
这个黄昏,窗外的光线传递了些干燥清冽的味觉,蛊惑着我直奔它们而去。清真寺悠扬的宣礼声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虽不解其意,却声声震颤着我的心灵。
来迪拜已是好几周,每天都有日出、正午、下午、日落、夜晚五次礼拜,我却从未放在心上。今次的日暮,是我第一次认真聆听宣礼。苦痛的饥饿令我的身体嶙峋,温暖的讯息却喂饱我空乏的精神。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这是个纸醉金迷、奢靡瑰丽的城市,只愿感动于这份心灵的纯净与寂清。
我暂闭眼,深吸一口这混合了日光甘甜的盎然气息。原来,斋月真的可以历练心境、净化灵魂。
只是经历了今日的疲累,我不愿再继续挨饿了。
这是身体与心灵的博弈,而我注定不会为了异乡文化亏待自己。
宣礼结束,可这份震颤依然存留心间。身边的白袍做完礼拜,回到座位上开始进食,我却不再急于吃眼前的薯条,而是盯着手机,把穆萨的信息又看了一遍,这才老老实实回复道:“我在学校出门右拐最近的这家kfc。”
几秒钟后,我收到了他略带犹豫的回复:“这个……kfc人太多,能否换个地方?”
手指瞬间停滞,我蹙紧眉头,不明白为什么人多不可以。
可我抬起头来,扫视四周,白袍们一个个都自成一桌,或是三五抱团,离黑袍女人坐得远远的,心里便明晰了几分。
想想看,如果一个穿白袍的穆斯林男人,在众目睽睽的kfc把食物递给一个未婚的中国女孩,的确是件不太常见的事。
于是,我低头回复道:“去女研究生住的酒店吧,我在321房间。”
在迪拜,人最少的地就是夏天阳光灼烈的大街。而如今日落黄昏,除了酒店房间,我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人少的地方。
发出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短信竟带了点*的意味,颇有几分“我开好房间等你来”的意思。
手心攥出几丝薄汗,这时候,我只能冀求于文化的差异,但愿中东人不会想到这一层面,或是以为我只是单纯地说了个地点而已。
片刻后,我收到穆萨的回复:“ok。”
这个词瞬间令我面燥心热,赶紧埋头将盘中的薯条和汉堡塞进嘴里,空旷的胃终于有了铺垫。酝酿了几分钟后,凭着新增的能量和聒噪的心境,我大步迈出kfc,连走带跑地回到了酒店。
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穆萨已经等在了那里。可他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徘徊走廊,假装到处走动,一副只是路过的样子。
他这模样令我心中一阵偷笑,冲他打了声招呼:“嗨,穆萨。”
他停下脚步,对我展开温和脉脉的笑容:“嗨。”
一时无话。我手脚僵怔,依然傻傻地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凝神看他,头脑已是出神。
“嗨。”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重复了一声。
我这才反应过来,扯过包,一边埋头尴尬地寻找,一边还找借口掩饰道:“我……我刚才在想自己把房卡放在哪个包里了呢……”
我浑身上下只带了一个包,连衣兜都没一个。
这真是个拙劣极了的借口。
☆、019初次处谨守礼
我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房卡,划开门锁,心有戚戚地邀请穆萨进屋,又把头伸出门外做贼心虚地瞅了瞅,生怕被别人发现。
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不是和男生独处就扭捏的人,也自认和穆萨没有什么要紧的关系,却总需要这样掩人耳目、躲躲藏藏。而这份躲藏,今天并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