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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半晌,俯身在地上捡了四颗碎石,然后拿出一只银质的弹弓。四发四中,那些蝉蜕从树上掉了下来。
可是,大姐的逝去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即使后悔,也不再有退路。爹从小就告诫我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相信大姐在来平都时,便已预料到了路途中的危险,若不然,她为什么没有带来一句话甚至一个字,而是单单拿来一枚令牌呢?无非是担心消息会走漏吧。然而,纵使她也知道危险重重,但却依旧没有退缩,我若临阵怯懦,又怎么对得起她的牺牲,怎么对得起爹的教诲呢。
不由地握紧了双手,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我一定会坚持着走下去!大姐的仇一日不报,皇太后一日不除,我也一日不会退缩!
☆、云卷云舒倾水帘
在院中站了一个晚上,反正白天我睡得够多了,也并没有觉得困。
我来到何府的中庭,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影。那些丫鬟和小厮在慕沧澜死后全被遣散了。在众人看来,何墨白也算是失踪了,何府如今已成一座荒屋。
我拿起了手中的弹弓。我不怎么会武功,只有那么两三招花拳绣腿,而攻、剑、刀之类的更是一窍不通,如果说我在这方面有什么擅长,那只有弹弓了。虽说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微乎其微,但是,如果把石子换成微型霹雳弹或者将石子对准人的昏穴甚至死穴打下去呢?这会是怎样的一种后果,谁都知道。而我用弹弓射击,从来没有失手过。
记得十岁的时候,我很想要一个竹制的弹弓玩,因为邻居家的孩子们几乎每人都有一个。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向爹和娘开口要,他们从小就以最严格的要求教育我们三姐妹,在他们看来,我应该将心思用在书本而不是玩耍上吧。
后来我意外地大病一场,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其间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半昏迷状态,直到完全清醒后,我才发现枕旁放着一只精致的弹弓,竟然是银制的,上面还有好看的花纹。爹和娘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一定是他们给我买的。即使我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钱去买它。
想到这里,我不由微微笑了笑。其实我觉得爹是外严内慈,而娘却是外慈内严,从这方面看,他们还是挺配的。
在中庭里转悠了一小会儿,眼看昨日定下的寅时几乎已经过了,我不由纳闷,便抽身回到院中。忽然间,耳边掠过一阵风,我侧头一看,只见程邺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我的身旁。
“娘娘。”他对我行礼,“您是要去找皇上吗?”
我点了点头,“寅时已过,可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发?”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出发的必要了。”一个冷然的声音传来,前方的雕花木门在一瞬间打开。我和程邺之转头望去,慕轩林站在门口,而目光却似乎穿过了我们,望向院门。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几乎是同时,院门轰然打开,而门外,站着一群从未见过的人。
“微臣扬州总管殷成萧参见皇上,参见昭仪娘娘,迎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为首的一个人率先跪了下来,跟着,他身后的一众人也依次跪下。我这才看清,来的一共有五个人。
只是,我心中却诧异不已,不是因为来人的身份——殷正德将军的长子殷成萧,而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莫非消息已经走漏了……可是也不太像,若是如此,京城那里不会这么平静。
“殷总管不必多礼。”慕轩林微微地笑了笑,但声音中却不带一丝感情,“总管如此费心朕的事情,朕又怎么会降罪于你?”
我感觉这座院子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不由悄悄退到一旁,开始仔细打量这五个不速之客。
殷成萧约莫三十上下,乍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的左手上却戴着一枚白玉做的宽扳指,玉石质地极好,纯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的左侧,是一位五、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身形虽然十分瘦削,但他从进门至现在跪下,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无比,丝毫没有花甲之人应有的迟缓,看样子,他的武功不弱。
在殷成萧的右侧,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此刻垂着头,但蝶翼般纤长的睫毛与娇艳的红唇无不体现着她的妖艳,而她的一身黑色劲装,则更衬得她肤若凝脂。我注意到她的指甲很尖,如同十把吹毛断发的利剑。
他们三人身后,是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人,大概是侍从吧。
“身为臣子,为国操劳、为圣上分忧也是应当。”殷成萧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他道,“臣恳请皇上赐臣一个单独奏事的机会。”
“既然如此,殷总管请。”慕轩林留下这一句,便转身回到屋内。四周霎时一片寂静。
殷成萧站起身来,随着往屋子里走去。他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吩咐道,“幻蓝,幻紫,你们到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这个院子。祥伯,红冥,你们好生照顾娘娘。”
“遵命!”四人对他行了一礼,然后,那两个侍卫样的人便退到院外,守在了门口。
“娘娘,”程邺之对我道,“他们是殷总管手下的‘七幻’之中的幻蓝和幻紫二卫。‘七幻’是殷总管的随身侍卫团。”
我点点头,随即看向面前的老人和女子,“不知这两位该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顾,红冥就是我的名字,同时,我也算是殷总管府中的人。”那女子娇笑着说道,“娘娘唤我红冥即可。而这位是殷府的管家祥伯,他老人家在殷府工作了近五十年。只是,祥伯不爱说话,还请娘娘见谅。”
怎么又是一个“不爱说话”?何墨白事件让我至今心有余悸,听闻顾红冥此言,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顾小姐,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祥伯却悠悠地开了口,很显然,他误解了我的皱眉,以为我是在不满顾红冥的语气,“娘娘毕竟是皇上名正言顺的昭仪。”他的话音一落,顾红冥的脸色霎时白了。
我原本还觉得祥伯的后半句话莫名其妙,而现在,心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念头,难不成,顾红冥只是殷成萧身边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而且祥伯很讨厌她?所以,方才他称呼她为“顾小姐”而不是“夫人”,并且还说后半句话借我来讽刺她的名不正言不顺。
见我不语,顾红冥尴尬地笑了几声,自我解嘲道,“我这不也是觉得娘娘看起开好说话吗,而且,繁文缛节,想必娘娘也不习惯吧。”
“本宫不介意这个。”我开口道,对她微微一笑,虽然我很不喜欢“本宫”这个称呼,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过招。听她刚才的意思,明显是在暗指我一介平民,出身低微。我又道,“本宫只是看顾小姐不太习惯而已。”
“我……不,是属下……还好啦……”她顿时结巴起来,对于我讽刺她没有礼教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稍稍定了一下心神,她便垂下了头,神情中满是怨愤。
看样子,这姑娘从来都是被她那位殷总管捧在手心里的,不但不会察言观色,更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心思。我那一句不仅是讽刺她的傲慢,更是对她的一个试探。
“娘娘,请跟老奴走吧。”祥伯打破了僵局,对我微微欠身,语气却不容置辩,“总管大人已安排马车迎接皇上和娘娘前往江都,娘娘可以先上车,这里风大露重,何况娘娘还是有孕之身。”
我这才想起来,我又得继续装“孕妇”了,于是就点了点头,又转向程邺之,“程公子,你也陪本宫一起出去吧。”
“属下明白。”程邺之颔首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犹疑。
坐到车中,我开始静下心来整理从方才这一番观察与对话中得到的信息。
顾红冥有勇无谋,否定了先前我判断她是一个女杀手的想法。看样子,殷成萧带她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只有一点疑惑,她为什么自称是他的女人,但是却没又一个名分?据说殷成萧正妻早在三年前亡故,如今只有七八个姬妾,既然这样,还在乎多她一个吗?
还有祥伯,看起来高深莫测,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很讨厌顾红冥。后来上车时,程邺之悄悄告诉我,据琉羽军搜集的情报,顾红冥其实是祥伯的女儿,只是,十年前,顾红冥做了一件事,让祥伯与之断绝了父女关系。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甚至殷成萧都不知道他们是父女。
我缓缓叹了一口气,宫中周桥传来消息,一切风平浪静,看来殷成萧一伙也没有打算把我们的行迹透漏给太后。可是,他这么大费周章,究竟想干什么?我也不好向祥伯他们打听事情,只好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天一点点亮了起来。
今日是五月十三,因为天始终阴着,所以隐隐的还能看见天空中几近圆满的凸月,青白而冰冷的光辉被丝丝的薄雾收卷着。
卯时,飘起了蒙蒙细雨,风里也起了些微凉意,我撩开车帘,冷风夹杂着雨丝霎时扑面而来。看着这雨,我想到一件事,便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拿几件衣服,而这时,何府的门却一下子打开了。
我望去,慕轩林一路走来,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表情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殷成萧的脸色则有些难看,他的眼中一片死寂。幻蓝和幻紫跟在他们身后。
“小璃,下来。”慕轩林走到车前,对我伸出手,我虽疑惑,但还是握着他的手下了车。不过,听这个称呼,恐怕我们又要在人前继续扮演“江氏夫妇”了。
果然不出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