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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江夫人有恐水症?”顾红冥娇笑着,说道,“敢问夫人平时是怎样进行沐浴的呢?该不会是被打晕了直接扔进浴桶里吧……”
“红冥,不得无礼!”殷成萧喝道,可声音明显没什么气势,倒是像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出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轻蔑与嘲笑都映在眼里、听在耳里,可是,脑海却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然而下一刻,慕轩林微微一蹙眉,然后将伞递在了我手中,漫天大雨顿时扫进来,瞬间浇湿了他的半个身子。当我反应过来一切的时候,已经被他一把打横抱起。我连忙把伞往他那边移了移。
由于伞下的空间实在有限,我撑着伞,不得不倚在他的肩上。半湿的衣衫上仍然有着熟悉的气息,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觉他抱着我往殷府内走去,耳边不再有雨声,内心在霎时间一片宁静。我看不见雨,也听不见雨。
心里不由得感叹,还真是奇怪,患怪病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置身雨中却没有再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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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我坐在殷府一所小阁中,独自出神。殷成萧在前厅设了宴,但是我心情有些烦乱,便借口身体不适而提前离席了。殷成萧他们都知道我“有孕在身”,所以也没说什么。不过,让我有些奇怪的是,殷成萧竟然滴酒不沾,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怕酒”,席间,有个侍女不慎将酒洒在了他手上,准确点说,是那枚白玉扳指上,他立即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把那个侍女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门响了一下,我过去开,只见一个侍女端了只瓷碗来到我面前,“江夫人,这是总管大人吩咐为您准备的鲜鸡汤,喝了补一补身子吧。”
“代我谢谢你们大人。”我嘴上客套着,暗地里不住汗颜,但愿里面没有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补药才好……
接过碗的时候,那侍女的指甲不慎划过我的手背,她动作顿时一慌,险些打翻了碗。
“江夫人,奴婢该死!”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叩头道,“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碍事,你起来吧。”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手背上那道细细的血口子,“快去修理一下吧,看你这指甲尖得,都快能杀人了。”
她赶忙退了出去,但一瞬间,我却惊住了,为我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谁说那九个“血蝶”成员的伤是暗器造成的呢……指甲盖宽的大小,明明很容易想到,可我却偏偏想的是暗器,而忘了那伤应该就是指甲刺出的……不由得又想到了那时淑妃的死,德妃也是用指甲刺破了她的血肉,把毒药送了进去。
“三小姐。”有人在门上敲了敲,我抬头一看,果然是程邺之。因为在这里,所有人都叫我是“江夫人”,唯独他称我为“三小姐”。
“程公子,进来吧。”我压下方才因“指甲事件”而翻滚的心绪,示意他进到里面来,“对了,你的伤都好些了吧。”
“属下没事,多谢三小姐关心。”他对我一抱拳,然后道,“令尊令堂即将到达江都,只是他们来的路上会经过一片树林,那片树林怪得很,若非本地人,没人能走出去。所以,公子和殷总管前去接应二位,稍后就回,公子让属下转告您一声。”说着,他又递给我一个信封,“公子还让属下给您这个。”
在他伸过手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我发现他手上有几条细细的血道。我道是那日与“血蝶十二翼”交手时所伤,也没多大在意。
我收下了那个信封,问他道,“程公子,我记得你今天早上下船比较早,那么你还记不记得第一个去看那九个人尸体的是谁?”
他想了想,道,“好像是顾小姐。”我不再说话,他便行礼退出了门外。
我拆开信封,是我熟悉不过的字体,只见纸上写了十二个字。
——明月当空叫,黄犬卧花心。三六。
我折好纸,便出了门外。
找到顾红冥的居处,我还没有敲门,门已经自己打开了。顾红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她只披了件薄纱,肌肤莹白如雪。
我深呼吸,进到了屋内。
“江夫人,哦不,是昭仪娘娘突然造访,让小女子受宠若惊呢。”她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叹了一口气,“只是,小女子现在有要事要做,恐怕没办法陪您了。”
“我不需要你陪我。”我冷笑,目光锁住她染着蔻丹的长指甲,寒声道,“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血蝶’的首领?”
没等她说什么,我径自道,“是我失算,光注意侍卫们说‘水面上’一夜没有动静,反而忘了你完全可以潜水过去;而且,今日你第一个去翻动尸体,顾小姐,难道你是在怀疑自己的指甲不够尖,没有把他们杀死吗?”
“哎呀……”她故作吃惊地掩住嘴,声音中满是嗔怪,“怎么就被你给猜中了呢!”
顾红冥从榻上下来,走到桌子前端起一个碟子,“作为奖品,娘娘,小女子请您吃点美味怎么样?”她说着,把碟子往我面前一送。
我庆幸刚才没有喝下那碗鸡汤,否则,此时此刻,我一定会全部吐出来。
青色的碟子里,有三条紫红色的东西翻滚蠕动着,竟然是活的蚯蚓!
我按着胸口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顾红冥把那几条长长的蚯蚓活吞了下去。虽然爹常常教育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学会镇定,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可是,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到我面前,我想我一定会看到自己苍白如纸的脸色。
“真是的,我也没办法,每天都得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她似是自言自语地轻叹,“谁让我所修炼的功夫那么麻烦,每天都要以这个做一种药方,若不然,我就要变回原来那么老、那么丑了。”
她忽然转过身来,对我道,“你看我现在多大?”没等我回答,她又继续道,“祥伯,也就是我爹,今年都六十多了,而我,呵呵,今天啊,是我的四十三岁生辰呢。”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诧异,虽然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什么,但却顿时哑口无言。以前倒是在一些齐谐志怪的书籍上见到过所谓的驻颜术或是回春术,不过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幻想,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这样神奇的东西。
她笑着走到我面前,“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跟我斗,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吗?”
手臂上一阵刺痛,就像被什么蜇了一样。我卷起纱衣的袖子,赫然发现左臂上多了一颗红色的小点,怎么抹也抹不掉。
顾红冥手中夹着一根银针,她低声娇笑,“别担心,不是毒药,只是守宫砂而已。我倒是奇怪了,一个处子,竟然对外宣称自己怀孕了。宣紫璃,宣昭仪,我真不知道你、或者是皇上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我很有兴趣,你说,太后她有没有兴趣知道呢?”
我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别开了目光。
其实,我一点也淡定不起来,心里七上八下,但是,我不得不做出那种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样子。两敌相逢,比的是力量,比的更是心理。
“反正你的末日也快到了,不如,我来给你说说我吧。这么多年了,憋在心里怪不好受的,你一个将死之人,听了倒也无妨。”果不其然,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过身去,红色的绣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名分吗?殷总管不能娶我,是因为后天我就要嫁给他的弟弟了。其实,我是替他去杀他弟弟的,毕竟,殷大将军的饭碗,只要是殷家的儿子,没一个不想要的,即使镇国大将军一职不可世袭,可是,别忘了,殷将军同时还是楚国公啊。你也肯定想不到,原来的我很丑的,三十岁了都找不到婆家,我恨透了那些以貌取人的男人!所以,我练就美丽不老之功,为的就是去诱惑他们,再杀死他们,让他们知道美貌其实也是一种毒药。
“呵,谁知我爹那老顽固,竟指责我不知廉耻,一气之下不再认我了。真是让人头疼……”她说着,扳起了指头,“以容貌为武器,我一共杀死了十八个人,后天是第十九个。从此以后,我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终于能嫁给殷总管,和他一起共享荣华富贵了。啧啧,要我做了殷夫人,还真是不枉我为他牺牲这么多,连自己的命都赌上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抬眼看去,一下子惊住了。
顾红冥脸色一片惨白,她缓缓弯下腰去,然后蜷缩在了地上,将双手按在腹部,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娇美的五官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扭曲了。
我急忙上前扶起她的肩,“顾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顿了一下,我疾声道,“快告诉我,是谁做的?”
“他……他要杀我,他要灭口……”她的嘴里涌出一口鲜血,目光混沌一片,“是……是……”
纵使我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她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头也歪向了一边,只有眼睛还瞪着,写满了不甘与怨愤。
“红冥,红冥,我的宝贝儿……”门外一阵嘈杂,紧接着,一群人竟然推开门,为首的一个衣着光鲜的人兴奋地嚷道,“快来试试新嫁衣,这可是我……”
他一下子便愣住了,不用想,我已知道来人是谁。殷成萧的弟弟,殷成玉。
“宝贝儿,我的宝贝儿……我的小美人儿……”他颤着声音跑过来,抱起顾红冥的尸体,然后,他倏地转向我,大吼道,“是你杀了她!”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