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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天台上的裴樱被顾怀恩留住脚步
顾怀恩带着怨气道:“我知道你气我,可如今你……”
他们之间向来是裴樱沉不住气,这次难得换成顾怀恩,裴樱转身,等着他的后半句。
顾怀恩神色痛楚,一见她反将脸别开去,倒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我知道你怨我以前不理你,可我跟你不一样,你是裴阿姨的外甥女,我什么都不是。李叔叔从小收养我,我的学费生活费甚至奶奶的丧葬费都是他给的,那时候心雨生病,李叔叔让我照顾她,我有什么立场拒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两姐妹都喜欢一个男孩,注定有一个暗自神伤,本来独自默默昏天暗地,却因为李心雨的一句话,翻覆了天地。
李心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怀恩哥在一起吗?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不过,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他从来不敢不给。就像你一样,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你永远争不过我。”
裴樱遽然被挑起斗志,不是想替自己争,而是心疼那个如此委屈自己的男孩。
可是他要是一早同她说清楚仍旧留恋李家,其实自己也不会强求什么,裴樱脸上闪过一丝凄然:“当时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他怎么会不愿意,惨白压抑的青春里她是唯一的慰藉,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守在心雨身边,她那样失意落寞,那样令人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午夜梦回,总是梦见她离家出走,再寻不见,或者,她从悬崖上摔下去,而他只是差了那么一点,只是一点点而已,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那种失去的感觉,就像自己也随她一同掉下去,每回醒来都像从那暗无天日的深渊逃出来,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顾怀恩痛楚道:“我没有不愿意,我每天都想带你离开他们家。但是你一个高中生,高中都没毕业,离家出走又能干些什么呢?去工厂流水线还是做一辈子网吧服务员?我大学才二年级,要是念不完大学,也给不了你体面的生活。那时候你实在太冲动了,想法也很幼稚,怎么说你都听不进,我也是为你好。”
为她好,所以叫李天祥把她抓回来,被奚落责罚不算,还被没收了苦存了七八年的“逃跑基金”,所以害得她半夜三更从学校翻墙去网吧打工赚钱,以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口口声声为我好,其实也只是舍不得离开李家,你怕没有钱就上不完大学。” 裴樱控诉道。
可惜那时候竟还萌生出二人离开李家后要打工供他念大学。欧阳菲骂她幼稚,的确幼稚。因为心疼,爱上一个这样自私的男人。
顾怀恩被戳到痛处,想起之前苏正则和她那些事,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那你呢?你和那个苏正则缠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有钱有势?”
话至此,裴樱已经不想再进行下去,原本想放过自己也放过他,正要扭门,谁知,顾怀恩认定她心中有愧,越发恼怒,凉凉讥讽:“那个人,他不会认真的。”
“我和他没什么。”
顾怀恩仿佛是豁出去,故意冷哼一声:“有没有什么,大家都看见了。”
裴樱深吸一口气,竭力捺住眼角的涩意,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盘桓多年的怨恨刹时不受控制,脱口而出:“是,他有权有势,我是和他纠缠不清了。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明知道衬衣被李心雨抢走了,庭审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你为什么没有说?”
“我……”顾怀恩有些语塞。
裴樱心中凄苦,果然如此,他知道,可他不敢说,他不能说。
裴樱没什么好说,打开门,顾怀恩又道:“你是裴阿姨的外甥女,你不明白我的处境。我知道就算你进去之后,裴阿姨也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没过过鞋子湿了,买不起一双鞋,数九寒天只能光着脚去学校领通知书,被全校人围观,还嘴硬自己不怕冷的日子。家里的土坯房摇摇欲坠,外面下大雨,里面下中雨,睡觉的时候都担心会不会塌了被活埋。爸爸妈妈过世,奶奶病重,房子还塌了一边,只能用塑料布支着挡雨,大冬天的,被子被雨浸湿,没有替换的被褥也只能窝在里面睡,所以十岁不到就得了风湿。夏天的时候,没有钱在学校搭餐,带去学校的饭菜馊了,也只能忍着吃,还要躲着同学们。这种日子,你没有过过,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
顾怀恩说着说着,竟有些咄咄逼人:“我不比那些城里人差,甚至比他们更优秀,为什么偏偏我要忍受那样的日子。我不是个圣人,我也会害怕,我也会动摇,我害怕再回到那个破屋里,我害怕那个冰冷的湿被窝,我曾经发过誓,永远都不再回去。所以我忍着,受着,我不敢让你知道,那时我们都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上,行差步错半步,就会落入无底的深渊,我好不容易爬上来,我不能再掉下去。我苦苦隐忍,只是希望自己有一天变强大了能保护你。”顿了顿,又道,“我现在跟那时不一样了,我有能力了,工作也不错,能给你良好的生活条件,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赎罪,我想要弥补你,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裴樱心里苦涩不堪:“我不用你弥补!”
顾怀恩道:“你只怪我没有给你作证,你自己呢,你在里面为什么不说,我也在外面等着你,你不知我等得有多苦。”
裴樱望着他这个样子却渐渐气得想笑。
怪她么,怪她自己不替自己争?可是她没争么,她说什么都没用,铁证如山,检察院警察局李天祥那么多战友,学校又希望早点结案。裴美心跪着求她,心雨病得那样厉害,那个状态进去,只有死路一条。裴美心一直对她不错,说就算倾家荡产将她救出来,她心一软,便再无回头之路。
的确应该怪自己,怪自己心软,怪自己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不过,时隔多年,她才明白,就算当年不心软,不承认,李天祥照样能把她送进去。
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裴樱握着门把手气得满脸通红,顾怀恩在她身后,想要拦住她又不敢,二人僵持着。
文君缓缓从楼下上来,望着这一幕,心一路沉到底,却依旧迎着二人,步伐坚定走上来。
裴樱进了楼道,反手掩上门,将天台留给那二人。
未及下楼,已被楼下走上来的人堵住去势。
裴樱眼中蕴着泪光,没力气与这人争斗,敛了气势,低眉顺眼想从他身旁侧着下去,未曾预料,被他扯住臂膀。
裴樱气苦,抬头瞧他,眼神里闪动着警示。
苏正则将她拖至门后,轻轻做了个噤声动作。
☆、第27章 欠我一个交代
门外传来文医生的声音:“看见我就走?何必这样呢!你已经躲我几天了;就算真要跟她结婚我也拦不住;但你对我,是不是还欠一个交代。”
顾怀恩淡然道:“我和她的事,你不是一直知道。”
“是,我知道;但是我还想问清楚;什么叫你‘必须要去为她负责’?什么叫你“欠她”的?那我呢;你欠不欠我的?我导师飞机失事;你为什么要去求你导师收留我。我被tony打,你为什么要去替我出头?我被tony赶出来;半夜三更没地方住,你为什么要把房间让给我?口口声声只当我师妹,对我没感觉;没感觉凭什么要替我做这么多事?”
顾怀恩无可辩驳,却不打算再听下去,便去扭门把。
文君一狠心,顾不上矜持,猛地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脊:“我不管别的,我只知道,你要是对我有感觉,哪怕只有一分,我都不能让你对别的女人负责,你必须对我负责。”
门后的苏正则被那转动的门把唬了一跳,屏声静气却未等来下一步动作,已猜测出门外此时情形,这才心满意足拉着裴樱蹑手蹑脚下楼来。一出了楼道,裴樱猛然甩开他,苏正则望着她狂笑:“你的这个初恋情人,果然情圣,我算服死他了!”
裴樱不理会他,门诊大楼人多,她径直下楼,往后院的住院部去。
苏正则跟着她:“这会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我早说了,这个人人品有问题。”
裴樱疾走如飞。
苏正则快步跟上:“他刚刚找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要对你‘负责’?你不会同意了吧?”
裴樱不搭理。
“走那么快干什么?生气了,吃醋了?”
裴樱这才想起来,文医生和他怎地来得如此‘凑巧’,她在绿化带前堪堪停住脚步,转头逼视苏正则。
苏正则也停下来,无辜地望着她:“干嘛?”
裴樱道:“那个文医生是你叫来的吧?”
苏正则耸耸肩,大言不惭:“我要是不把她带来,你怎么能发现顾怀恩的‘真面目’?”
裴樱没心情与他计较这些,对这人,想说的不想说的,该理论的不该理论的,都已经说尽了,想来想去觉得没意思,又往前走去。
苏正则岂能让她如愿,追着追着就来扯人,裴樱甩了几下,见苏正则不依不饶,一下来了火气:“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我走到哪你跟到哪?看到我倒霉你觉得很有趣是不是?还是你就是希望看见我走投无路?我已经这样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苏正则面色微变,却仍旧克制住,冷冷道:“在你心目中我就这样?”
裴樱不看他:“如果我曾经说过或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说完转身就走。
苏正则未及分辨,很不甘心:“走什么走,把话说清楚。”
裴樱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干脆小跑起来,一溜烟钻进了住院部的楼道。苏正则失了先机,但是女人体力终究不如男人,尤其是气急败坏的男人,裴樱连跑几层楼梯,还是让苏正则拽住衣服。裴樱回头撒泼挣打,苏正则心里恼火:“顾怀恩脚踏两只船,你冲我发什么疯?”
裴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