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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春晓问起,刘二一个堂堂男儿,竟然将嘴一咧,“呜呜”哭了起来:“袁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夫妇多年无子,我媳妇她,她已经掉过好几个孩子了……”
哭了一阵,他稍稍平静下来,抹抹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我媳妇现下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本想着很快就有儿子抱了,谁知,谁知她刚才又见了红……”
春晓听了心里一沉,四个多月还会流产,而且还一连流了几次,莫非竟是习惯性晚期流产么?
想着产妇可能大出血,她顾不得许多,叮嘱春华几句,胡乱披上一件衣服,就跟着刘二向他家中跑去。
进了刘二家的卧房,一名瘦弱的中年女子正倚在床头哀哀哭泣,身下仍在流血,她却全然不顾,仔细看去,手上竟然还捧着一个业已成型的胎儿。
在现代时,田锦华虽然见过不少生死惨状,却仍被眼前的情景吓住,随即一阵心酸,稳了稳心神,上前柔声说道:“刘婶,我知道你心里苦,但只要保全了大人,孩子总是会有的……你听我说,你现下还在流血,先躺下让我瞧瞧吧。”
刘婶闻声转头,表情瞬间变得非常惊恐:“你不是那个巫医吗?你来我家干什么?你,你是来抢我的孩子的?!出去,你赶紧给我出去!”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胎儿护在怀中,伸手抓起榻上的被褥木枕,一股脑地向春晓扔了过来。
刘二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将妻子抱住,苦苦劝慰道:“翠娥,翠娥,你刚刚小产,现下切莫动气……袁姑娘虽是巫医,医术却是极高明的,你忘啦,学馆的秦夫人不就是她亲手接的生么……来,你乖乖听话,先让袁姑娘帮你瞧瞧……”
刘婶却仍是不停挣动,并且拼命大喊起来,及至最后,嗓音都喊破了,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春晓急忙上前查看,帮她在肚腹上反复按摩。过了两刻,鲜血终于止住,春晓让刘二烧了开水,帮刘婶清洗了身体,又仔细检查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忙完这些,春晓转向刘二,皱眉问道:“刘叔,婶子前几次怀胎,也都是这个月份出的事么?”
刘叔木然点头,低声答道:“大抵都是四五个月的样子,只是这回更早了些……”春晓望着刘婶惨白的脸色,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此看来,刘婶极可能是由宫颈机能不全引起的习惯性晚期流产,若在现代,只需做个简单的宫颈环扎手术即可,断不会受这许多苦楚……
转头看去,刘二正望着那个胎儿发呆,脸上无悲无恨,只有茫然。春晓愈发心酸,迟疑片刻,凑近刘二轻声说道:“刘叔,婶子怀胎四月有余,如今滑胎,对身体伤害极大,您可知如何照顾么?”
刘二凄然点头:“知道。之前几次,郎中们已经叮嘱过我了……”
见他眼中含泪,春晓轻咬樱唇,忍了半晌,还是毅然说道:“刘叔莫要难过,对婶子的病情,春晓已经多少有了些估量,待她身体恢复,我自会过来诊查,若诚如春晓所料,待婶子下次有孕,我便会前来施法,让她撑到足月生产……”
刘二听了睁大双眼,惊喜说道:“此话当真?袁姑娘,你,你当真有这样的本事?”
春晓羞涩一笑:“我虽是巫医,却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何况现下尚未确定婶子病症为何,一切都要待到她身体恢复再做打算。刘叔,您千万好生照顾婶子,保全了大人,还发愁没有孩子么?”
刘二千恩万谢地送春晓出来,回到家中已近亥时,春华正站在门前翘首张望,见到姐姐,瞬间露出安心笑容,上前拉住春晓不放。
春晓嘱咐弟弟先去看书,自己径自去了厨房。她洗净双手,将早已备好的材料放入锅里翻炒,很快做好了四道菜肴。
饭桌之上,姐弟俩有说有笑,外面又鞭炮声四起,倒也不觉冷清。
吃到一半,春晓煮了水饺,分成两盘端到桌上,她将右手那盘摆在弟弟面前,连声催促道:“快趁热吃,多吃几个。”
春华仔细瞅了那水饺几眼,用筷子点着其中一只,俏皮说道:“姐姐,你真是明人不做暗事,包吉祥饺子还要带出幌子来,说吧,这里面包了什么,又是铜钱么?”
第六十五章 悦己者容
看看那只明显鼓胖些的水饺,春晓也不觉失笑,微微抿着樱唇,夹起水饺放进春华碗中:“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啰嗦,说了让你吃,你只管吃便是了……”
春华笑得眯起双眼,夹起水饺小小咬了一口,一只红艳艳的枣子便露出头来。
春华不免有些惊讶,眨着眼睛看向姐姐:“咦,今年怎么变了规矩,敢问姐姐,这红枣可有何寓意么?”
春晓在他手上轻轻打了一下,佯嗔道:“既是咱们姐弟一处,便将那酸腐文人气收了吧。其实我也并未多想,只是觉得枣子本身便是红色,吃起来又甜甜蜜蜜的,岂不比那千万人摸来摸去的铜钱强得多么?”
听到“甜甜蜜蜜”四个字,春华不由睁大了眼睛,略张了张嘴,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埋头吃饭,若有所思。
忆起元夕之约,春晓心中喜悦甜蜜,并未注意到弟弟神情的变化,两人吃过晚饭,春华先去睡觉,春晓收拾停当,待他睡得熟了,悄悄在妆台前坐下,将仅有的几件首饰放在发上反复比对,后来索性将长发打散,重新梳成高高的云髻。
当日出嫁之时,春晓已然上了头、开了脸,后来回到叔父家中,原本仍想依照春彩的模样,梳回未嫁女子的发式,怎知却被杨氏狠狠奚落了一番。
无奈之下,春晓只得草草梳成双螺髻,想想毕竟嫁过一次,又将刘海儿梳起,露出额头,后来觉得这个发式简洁利落,便一直沿用至今。
想起往事,春晓忍不住叹了口气,旋即打起精神,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觉得云髻太过端丽,又将发髻拆散。
苦思半晌,她忽然想起87版红楼里那些别致发式,又联想到语文课本上的《陌上桑》,忽然灵机一动,有样学样,梳了一个纤柔娟秀的倭堕髻。
望着镜中平添妩媚的自己,想起程松朗满含情意的热烈眼眸,春晓蓦地面上作烧,慌手慌脚地将头发打散,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躺下,拉过被子将头紧紧蒙住。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低低的叩门声,春晓心中一惊,春华也蓦地翻身坐起,春晓这才知道弟弟一直不曾睡着,顿时将脸红透。
稳了稳心神,她轻轻起身,将头发绾好,向春华说道:“莫要慌张,若是贼人,便没有先敲门的道理了,待我出去看看再说。”
春华却紧紧拉住姐姐衣角:“我也去,我不放心。”
姐弟俩相携来到大门之前,春晓看了弟弟一眼,伸手将门闩拨开。
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清面前的男子,春晓顿时松了口气,忙将门扇开得更大些,让那人侧身进来。
齐枫宇返身关紧大门,关切问道:“方才那人找你何事?可曾为难于你?”
春晓摇了摇头:“无妨,方才是位相熟的大叔,家里的女眷临时有些生产之事,请我过去帮忙。”
齐枫宇“嗯”了一声,迟疑片刻,低声说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适才来得匆忙,也不知红宝盖好被子没有……”
转过身去,他又回过头来,声音愈发低沉:“正月里乡民闲适,我和红宝不便来此,你们多多保重。”
略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听说元夕当日镇上要办灯会,到时你若得空,便去镇上寻我们吧。”
春晓听了低下头去,低声答道:“我,我元夕那日与一位朋友有约,故而并无去看灯的打算……”
齐枫宇仍背对着春晓,因此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他沉默良久,点头说道:“也好,那灯会原本也没什么看头……”
说完,他拉开大门,快步离去。
齐枫宇走出很远,春华仍站在原地不舍张望,春晓见了轻叹一声,上前揽住弟弟肩膀,柔声说道:“快去睡吧,明早还要去给秦先生拜年呢。”
春华不情不愿地返回房中,见他仍是闷闷不乐,春晓灵机一动,刻意夸张地叫了出来:“哎呀,明日便是初一,咱家的春联还没着落呢!”
春华看了姐姐一眼,怏怏说道:“姐姐可是忙糊涂了么?当日我不是早早便与先生商定了一幅春联,带回家时,姐姐还直夸我字写得好呢。”
春晓莞尔一笑,温和说道:“如此,便快去把那春联拿出来贴上吧。一想到明日街坊四邻都能看到你的墨宝,我这当姐姐的,心里着实欢喜得紧。”
此时春华方转了心绪,姐弟俩兴兴头头地贴了春联,又点亮春晓事先备下的两只灯笼,这才回房安歇。
春华很快沉沉睡去,春晓抱膝坐在榻上,望着渐渐发亮的天色,想到程松朗行踪飘忽,不觉有些心烦。如今生活渐渐安稳,春华的学业也步入正轨,而自己也已经真真切切地满了十六岁,不仅遭人悔婚,还顶着“巫医”、“不祥之身”的名号,心上人又行事诡谲,照此发展下去,莫非又要当个剩女不成?
初一早上,一夜未眠的春晓带着弟弟到门口热热闹闹地放了一挂鞭炮,回来吃过饺子,让春华换上崭新的衣服鞋帽,自己也精心装扮了一番,还特意薄施粉黛,掩去了满脸倦容。
喜气洋洋地来到秦家,秦伯秦婶早已在门外等候。见到秦伯,春华倒头便拜,口中朗朗说道:“徒弟袁春华给师父拜年!”
秦伯面上露出难得笑意,赶忙伸手扶起春华,上下打量一番,点头说道:“半月不见,你好似又长高了些。如何,近日可曾腿疼?可有认真练习?”
春华听了大力点头:“嗯!春华一直记着师父的叮嘱,每日早上练习桩功、舒展筋骨,午后研习拳脚兵法,不曾有一日懈怠。”
秦伯闻言缓缓点头,随即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