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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去。”莫老一声令下,周围的佣人就像是得到了释放的人质,一哄而散。
偌大的客厅,瞬间落针可闻。
莫誉泽转过身,从E国回来到现在,他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闭眼,整个眼瞳血丝密布。
“谁准许你回来的?”莫老坐在沙发正中,目光锐利的落在一声不吭的男人身上。
“老爷这事明天再说吧,我看他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莫夫人泡上一杯蜂蜜水递到他面前,叹息道:“事情我都听说了,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母亲,我从未像今天那样感到无能为力,那是一条命,从一开始是我莫家亏欠了她,到后来的抛弃,我觉得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人本性善良,不应该这么赶尽杀绝。”莫誉泽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知道我处理这事没想好后果,我应该让她治好了病再离开。”莫夫人垂眸,想了想,再道:“那孩子的家世我查过了,她是孤儿,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偿的,我会让人好好的葬了她,让她灵魂得安。”
“是啊,得好好安葬,心没了,眼睛也看不到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死无全尸是这般的可悲。她用自己的器官救助了七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她无助绝望的时候伸出过一只手。”莫誉泽绕过沙发,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踱步而去。
莫夫人跟在他身后,轻轻的握上他的手,不安道:“大宝,母亲这一次真的算错了,你不要有负担,我——”
“我们本是清清白白,何必这么误会她?”莫誉泽扯开她的手,继续迈动双脚,道:“我回E国了,按照训练进度,除夕那天,或许我会回来。”
“老爷,您说这事怎么办?”莫夫人担忧的望着院子里机械式移动双脚的男人,蹙眉道:“要不要派人去阻止他?”
“等他冷静一段时间吧。”莫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今天真够乱的。”
莫夫人替他按摩着脑部,轻声道:“小宝他们回来了,要不要让人上去问问?”
“得了,我现在一看到莫誉毅就头疼。”莫老捂着后脑勺,“多年未犯的头痛都被他给吓出来了,快扶我去床上躺躺。”
夜晚钟声一搭一搭的徘徊在大厅中,昏黄的灯光散落在角落里,一人动作轻咛的走向厨房。
莫夫人睡意惺忪的打开冰箱,正准备倒一杯水突然瞧见角落里一双阴测测的眼神,惊吓过度差点碎了杯子。
莫誉毅苦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道:“母亲,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莫夫人拍了拍心口,怒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厨房里做什么?”
“苏苏说她肚子有点饿,我给她煮点粥。”莫誉毅尴尬的将门关上,里面一股焦味挥散着。
莫夫人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推开他扭扭捏捏的身子,将灶上一整块黑漆漆的饭丢进垃圾桶内,重新拿出一口锅,开火煮上水,道:“米和水不是一比一。”
“那是多少?”莫誉毅不忘拿出记事本,一副潜心学习的姿态。
莫夫人啼笑皆非的拍拍他的脑袋,咂咂嘴,“也不见你这么用心良苦的伺候我跟你父亲。”
“您放心,等您晚年走不动说不动过后,我会伺候到你们入土为安的。”
“……”莫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指了指锅,“煮粥的时候看着火,免得粥液满出来。”
莫誉毅全神贯注的盯着灶上的火,就差没有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贴上去。
莫夫人倒好水再瞄了一眼儿子的动作,叹口气,想想曾经,老头子也是这么伺候着她,不过现在……
“让你倒杯水你还特意去水厂接水了?”莫老躺在床上,刚接过水杯眉头一皱,“冷水?”
莫夫人坐在床上,一脸怨念的瞪着他,瞪的他心底发虚。
莫老不再要求什么,乖乖的喝了两口润润喉,然后安静的闭上嘴躺回床上。
翌日,莫家等来的不是顾家大少来势汹汹的报复,而是一则震惊全国的鉴定证书。
新闻头条清清楚楚的刻着所谓的史学家意见:经过鉴定,我们很明确的发现前几天发现的帝王墓是来自古时代的一座被埋没的沧源国度,从帝王墓中的构造看来,这座墓建立的始初不是王朝的衰败期,相反而是鼎盛时期,这座古墓拥有大量的文献价值,从墓碑设计到帝王服饰……
新闻上再道,从帝王服饰上辨别出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前段日子在国际画展上一鸣惊人的那幅宫宴图,从布局到里面太子佩戴的玉佩甚至是他腰间的配饰,所有的一切竟有一种不谋而合味道。
所以那些所谓的专家闹腾起来了,秦苏这幅画如果是按照她的年龄和学识而言,是不可能会画出这种意境的图,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她画的,那又是谁画的?
虽然画展上的现场作画让人对她是有目共睹的信任,可是从未曝光的历史,她又是从何而知,这也就是所谓的争议点。
有人说,这可能是前些年宣布金盆洗手的金悦大师所画,毕竟金悦大师甚爱这种古风意境的画作,而且她了解过沧源的历史,所以这是她代笔画的可能性颇大。
事情一出,本是小小的一件事,却牵扯上京城莫家过后迅速膨胀,甚至有人宣布已经联系到了金悦大师,她也含含糊糊的承认了画作就算不是她代笔,也是另有其人代画。
接下里的采访报道便是引起这场事端的沸点:
记者问:“金悦大师,您对于前段日子的那幅宫宴图有什么想法?”
金悦道:“布局很大,能看出对方是造诣深厚。”
记者问:“那您能说说这真的是沧国的宫宴图吗?”
金悦点头,“说实话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是沧国时期的服饰以及宫廷构造。”
记者问:“您怎么这么确定?”
金悦笑而不语。
记者再问:“有人说这是您代笔画的——”
金悦不假思索的打断记者问话,道:“其一如果是我画的,我为什么要把名誉权给别人?其二我相信对方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够请我代笔。”
记者问:“那你觉得以秦小姐的资质是她亲自画的吗?”
金悦笑道:“如果凭我的经历,她只有二十五岁,年轻天才画家不是没有,但我并不觉得她小小年纪能够画出大师的笔气。”
“那很有可能是她请人代笔了?”
金悦摆手,“这是别人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我该说的也说了,采访就此结束吧。”
记者忙道:“如果问我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我肯定会相信这是您亲自画的,毕竟只有您这样资历才有本事驾驭这种栩栩如生的意境。”
金悦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在避开镜头,那含糊不清的回复就像是在承认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医院内,肖青将遥控器砸在地毯上,愤愤不平的准备出门。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叶非璃依旧扬着那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将手里的餐盒放在桌上。
肖青心底隐着火,紧了紧拳头,吼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叶非璃充耳不闻般继续弄着午餐,“吃饭吧。”
肖青提起他的领子,愤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非璃浅笑道:“我如果说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肖青推开他,咬紧牙关,“这事除了你会这么卑鄙无耻的引起事端外,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戚晟。”叶非璃趁他发愣,靠近他,直接贴在他耳侧继续道:“如果我要对付秦苏,怎么可能会傻到给她机会大放异彩,你亲自教养出来的徒弟,别说我比不过她的笔法造诣,那些半吊子水更别谈,如果她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不藏着掖着,你说说那幅宫宴会不会更加鲜活?”
“你——”肖青耳根发痒,忙不迭的推开他,“说话就说话,好好说,不然滚出去。”
叶非璃单手斜放在口袋里,道:“听说昨天出了一件事。”
肖青冷冷的盯着他,“在你嘴里冒出来的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秦苏挟持了顾家大少去了营区把被关禁闭的莫誉毅给救了出来。”
“……”
“你的好徒弟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勇无谋,瞧瞧她办的事,还真是深得薛太傅真传。”叶非璃靠在椅子上,越发挑衅的盯着他。
肖青被他瞪得红了红脸,他急忙移开眼睛,不知为何,他为什么要脸红?
叶非璃抬起他的头,越发靠近他。
肖青心口一滞,鼻间萦绕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真想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薛恒,你这失去镇定时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肖青慌乱的将他推开,警觉的往后退两步,口齿不清的说道:“不管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给我听好了,我家小苏容不得他们污蔑,那个什么戚晟,再这么狂妄下去,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嗯,然后呢?”叶非璃翘起一腿,兴致高昂的看着自顾自红了脸的男人。
肖青昂头挺胸道:“我虽然没有了内力,但那些招式我都还记得。”
“就凭你拿着一把剃须刀的样子?”叶非璃挑衅道:“凭你这花架子姿势?”
“至少我也捅了你两刀。”
“如果我还手,你觉得我能捅你多少刀?”
肖青略带心虚,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长年累月吃不饱,竟然瘦弱成这副德行,这手脚就像是软泥做的那般,毫无用处。
如果叶非璃是发了狠一样跟他厮打,别说他捅他一刀,只怕自己还没把刀子亮出来,他已经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叶非璃见他沉默,嘴角高高上扬起一抹笑容,他道:“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肖青疑惑的盯着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冷冷哼道:“不用你解决,莫家自然会处理干净。”
“戚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叶非璃站起身,径直走向肖青,抬起他的下颔,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道:“你有两个选择,到我身边来,或者让我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