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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没有说话,而是问道:“她在哪儿?”
黎老爷子拿过黎三伯黎展书的牌位,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细细地擦着。他看着牌位,眼睛有些酸胀:“你父亲是你几个伯父里,我最喜欢的儿子。他聪明懂事,还很孝顺我,比你几个伯父都要懂事。我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会拿被子给我盖。他还会做饭,把他几个哥哥跟弟弟妹妹都照顾得好好的,我跟你奶奶不在家的时候,从来不用担心他们会饿着。他有时比你大伯更像大哥。”
“他一直都很让我骄傲。成绩优秀,很有自己的见解,人品也是所有人见过都会夸赞他的。我一直都对他寄予厚望,我希望他能继承我的衣钵,他一定会比我走得更高更远。”
“可你父亲遇到了你母亲,我就再也管不住他了。他为了你母亲,不惜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他那时很让我失望,我甚至后悔不该让他出生。他病重时,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去看过他一眼,不知道他去了那边会不会跟你奶奶抱怨。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跟你奶奶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连给我托个梦都不肯。”
黎老爷子的手指抚过牌位上的字,满心的酸涩。
“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我把你跟你母亲还有你妹妹接回来,是因为我要把你打造成跟你父亲一样了,成为接我班的工具?”黎老爷子未曾抬起过眼皮,只如涓涓溪水一般地诉说着。
“你比你父亲要聪明,可你不比他懂事,明事理,你比父亲还是差了很多啊。你大哥、你二哥,还有老四,他们其实都不比你差,比你更听话,为什么我不选择他们,偏偏选择了你?”黎老爷子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向黎川,他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是你……跟你父亲实在太像了。看着你,我就像又看到了你父亲,看到他年轻时的模样……”
“你爸曾来见过我……”黎老爷子又低头看着牌位,“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在他死后照顾好你们兄妹还有你母亲!你母亲马晓珍如果改嫁。你跟你妹妹就由我来抚养,还要给你母亲一笔嫁妆!”
黎老爷子哽咽道:“你父亲……你父亲那么一个傲骨的人……我用鞭子抽他,他都不跪,他却为了你们兄妹跟你母亲朝我跪下,求我照顾好你们!”
“我用尽所有心思栽培你,你妹妹和你母亲缺什么,我都会满足她们。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她们,而是我答应过你父亲,要替他照顾好你们!”黎老爷子额头青筋直跳,声音更加铿锵有力。“可你做个做哥哥的、做儿子的,又是怎么做的?”
“你母亲为了你父亲和你们兄妹两个一辈子都没有再嫁,她一辈子的心血都在你们身上!你是你母亲和妹妹的唯一依仗!你妹妹现在被人强暴了,她因为受不了还跳了楼,变成了个傻子!你却还在包庇害你妹妹的凶手!你看到你妹妹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没有一点儿内疚吗?!你这样做,対得起你妹妹、对得起你妈、対得起你爸爸吗?!你摸摸良心,你又対得起你自己吗?!”拐杖被黎老爷子拄得咚咚直响,他一度说不下去话去。
黎老爷子闭上了眼,面容衰老,显得疲惫至极:“我现在老了,已经管不了你了。你要觉得対得起自己,对得起你妹妹和你妈,你就继续跟她在一起下去吧,你自己去跟你妈和你妹妹解释吧。”
“她就在地下室。你走吧。”黎老爷子转身又细细地摩挲着牌位,不再说一句话。
黎川站在那里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黎老爷子被幽暗包围,他则被幽暗吞噬了。
他们,谁也没说话。
门被推开,羊叔被里面的气氛弄得一凝。他快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黎川。才道:“董事长,不好了,医院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说三夫人要跳楼,让三爷赶紧过去看看。”
“什么!”连黎老爷子都震惊万分。
黎川骤然瞠目,他旋即朝外冲了出去。
医院。
几乎就在黎晶跳楼的同一个位置,他妈马晓珍也站在了那里。
底下已经围了不少人,消防和警车都来了。
马晓珍圆滚滚的身材往那里一站,可比黎晶显眼多了。可黎川看着母亲站在那里,恍然觉得像是那天黎晶站在了那里。
经过跟警察说明。黎川也去了楼上。
马晓珍站在了护栏上,跟警察对峙着。警察正在耐心地劝说她,她情绪很是激动,一边哭,一边喊着不想活了。
“妈,你下来!”黎川冷厉的声音让马晓珍浑身一颤。
她看到了儿子过来,更加激动了,指着他大骂道:“你别给我过来!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妹妹是被那个贱人害得被人强暴!你却还包庇她!你不是我儿子,晶晶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畜生!老公啊。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她现在傻了啊!我们的儿子却还在保护害了我们女儿的凶手!这日子我真的没法儿过下去了……我对不起你啊,也对不起我们的女儿啊……我现在就去找你……”
“妈,别再让我说一遍,下来!”黎川怒吼道。
马晓珍肝颤了一下,习惯性地往后一缩,就一脚踩空了!
“啊啊啊啊!”马晓珍两只浑圆的胳膊伦着,但根本不管用,她直直地朝下摔了下去。
黎川几步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马晓珍撞在了结实的墙上,撞得鼻血直流。
她低头看了一眼高高的下面。又惊恐地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妈,你不要乱动!我这就拉你上来!”黎川吃力地拉住她,警察赶紧过来帮忙。
终于,胖滚滚的马晓珍被拽了上来,而她因为恐高已经昏了过去。
“妈!妈!”黎川抱着她失声大喊。
…………
阴暗逼仄的储物间,白锦缩在了角落里。
黎老爷子让人把她关进了这里。
她坐在墙角处,双手环住,抱住了膝盖。
她眼神中毫无色彩,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下巴抵在膝盖上,陷入长长久久的发呆中。
储藏间的门被一只手缓缓地推开了,一双穿着棕色皮鞋的脚出现在了门口。
因为书架现在都被堆放在了一起,所以储物间里视野一下宽阔了起来。
黎川站在那里,薄凉地看着她。
她终于有了些反应,也抬起了头来。
两人相望,目光中都是从未有过的寒凉。
他的皮鞋在地上踏出沉重的声音,一步,一步,踏到了她面前,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他低头冷漠地看着她,所有的情绪都像被冰封住了,带给她的,是彻骨的凉意。
“起来。”他声音毫无波澜,却是犹如一道命令,让她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都坐麻了,她只站起一点儿,便又坐回地上,而他始终冷冷地看着她。
白锦扶着墙,一点点地站起。
下颌,被他捏住。像是这些天的每次她跟他的相处,他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又似乎跟以往不同,因为他眼中再无了愤怒或者憎恨她的情绪。
疲倦了,心伤了,妥协了,再多的情绪就不再需要了。
他跟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就像六年前,他跟她走到这一步一般。
他以为他与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可是,他还是错了。
他跟她,其实就是有缘无分吧。
即使再爱她,再想跟她一辈子在一起,老天爷也不会答应……
他以为他是能跟天争的,如今,他才发现,他是争不过天的……
她和他,更适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们彼此分开,从此天南海北永不再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想跟我离婚。是么?”他缓缓吐出这句话,注视着她的脸,眼睛没有眨一下。
“我同意,我们离婚吧。”
他松开手,转过了身子,离开了。
白锦一下就靠在了墙上,飞灰飞舞,眼泪成串地低下,犹如破碎的水珠。
…………
是羊叔放她出来的。
“三小夫人,你可以走了。”羊叔对她道。
白锦便顶着一身的脏污和一身的灰走了出来。
看着她形如鬼魅的样子。羊叔重重地叹了一声,在她身后说道:“跟三小少爷离婚,你真的觉得是对的吗?”
没有回答。
白锦从储物间里走出来,便朝着黎家外走去,大毛、二毛追在她身边,她也恍然无知。就在她要迈出去的时候,大毛、二毛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咬住了她的裙角,将她往回拽。
白锦低头望着它们,她蹲下身子。抱住了它们,哽咽道:“你们松开吧,我要走了。”
大毛、二毛依旧不松口,直到被保安牵走,两条狗还冲她汪汪地叫着。
白锦起身,“飘”出了黎家大院。
傍晚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灼热,甚至裹上了一层凉意。白锦就那么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犹如孤魂野鬼,万念俱灰。阳光落在她身上,都像照在了一具僵尸上。
秦以涵的家门前,白锦了无知觉地敲着门。
秦以涵刚刚出差回来,一边喝着罐啤,一边打开了门。见到白锦,她便是一愣。
“又怎么了?”秦以涵一把将她拉了进来,见她又是一副要死了的神情,连忙问道。
“有酒吗?”白锦低眉看向秦以涵手中的啤酒,淡淡地开口问道。
一罐接着一罐,她几乎将秦以涵买来的酒都喝了,整整一打啊!
秦以涵见她这么不要命地喝着,连忙拉住她:“你不要喝了。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黎川又欺负你了吗?”
白锦摇摇头,她一头靠在了秦以涵的肩膀上,抱紧了她粗粗胳膊,一边流着泪一边说:“他没有欺负我……只不过是,我跟他……离婚了……”
秦以涵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