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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煜眉头紧锁,目光灼热的盯着她。
她那神色自若的样子,他的心却没了底。
“庄爷爷让你娶陆曼莎,你是来跟我说对不起的吧。”左琋垂眸,浅笑道:“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她的声音很轻柔。
轻柔到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悲伤。
可是全身,都像有人拿着针在扎,密密麻麻的,很痛,痛到最后都麻木了。
她这几天读懂的就是,庄老爷子要让他娶陆曼莎。
做为从来都是跟爷爷一起相依为命,被爷爷养大教大的孙子,有什么理由,不听从长辈的安排?
特别是,一个在重症之下的长辈。
她能理解。
“小琋……”他唤着她的名,她低眉浅笑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左琋吸了吸鼻子,“在几天之前,我知道这个消息。我一直在等你来亲口告诉我,现在,我明白了。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甚至是支持你的决定。庄爷爷不容易,他的话,你是要听的。”
她笑容满面的看着他,“甚至,你可以听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杀了权叔,是我伤害了他。都可以!我没有办法再接受你的庇佑,或许,在这里就算住上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人替我去寻找什么真相了。庄煜……”
她叫着他的名字,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泛红了,“我们,就此结束!”
“左琋!”庄煜拉住她的手,眉宇间带着浓烈的伤情,“我相信你的。”
左琋看着那只手,咬了咬唇,她闭上了眼睛,心头闷的难受。
眼角已经有些湿润,她猛的甩开他的手,“我,谢谢你!”
就算她一直垂着眸子,庄煜也看到了她眼睑处的水莹,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再等等我,好不好?”
左琋总算是抬起眼皮直视着那双焦虑的眼睛,她抿唇淡淡的摇头,“等你?等你做什么?等你你就会不听你爷爷的话吗?等你你就可以忘记我是缪家人吗?等你你就不娶陆曼莎吗?”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突然冲他大吼起来。
庄煜愣愣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她哭着笑了,“那年的车祸,你们一家人差一点都死了。是因为缪家!权叔的死,庄爷爷的伤,直指我。因为我是缪家人。庄煜,我突然明白了。就跟当年你突然闯进我的视线,替我解围的时候一样,我也是突然闯进了你的世界。就算我们没有在酒吧的那一次相遇,我们依旧会相遇。只是这一次的相遇,或许情况会更糟糕。也或许,我们永远不会有碰面的机会……可,老天已经这样安排了,我们不管以怎样的方式相遇,到最后,我们都不会有好结局。因为你我之间的渊源,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心也已经被血凝固了,跳的都没有那么有力了。
“左琋……”庄煜的眼圈也红了,瞳孔上已经浮现了浅淡的蓝色。
左琋摆手,抬起迷蒙的眼睛看着那张脸,目光直勾勾的对上那双眼睛,她的话说完了,也想听听,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所谓,好聚好散。
庄煜想去拉她的手,最后还是没有再伸出去。
他目光如焰的看着她,“我只想问你,是不是你动的手?”
左琋的眸子微微睁大,她仿佛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蹙眉摇头,“你说什么?”
“真的不是你做的,对不对?”庄煜又问一次。
轰!
脑子突然跟炸掉了一般,所有的思绪都被粉碎了。
她看他的眼神,变得那样的陌生,完全跟不认识了一般。
此时,她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钻心的痛,什么叫做绞痛。
她真是太天真。
她已经想象过他会说的所有临别的话,但怎么都没有想过他会问出这么一句。
这是质疑。
不,这不是,这就是他内心一直没有解开,没有释怀,甚至没有相信的问题。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真的相信过她。
她笑了。
这一次,放声大笑!
直到,她笑弯了腰,肚子都笑的抽搐了,可是泪水,也湿了一地。
庄煜听着她的笑声,看着她的布满泪水的眼,心跟着搐动。
“左琋……”
“你走吧。”左琋终于克制住自己的笑声,站直了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很没有所谓的形象,开始赶人。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冷声道:“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给带上。谢谢!”
庄煜听着她冷冰冰的语气,手不禁握紧了。
他知道刚才的问题,伤了她。
可是,不伤她,他又怎么……
“对了。如果你真的认定是我做的,那就把精神病的鉴定给毁了吧。不过,以你的本事,你应该可以让法官对我重审,重判。还管是枪决,还是坐牢,都无所谓。”
心都死了,还怕人死吗?
不怕的。
庄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他走后,左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呼出来。
以为做个深呼吸,胸口的闷痛就会有所缓和,但是没有。
反而,越来越痛。
她蹲在地上,抱着肚子,肚子里的东西似乎都绞在一起,痛的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背脊一片冷汗,额头也浸出了汗珠,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床,咬着牙。
等阿琳来的时候,豆大的汗水将她的衣服都打湿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琳去扶她,哪知她一抬起脸来,吓得阿琳差一点摔倒了。
整张脸都是发青的,唇瓣没有一点血色,她额头一直在冒着汗水,手冷的跟急冻室里一般。
阿琳吓坏了,立刻将她扶起来放在床上,面带急色,“你等一会儿,我立刻去叫医生。”
左琋拉住了她的衣角,冲她艰难的摇头,“不,不用。”
“你都这样了!”
“死不了。”左琋想冲她露个笑容,但是笑的好难看。
阿琳眉头紧蹙着,胖胖的脸上写着担忧,“我去叫庄先生,他刚走没多远的。”
左琋拽住她的手臂,冲她摇头,“不用了。”
“你……”
“我没事。”左琋再一次勾唇,“只是想睡觉而已。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阿琳看着她那带着祈求的眼神,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愿。
给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闭上了眼睛,她才走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左琋的眼睛再一次睁开。
腹部的绞痛,持续了久久,根本就睡不着。
等那阵绞痛过后,她整个人都像是害了一场大病,全身软弱无力。
终究,他们还是没有熬过来。
她自嘲一笑,再一次闭上眼睛,这一次,她是真的想睡觉了。
。
庄煜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空气似乎都不再流通,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浓。
梁梓开着车,也不敢说一句话。
这种时候,让他自己好好的理一理,想一想。
他的手放进了外套口袋里,一下子就摸到了那枚硬币。
拿出来低眉认真的看着硬币,他知道这一次,伤她有多深。
把硬币再一次放进口袋里,车子已经到了庄家。
自从出事后,他就搬到这里来住了。
大概也是他的一种怪癖,他不希望很多人去他那一处住所。
他不希望别人进去打扰到属于他和左琋的回忆。
“煜,你回来啦!对了,我正在看我们订婚的礼服,我也帮你选了一套,你来看看喜不喜欢?”陆曼莎甜甜的冲他笑,献宝似的把礼服样式拿给他看。
庄煜一见她眼神就变得更加阴冷,“你怎么在这里?”
陆曼莎笑容一僵,“我,我来选我们的礼服……”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都不敢直视他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漠的吓人。
不,他现在比起以前,更加过分。
“谁跟你说的我跟你要订婚?”庄煜微眯着眸子,冷漠的看着她。
陆曼莎的心一颤,“爷爷说,说让你娶我,难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先订婚吗?”她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庄煜冷哼,“你倒是会自作主张!给我出去!”
明明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让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了。
她怕他!
她不想走,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不能跟他唱反调。
如果不是庄爷爷那句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
这来之不易的反转机会,她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好,我走,我走。”急急忙忙的说着,拿着包包就往外走。
“等一下。”
陆曼莎立刻停住了脚步,心中暗喜,难道他后悔了?知道对她的态度不应该这么强硬?
只听到那冷沉的嗓音响起,“把你的这些垃圾带走。”
垃圾?
陆曼莎一回头,就见他的视线落在那本礼服样式图本上。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如同做了什么见不人的事,立刻去拿走那图本,逃窜的离开了庄家。
。
陆曼莎回到陆家,气冲冲的将包包砸在沙发里。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他明明就可以对左琋那样的温柔,深情,为什么对她就是这样的冷漠,无情?
她不甘心!
“看来,又在庄煜那里受了气。”陆曼芸从楼上慢慢走下来,看着气得眼睛都瞪圆的陆曼莎。
“我知道他今天去见左琋那个贱人了。哼,就算是庄老头让他娶我,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陆曼芸走到她边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拍,“不要着急。你都得了庄老爷子的首肯了,只要能嫁给庄煜,感情的事,慢慢的培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你只管好好的去尽孝,让庄煜看到你的贤惠。”
陆曼莎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她看着陆曼芸,“姐,你说为什么庄老爷子突然不让庄煜跟左琋来往了?我可记得他很喜欢左琋的。”
“大概,真的是左琋对他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