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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湍急,内里好似有暗河,奴婢和十五跳下河去,却因体力不支,被溪流冲散。
奴婢醒来时已是在一河道边,等再回过头来找寻,却已经没了您的任何踪迹。
只得回了风家,禀了您的消息,打算求舅老爷派人帮忙找寻,谁知那时京中却传出了您的死讯。
尘公子心急如焚的赶到京中,陌家却以天热,小姐未嫁为由,已然草草下葬。最后尘公子还是见到了重伤的嬷嬷,才知那入棺之人,是替身小年,并不是小姐。舅老爷和尘公子派人四处找寻,只找到了重伤的十五。
情况特殊,不能明查,只能暗访。怕惊了那暗中动手之人,让主子又处于危险之中。所以这半年多来,婢子们才寻了来,让小姐受苦了。”
这一番话,把前因后果,京中动向,陌家的态度,风家的态度,都说得一清二楚。
陌千雪挥了挥手,称自己有些累了,便让初一和十五下去了。
以初一的办事能力,想必在这小宅子里安顿下来,也不必她专门去吩咐的了。
初一十五下去后,她依然靠在宁少卿的怀中不动,她得好好的缕一缕这些信息,消化这些信息。
宁少卿搂着她,并不说话,只是用手不时的为她缕一缕秀发,并不打扰她的思绪。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在理思绪。
陌千雪的身世一出,完全打乱了他之前的安排。
如此,两人回京怕是已迫在眉睫,想躲是躲不过了。
不过,他还要等。
他要等药引,要等身上的毒解了之后,才能回去,才有能力护她周全。
*
京都,宁府。
满园的奇花异草,藤萝掩映,佳木葱茏,飞楼绣栏,雕梁画栋,可称一步一景。
小径深处的院落里,豪华气派的暖阁内,仆妇婆子林立,雍容华贵的妇人仪态万方的品着香茗,赏着自己刚刚才修剪好的一瓶花卉。
一面色阴郁的华服少年,走了进来,挥手便让一边伺侍的仆妇婆子都退了下去。
“又有他的消息了么?”贵妇并不抬头,只是吹着香茗。
那少年不以为意,直接坐靠榻边,拿起桌上的一个点心便丢入口中。
“不是。儿子打探到几日前奇花异根出现,觉得此事甚为蹊跷,那可是他体内之毒解药的药引。难道还有别人也中了那毒不成?”
贵妇放下茶杯,她面上的狠厉和杯子在桌上贯得一响,让她的优雅荡然无存,“在哪?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毁了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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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长谈,牵一发而动全身
室内因这重重的贯杯之声,和那狠厉之色,显得阴气沉沉。
听那贵妇人如此紧张,华服少年却是笑了,神色之间颇有得意的道,“只可惜我们没有机会了,听说,有人在我们前一步已经把那药给毁了。”
“你确定?”那贵妇先是疑惑,后观华服少年一脸喜意,不禁大笑,“哈哈哈!这是天要亡他,可怪不得我们母子。少宇,如此一来,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也熬不过几天了。”
宁少宇点了点头,话锋却又是一转,“生要见人,生要见尸,不把他亲手发送,怎么着也显得我宁少宇没有兄弟情义。”
若不是他脸上的冷笑,绝对没有人想到一个看似无害的十六七岁少年,说出的是如此恶毒之语。
谢氏不但不反思自己没教好儿子向善,反而还一脸的欣慰,“宇儿说得对,若不亲手把他发送了,又怎么对得起那天天望天盼地的死老头呢。”
宁少宇冷笑过后,又说,“娘,我总觉得蹊跷得很。”
谢氏问:“哪里蹊跷?”
宁少宇凝重中带了丝不屑,“我们一直都是在西边听到他的消息,可是每次赶到的时候却总是晚了一步,若是一次,可说巧合,可次次都如此,儿子觉得蹊跷,娘看会不会是他在故布迷阵。”
谢氏眼中厉光一现,“也对,他一向狡诈,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宁少宇分析道:“儿子最近总觉得他根本就不在西边,而是在与西边背道而驰的东边。”
谢氏急切道:“那还不赶紧的派人过去查。”
宁少卿回道,“儿子这就派人去万通、金莫、天香、昌幽等地,相信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回音了。”“……”
**
京都,陌家。
议事厅的堂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和两名老者。
下首立着一名管事模样之人恭敬回禀:“家主,暗线来报,风家的大公子和千雪小姐的二个侍婢先后离了阳州,失了踪迹。”
堂上被称为陌家家主的中年人不加思索便下了令,“赶紧下去加派人手,给我查。”
“是。”堂下之人领了命便下去了。
左首的老者问道:“那丫头不是死了么?风家还想翻什么浪?”右首的老者道,“风家可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找寻,不要以为我们陌家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看上了我们陌家的爵位么?哼!休想。”
陌家家主道,“小心驶得马年船,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嗯。”右道的老者点点头,“当初找到那丫头的尸身之时,身上的衣饰打扮和所配物件虽然一丝不差,但脸上却全都被树枝给刮花了,怕真的是有些蹊跷。”“二叔说的不无道理,”陌家家主脸色立时又挎了下来,这也是他心中之刺,当初为什么急着下葬,也是因为此因。
早一日公告天下,镇国公没了后人,便能早一日把爵位拿到手。
他可是早就安排好了,只能国公的周年忌日一过,便由族中挑选家族子弟过继国公名下,再向皇上递牌子请封。
如此名正言顺,不怕皇上不答应。
当然,人选他心中已定。说的是挑选,那只是为了平息族人纷争的借口,也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的一次盛举。
这爵位是他陌家的,继承人的体内必须是流着陌家的血液,怎能当做一个陪嫁,便宜了外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放的脑子一定是让那风家的女人给忽悠坏了。
一个不能生儿子的女人,他拿着当个宝,誓不纳妾。
一个又病又弱的女儿,他捧在手心之中,连爵位都给她当陪嫁。
糊涂!
想到此处,他又是怒火中烧,对外一声大喝,“来人。”
门外站着的两个劲装汉子闪了进来,他阴沉着脸又吩咐,“另派人手,暗中看住那个莫婆子。”
“是。”
**
等到晚间陌千雪和宁少卿出来用餐的时候,初一不仅把自己和十五的住处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还把明月和彩霞支使得滴溜溜到处忙活。
“明月,小姐和姑爷已经歇好了,现在开始上菜……”
“彩霞,去打水拿帕子为小姐和姑爷净手……”
明月按她吩咐把饭菜安排妥当,彩霞也绞了帕子递了上来,陌千雪为宁少卿和自己净了手,坐在桌边准备用餐,初一则站在一边为陌千雪布菜。
今天的菜式很多,也比平常讲究,基本上都是陌千雪和宁少卿爱吃的,看得出来初一是用了心的。
陌千雪的眼睛只要在哪个菜上扫了一眼,她便给夹了来,丝毫不差。
陌千雪不禁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初一不但会武,头脑清晰的同时,还是一把管家的好手。
不用她吩咐,便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确实是一种水平。对有能力的人,陌千雪向来是欣赏的。
她要的奴婢第一要忠心,第二要能干。明月和彩霞虽然受过一些教练,能循规蹈矩的干些活,但是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怎比得上初一“科班出身”,让她帮着调教一下也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留了初一,自然是信了她的忠心。
所以,陌千雪并不打算去纠正和打乱她做事的节奏,能够把明月和彩霞支使的团团转是她的本事。
在一费丝毫之力的情况下过得更舒服,陌千雪当然是愿意的。
然,她虽欣赏,却也不会纵容初一。用完晚饭,陌千雪把初一、十五、明月、彩霞叫到一起,统一又训了个话。无非是给敲打初一,她虽不干涉她收服明月彩霞,却也不会一味支持她去打压她们。
她需要忠心,也需要能力,但是更需要手下的人一团和气,她还需要平衡。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明月和彩霞这两个人陌千雪还是了解的,她们人不笨,花花心思也不多,假以时日,好好培养一样能派上大用场。
等把她们训完,陌千雪带了明月和彩霞又去了方嫂子家,好多天没有好好的关心豆腐作坊的事情,她得去对对帐,该交待的总是要交待的。
宁少卿见陌千雪出门去了方嫂子家,转身进了书屋,拿了纸在那里开始写写画画。
等陌千雪回了屋,宁少卿也已经在初一的伺候下梳洗完毕,斜倚在卧榻之上。
见陌千雪进门,初一连忙铺了被子,这回她没有去吩咐明月和彩霞,而是自己亲自去打了水来伺候陌千雪梳洗。陌千雪坦然接受,她接收了这身子的麻烦,自然要接受这身子带来的一切福利,包括缕平初一骨子里的傲气。
有傲气是好事,可是不能过了头。
还好,初一是个聪明的。只是稍稍点拔,便能会过意来。习惯贫困需要一辈子,习惯享受却只要一秒钟。
陌千雪便是如此。
此时的她正在初一的伺候下,洗完脚后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初一轻手轻脚的又收拾了些零碎活,便也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她和宁少卿两个人。
陌千雪睁眼,宁少卿看过来,两人心照不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