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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一字,不适合你。”玉阶飞声音平静,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有些遗憾自家刚刚回归不久的爱女又不肯看着自己:“吾便唤你,溪儿如何?”
似乎这个孩子格外有强调一个溪字。
溪慕血嘴角抽了抽,继续沉默,她能不能先抗议去掉那个“儿”?
“溪儿,你一夜未食,为父亲手煮了一份笋汤。”玉阶飞缓缓走过来,绒扇交到左手,右手端了一碗貌似很香的汤:“吾喂你。”
喂——?
玉阶飞表情冷静语气坦然声音温暖,十分理所当然地准备放下手中绒扇并且拿起碗中汤匙,先搅一搅……
喂——!!!
寂静一秒钟。
——导演,这真的是太傅吗吗吗!
溪慕血内心惊悚全身僵硬睁大一双乌黑双眸瞪着已经赫然递到自己嘴边的汤匙……她本能地一口喝掉,嗯,味道很鲜美……
“……”
忽然反应过来,溪慕血内心瞬间泪流成河,好友,长这么大本座居然被人喂饭了……
“停!等等!我自己会喝!!!”
玉阶飞表情冷静淡定地看着坐在床边原本还在僵硬的溪慕血噌地一声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中碗和汤勺,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再次蹭蹭蹭缩回床上,低头默默瞪向汤碗好一阵子,终于开始僵硬喝汤。
……武功修为不错,这么剧烈的动作,汤居然都未曾洒落一滴。
玉阶飞肃然垂眸,表情温和很威严。
他其实真的很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溪:爹亲~~~~~~
秋:默默盯视……
☆、触摸不到的真容
便在天光由暗转明,天际曙光初现之时分。
一封厚厚飞书连夜送上豁然之境。
山下一名得了报酬的老农乐颠颠双手捧信递到指名签收的某白毛老道手中。不久刚刚送走心急爱女安慰的侠道蜀道行,剑子仙迹正与难得来访的疏楼龙宿对坐饮茶观天赏云……虽然月亮也仅仅只有天际那弯弯一小挂。
飞书并未署名,内中数张白纸,纸上连写带画满满内容。
“哎呀,又有风起了。”剑子仙迹半垂白毛,一本正经轻叹,在豁然之境木亭石桌上摊开一堆信纸。
疏楼龙宿微微瞄上一眼,紫扇掩唇哂然:“剑子,是否需要吾,恭喜汝已被默认为中原之领袖……”
信上第一页,开篇便是一句:呈中原领袖剑子仙迹。
“世外江湖,听雨楼台上生活,味道渐失啊。”剑子仙迹表情不动声色,感慨。
“剑子,这一句是吾刚刚说过……”
“耶,吾正是重复龙宿汝之话,好将中原领袖让与好友你啊!”
剑子仙迹语气云淡风轻,随手将正在看的书信其中一张递给疏楼龙宿。紫扇微微一摇,疏楼龙宿毫不客气接过,继而声音噫了一声道:“宁闇血辩……”
宁闇血辩,嗜血族之圣物,第一张信纸详细说明此物现世将会带来之后果,以及嗜血族西蒙夺走柳湘音培育邪之子之目的,最后末尾语焉不详提到三个字:邪兵卫。
疏楼龙宿持扇之动作微乎其微一顿,琥珀瞳眸骤然掠过一丝光芒,继而消隐在眼眸深处,豁然之境令人心旷神怡的晨光下,依然还是洒脱无羁之表情:“剑子……”
剑子仙迹正埋头研究另外几张纸,头也不抬嗯了一声:“何事?”
“这送信人,看来甚是有心……”疏楼龙宿紫扇掩面,试探好友心中所思。
“龙宿。”
剑子仙迹垂落三撇白毛,语气继续肃然:“汝之世外生活,看来即将结束了。”抬手又将另外一张纸递过去,却是一张十分详细地形图。
上面标注时间地点以及拦截之最佳埋伏地,目的显而易见,送信的这个人,并不希望有人将宁闇血辩归还嗜血族。
“……”对于这样明显的拖人落水之行动,疏楼龙宿表示早已习惯懒得开口,手中紫扇忽而一旋,一道轻风卷起桌面另一张纸,堪堪送入剑子仙迹手中:“吾以为,剑子汝最有兴趣的,该是这一张——”
“哈。”剑子仙迹不置可否,轻声一笑:“好一张详细之送物者信息!”
姓名,邪术师向日葵,能力,七情术杀之道,擅长掌控人心暗施咒杀,若与之接触,切记不可过多对话,以免陷入对方术道……
七情术道一词,格外耳熟。
剑子仙迹云淡风轻转头,看向身旁疏楼龙宿:
“龙宿……”
“何事?”
“吾,需要眼花么……”
剑子仙迹语气认真表情七分严肃。
“剑子,汝开玩笑时,能否换一个表情。”疏楼龙宿紫扇半掩面,嘴角微微抽了抽,忽而正经一瞬:“汝,要去么?”按照信中所说,该是托付给中原领袖一项艰巨任务,从一名精研术道之来历不明者手中夺取嗜血族圣物。
西界啊……疏楼龙宿心中所思,并无人知,唯有琥珀眸中兴趣一闪即逝,紫扇悠然掩去面上表情。
“这嘛。”
剑子仙迹表情一叹,一本正经抬头看天:“好友,吾忽然开始想念起佛剑了……”
“佛牒?”疏楼龙宿心中一顿,语气感慨,抬头看云:“好友,汝这招,有人便要有难了……”
剑子,汝之所想是否与吾相同?
(飞信之人,必然同已现武林之西界有所关联,信上所书之事或许为真,将宁闇血辩送予闍城,确实很符合尘弦一贯动作,但手下之人行此背叛行径,伊当真不知……)
龙宿,你之想法是否与吾相同?
(尘弦故意任由手下之人透露嗜血族之消息,怕是另有用意。此刻再现武林,以西界邪术师之身份,似乎颇有报仇之念,唉呀不妙,当年玄门术教覆灭,凶手正是好友汝吾……)
晨曦微光。
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二人各有所思,含笑正经对视片刻。
“龙宿。”剑子仙迹忽然慢慢道:“其实吾只是忽然觉得,应该再寻佛剑仔细看一看那半本嗜血年纪……”咳,顺便才是试探下佛剑会否拿着佛牒杀过去~~
嗜血年纪,并未提到尘弦玉玄隐。
是变数——
还是说一开始,佛剑所到达的那个未来,便只是所有未来中之一个岔路……
恰好此时,也有一人正在思考嗜血年纪。
秋玄聆笔直站在北崖顶端,手握玉笛专注看着东方天际亮起,云雾之上,一抹霞光飘渺若虚无。
“三日后,向日葵该完成宁闇血辩之翻译,按照预定之时机,前往闍城……”
“血堡提前崛起,西蒙并不知吾与茶理王之交易,必然会将全部精力集中对付血堡,趁茶理王未完全恢复之机,夺回嗜血族之圣物。我所施之术法,大约能维持三日,日后只要茶理王不过分使用血元,便该无事。”
“宁闇血辩必须送至西蒙手中,不然危险的便是血堡,紧接便是西界位于下一个被毁掉……”
“寒冰,我忽然想起,佛剑分说自未来归来,应该带回一本书。”秋玄聆似沉思自言自语,又似别有目的:“你说,那书内,会怎样描写吾呢……”
如今,离记忆中剧内那个未来已全然改变。
由闍城期间并未现身的莫召奴亲手记录,再交由素续缘书写的嗜血年纪,被佛剑因缘际会从三十年后的未来带回的那半本,关于突兀出现的自己,究竟会怎样书写?
“若其中有我……”秋玄聆玉笛轻敲掌心,似笑非笑,这句话并未说完。
不该存在的人,天命中已然存在。
这世上究竟存在几个未来,实在让人好奇。所谓预言者,不过是从时光长河中所看到的寥寥碎片,若是从一开始,便改变先决条件——
“比如,杀了素……”秋玄聆思绪逐渐蔓延,一句淡冷然无情绪淡淡出口,心里已是倏然一惊,白玉笛应机嗡地一震,从中传来一股清圣佛气,让其思维方式逐渐再次回归人世。
秋玄聆眉头皱了皱,心知距离某个时间,已是越来越近了。
“寒冰,你守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秋玄聆面无表情地缓缓解下身上黑斗篷道:“吾出去走走,再去看看这片……该死的尘世!”
人间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人间有六欲,生死口鼻耳目也。
有情有欲,合并善恶为人,沉沦尘世,复杂难懂,一生无法超越情欲至上,而流连情欲之中不能自控,需经道德为束,教化为渡,礼法为教,使之凌驾情欲之上,使人非人。
七情为舟,六欲为海,其实已经超出儒家教条,而转为向佛道两家。
……佛先渡人,道究自渡。
秋玄聆随意漫步行走在山下城镇之间。如今叶口月人同中原之协议已定,琉璃仙境以南归中原,琉璃仙境以北暂由叶口统治。
战乱方平靖,善于重建的苦境百姓又开始忙忙碌碌一天安静的生活。
在这片灾难深重却物资丰富的大地,总是引来外域窥探之目光,似乎上天的厚爱,才是对此间百姓最大的祸患。
有淳朴,有勤劳,有善良,也有贪念,有不劳而获之杀欲,有为一己私利之反背情义。
无论修行多久。
秋玄聆自觉自己依然无法读懂人类,尽管此时此刻,她亦是人之身心。
‘宁闇血辩之现世,必然会让嗜血族势力更攀一层,以人血为食,视人为牲畜,所过之处,皆为枯骨……’
在一片和平安详之下,嗜血族之獠牙已是悄然张开。越是接近西方界域之村落,越是能见野外遗弃的血骨。被抽尽血液而亡痛苦死去的人类,被摄尽全身血肉而亡只余皮囊骨骸的尸体,全村死寂尸臭遍野的村庄……没有活人留下。
秋玄聆止住脚步。
再往西,闍城后方,有西界护佑平民,该不会再有此类惨状。她垂眸沉思,但此刻所立之土地,已是接近中原腹地,西蒙之爪牙果真是——肆无忌惮!
不知不觉,已是走过一个日夜,时间流转,又是清晨。
一连经过数个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