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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就这样在这个小村落里终老一生了。
这样也好。
那日回村子的时候明显发现村中的气氛不一样。
洋溢着一种薄薄的喜气。
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笑意盈盈,眼里水气氤氲。
出什么事了?
仔细想想今日的确不是什么节日。
也许是什么草台戏班子经过这里,唱上一场两场戏。
这里的娱乐活动真是少的惊人。
“……他盯着我看了……”
“胡说!明明看的是我,还对我笑……”
叽叽喳喳……打打闹闹……
是在说哪个漂亮戏子吧?
我垂下眼帘,加快步伐回家。
应该是心如止水了吧。
为什么还会有些隐隐的疼痛?
严寡妇将晚饭砸到我的面前:“又要吃!跟个猪似的!一个女人怎么这么能吃!”
我默默端过清汤寡水的饭菜,听她继续唠叨。
“……当初要不是我,你早就病死了!我辛辛苦苦救了你,供你吃,供你喝!你可不能没良心跟别人跑掉……”
跟别人?
这个世上,没了他,还有谁值得我跟?
早上照例被人没头没脑的打醒。
原来精神与肉体真的是分离的,累极了,真的什么都不会想。
夜里也几乎不再做噩梦。
今天要染布做几件衣服,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自家染衣服。
当然只能染最简单的青色。
我早已经打了足够的蓝草,做好了染料。
只要把布匹染物浸入染液中染色就可以。
不过这个过程非常枯燥,反复几次甚至十几次浸染、晾晒、漂洗,数日后才能染好。
这样可以保证染好的布匹色泽饱满,颜色牢固耐洗。
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觉得有人动我的啸天弓。
一声长长的悲鸣,扑落一声,一只大雁落在脚边。
惊异的抬起头,对上宁墨懒洋洋的眼神。
“头发蓬乱,满手青紫……小笛这个造型很是别致!”拨拉了一下手里的长弓,又轻轻一叹:“你一弦九箭的功夫有没有落下?”
我不说话,只是呆呆的凝视着天空。
另一只大雁,从高空飞下,在我们头上盘旋,哀鸣不止,悼念着它的配偶。
什么东西慢慢的溢出我的眼眶,沿着面颊缓缓流下。
又是一声叹息,宁墨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禽兽尚如此,何况于人?小笛是不是也一心想要殉情?”
殉情。
那么说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泪水顿时滔滔而下。
哭得几乎晕厥。
那以后宁墨对我封锁了他所有的消息。
只有一点零零星星的江湖传闻,说得都是他重伤不治。
发了疯的相见他,又发了疯的害怕真相。
痛苦的纠结踌躇,可是宁墨派人牢牢的看住我,不让我出门。
找准机会逃出来,在路上听见他身亡的消息。
真假莫辨,只是心痛,痛到无法承受。
想一死了之,终是不甘心。
那夜的真相,象一个噩梦,日日夜夜纠缠着我,烦扰着我。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该为他的死负责,所以也一直没有舍得随他而去。
若是要死,至少,让应该为此负责的人先付出该负的代价。
不知道哭了多久。
听见死宁墨欠揍的声音:“……可惜没法殉情啊!那个人没有死!活得好好的……”
嗯?
我擦干了泪水,瞪着宁墨:“你……耍我?”
宁墨哈哈一笑:“不耍你你肯说话么?”
我恨恨的抢过啸天弓不语。
宁墨再笑:“不想听到那个人的确切消息?”
我偏首,目光炯炯。
他懒懒的眯起眼睛:“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我坚持要跟严寡妇打个招呼。
宁墨无法,只好跟蛮不讲理的严寡妇纠缠了很久。
好像被她趁机敲去很多银子,说是救我和养我的代价。
最后宁墨终于将我领出了村。
一路上招摇过市,搔首弄姿。
所过之处,大姑娘小媳妇媚眼横飞,罗帕乱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暗自叹气,目不斜视,跟在他身后。
“饿不饿?”宁墨无视我焦急得起了火的眼神,悠悠问道。
“他怎样了?”
“先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慢慢聊……我是饿极了……”
“到底他怎样了?”
宁墨叹气:“既然你这样着急,我就不讲究了……找个小饭馆……”
在我差点将他烧成灰烬的万丈怒火中,他施施然走进一个小面馆,烧包兮兮的甩出一大锭银锞子:“老板!整治一桌酒席!”
那老板面对银锞子,丝毫不为所动:“公子,小店只会做各种面条,不会整治酒席!”
宁墨溜我一眼,呃了一声:“那就来两碗面。”
老板还是岿然不动:“小店小本经营,找不开公子的大银锞子。”
宁墨显然有些恼怒,暗暗使力,将那锭银子面团一样一点一点撕扯成一小把碎银子:“这下老板可有的找头?”
哪知老板的头更是摇的拨浪鼓一般:“这锭银锞子怎么象面团一样软?想来必是假的!公子,小店小本经营,可不敢收假银子,被官家捉住,可是天大的罪名!小老儿平头百姓,不图大富大贵,只求平安是福……生不入官门那……”
宁墨涨红了脸,捂着胸口,露出几乎吐血的神情,拉着我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小店:“此地民风甚是愚昧……竟然不认识这样高深的内力!”
终于找到一个像模像样的酒楼,拉着我进去,很烧包的点了一大桌菜。
又罗罗嗦嗦的东拉西扯……戏耍够了我这只心急如焚的老鼠,宁墨终于慢腾腾道:“你那日,选了一支最轻的飞箭,用的气力又不大,他又有神功护体,听说只在皮上扎了个小洞……外界传闻他伤重不治,完全是因为他此后躺在床上,滴水不进,整整三天……哼!男人发起嗲来,真比女人还要娇气!哼哼……”
整整三天躺在床上,滴水不进……
是伤心吧?
我低下头,心里一疼痛。
忽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宁墨一把拖住我:“就这样去找他?当初我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中秋那次的苦头还没吃够?还要再来一次?”
我不说话,只是拼命想挣脱他的牵扯。
他叹气:“你不想知道那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停止挣扎,看着他,疑虑重重。
“在他将极乐宫那个烂摊子收拾好之前,我是不会再让你回到他身边的!当初他是怎样答应我?说不惜生命也要保护好你,结果呢?你差点死去的时候,他连影子都看不到!还带着一帮居心叵测的人到处捉你……想到那夜的一幕,我就气得发昏!他根本不配跟你一起……”
“那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耐烦。
脸上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宁墨小声在我耳边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去寻找真相。”
“怎么找?”我满怀期待。
宁墨不说话,夹了筷子菜,又倒了杯酒,有滋有味的喝了下去。
眼睛忽然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呃?
什么意思?
冰玉凝香
宁墨没有对我解释,只是招手叫来店小二。
“小二哥,贵店的酒非常的特殊,不知叫什么名字?”
小二显然非常得意:“客官,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小店的酒那是远近闻名,香飘千里……很多人来小店吃饭都是瞧着小店的酒香。这酒的名字也很特别的好听,叫做冰玉凝香!”
冰玉凝香!
我飞快的抢过那壶酒,仰脖子灌了一大口。
冰凉醇厚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滑下,非常细腻的感觉,在喉咙里缓缓点着一把灼热的火焰,顺着食管一直往下,温暖舒适,满口异香。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店小二:“说!这酒……”
宁墨一把捉住我,将我硬生生按在凳子上,苦口婆心:“小笛!我知道这酒香,也没必要馋成这样!姑娘家家,酒量可以不好,酒品可不能这样粗俗……”
我嗯了一声,瞧见店小二惊异的目光,难为情的低下头。
刚才那个样子,的确骇人了些。
宁墨笑得明媚:“小二哥,不知道贵店的冰玉凝香是自酿的还是在别处买的?”
店小二狡黠一笑:“这个,公子,就是敝店自酿,配方保密,不足为外人道……”
宁墨也笑的狡黠:“我受一个朋友所托找人,只知道那人会酿造这冰玉凝香,既然是贵店自酿,我想请贵店店主跑一趟……”
拿出一锭银子,让小二仔细看过,将它拍成银饼。
小二大吃了一惊,赶紧进了里间。
过一会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出来,自称是店老板。
他先仔细的看过桌上那个银饼,掰了掰,确认不是面粉。
又将银饼递给宁墨,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宁墨会意,将银饼在手里搓扁捏圆,再次演示了他高深莫测的内力。
店老板终于确认宁墨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高手,一张胖脸立刻堆上谄媚的笑容,弥勒一样。
“小店的生意,全靠这冰玉凝香招徕。公子真是寻人?那张老三年迈体弱,一阵风就刮倒了,怎么最近这么多江湖高手找他?上次有个人也找他,也说是受他的老友所托,带点东西……你们是一伙的?”
宁墨立刻换上诚挚的笑容:“正是。”
从酒楼出来,宁墨收了嘻笑的嘴脸,低声道:“那人又是谁?也找张老三?”
“那小二跟老板甚是老实,你又用武功何苦吓唬他们?”
宁墨狡猾的一笑:“小笛发现没有?这里的人不贪财,却很胆小,不吓唬不足以得到准确的消息。”
这只狐狸!
酿酒的张老三住在离镇子十几里路的小山村。
正是晚饭时分,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