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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从慈宁宫里出去的……只有皇帝。
就在张嬷嬷心里嘀咕的时候,榻上的太后似有似无的发了一句感慨:“皇儿也到了该明白人事的年纪,该大婚了,可现在似乎不行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奴才,张嬷嬷支起耳朵。
“婉儿,你说……”婉儿是张嬷嬷的小名,张嬷嬷总是感叹太后真是越活越小,婉儿婉儿的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太后年纪不小了,不好好照看可不行……张嬷嬷起身给她斟茶。
“婉儿,你说为什么哀家的儿子竟然会喜欢男人呢。”
砰!茶盏摔到了地上变成碎片,这是太后平日里最喜欢的茶盏,可张嬷嬷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因为太后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喜欢男人?!……皇帝?
一阵晕眩,然后是骇然,之后便是不忍,她的手抖了起来。从小看着皇上长大,张嬷嬷私心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不管皇帝喜欢上谁,很可能是真心的——她了解皇帝,皇帝不会轻易动情,可一旦动了情,十之八、九那就是真情!动情了还被太后知道,那个男人……张嬷嬷不关心那个男人会怎么样,可担心皇帝会伤心,皇帝他还小……
太后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竟带着看好戏的愉悦:“不就是镇北侯那小子,哀家早就看出来了。”
张嬷嬷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镇北侯,皇帝喜欢的那个男人居然是镇!北!侯!太后知道了,还开心?张嬷嬷直想扒开太后的脑子瞧瞧她是不是刺激傻了: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您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太后难得耐心地解释:“哀家好几年前就看出来了。”
“……”
“几年前,哀家给皇帝安排教导人事的宫女被一个不落全部赶了回来,哀家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找的那‘洁身自好努力上进’的借口实在与性情不符,他跟本就不是在意那个的人。”
“……”
“那个时候他还在和容顾今天吵架明天和好的,虽然嘴上念着什么容顾真是天下第一大笨人大蠢人,可只要听到容顾的消息,小眼睛立马亮起来。”
“……太后,您真的不在意……”
“哀家自然在意。”太后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可在意又能怎样,皇帝自己都没发觉,哀家还要提醒他不成?”
她知道后不久容顾就去北疆了,当时她觉得离得远了皇帝就会慢慢忘掉,毕竟都是小娃娃;后来容顾回来了,她知道皇帝想杀容顾,就在一旁看着,因为觉得这还算个好结局——容顾死了,死在皇帝没发觉对他感情的时候,就算以后皇帝回过味来,也晚了,那个时候皇帝足够大到明白自己的责任,有了缓冲,自己也能从容应对。
可是……
“他现在发觉了。如此,哀家就更不能随便动作——哀家、皇帝、镇北侯,是大晋的三根支柱,绝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乱起来。”宫变才发生了三年,大123言情山还不稳,赫氏虎视眈眈,何况现在又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
“那要不要想办法……”把皇帝掰回来?
太后呵呵笑了:“用不着,也没用。关键还要看容顾,哀家信不过皇帝,却信得过容顾,他会想办法——”冲张嬷嬷眨了眨眼,“把皇帝掰回来的。”
“噢,哀家可怜的皇儿……”想到这里,太后笑了起来,还没甚诚意地抹了抹泪。
承衍帝全然不知道太后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他此时正在和太后话里的另一个主角容顾“逛”着天牢。最深处,这里都是死囚。
承衍帝脸色极为不好,因为容顾就是死在天牢里,摆足了皇帝架子,容顾忙活着,他站在一旁看着。
实验开始了。
一个死囚,承衍帝心里默默想道:就让他明天死吧,午时三刻是个好时候。
那边容顾已经念了出来:“泰康三年三月初八午时三刻,皇帝,刽子手,城南菜市口刑场。”
还是这个死囚,承衍帝又想:还是让他今天死吧,酉时整。
容顾又念了出来:“泰康三年三月初七酉时,皇帝,刽子手,城南菜市口刑场。“
承衍帝又想:还是不要麻烦了,依例,秋后问斩吧。
容顾又发现了字幕的变化:“泰康三年九月二十午时三刻,皇帝,刽子手,城南菜市口刑场。”
承衍帝再想:算了,朕心情好,关他几年,哪个时候大赦天下放他出来好了。
容顾又念:“泰康十年三月初五寅时,李四,李四,京郊六子庙。”
容顾声音里有疑惑,承衍帝也蹙起了眉,吩咐乔安几句。
片刻之后乔安回来了,告诉承衍帝李四正是这死囚所奸污女子的兄长。承衍帝默然一阵,吩咐人带这死囚下去了。
——还是秋后问斩吧。
他又试了不少人,他们的死亡时期都会随着事态的发展而变化——尤其是承衍帝的心情,他想谁什么时候死,那预警器都会显示出来……毕竟是皇帝,他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
死亡预警器的功用被确定了:显示死亡时刻,极准。
从这些试验中他还得出这样的结论:在一出戏里,有主角有配角还有路人甲,写戏人自然不耐烦把路人甲的生生死死都写得清楚明白,因为路人甲的死活与剧情完全没什么关联。就像那个死囚,写戏人完全不在乎他什么时候死,就算有一天路人甲的生死影响到了剧情的走向,那也没关系,天地的意愿总会把剧情再掰回来的。
继续试验。
承衍帝在心里想着:朕不活了,朕要去死!——没变化,福寿无极;
他想:朕要把容凛揪出来,杀了他!——没变化,福寿无极。
——主角死不了,他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真的死不了么?容凛会一直蹦跶下去?那他对容顾的恶意……
承衍帝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疯狂之色,于是就在这幽暗的天牢里,安排好死囚回来的容顾正好看见他的陛下,举着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陛下——!”来不及细想,英勇无敌的镇北侯赶紧扑将上去,一把抢过那剑,扔的远远地。凑得很近,她自然看到承衍帝脸上平静的神色,这太像生无可恋的样子了,镇北侯激动地喊了出来:“陛下,您要做什么?!!!”
“朕只是试一试……”很疼啊容卿,你力气太大,朕的背很疼。
“试什么?陛下您说!您不要玩了……”竟是带着乞求。
“朕……”
承衍帝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难道要说朕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杀了自己?这也太蠢了。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他想说的是……
“啊——”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听到一阵惊惶的大叫,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好了,这下也不用犹豫了。
“朕想说,已经晚了。”
承衍帝无奈地看着那几个摇摇欲坠的狱卒,叹了口气。
——已经晚了,因为在外人看来,他的镇北侯正死死压在他的身上,还面带狰狞,唔,再加上昏暗的光线,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镇北侯狂性大发,在对皇帝陛下行什么……不轨之事。
“所以朕说晚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承衍帝无奈地撩起眼皮,果然,后面来的,是听到声音急匆匆赶来的侍卫们,一个个,那脸色,像死了爹似的。
☆、第32章 天牢(二)
一时间,牢房内外静得诡异;似乎已经过了许久;劣质油灯噼啪作响;才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紧接着就有人在心里感叹了,怪不得听说镇北侯在朝堂上再怎么嚣张皇帝都不治他的罪;原来人家早就……
嘿嘿。
当然,这些想法没人敢表露在脸上,然而牢房内外的空气就像凝滞了一般,承衍帝动动被容顾压得生疼的手臂,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咳。
“乔安。”
“是;陛下!”隐身暗处的乔安突然现身,承衍帝扫了那些狱卒一眼;乔安会意而去,其后的,就不在承衍帝所思所想的范围之内了。
——容顾的名声,是他一定要护住的。
平日里随意,正事上朕还是格外可靠的,承衍帝自哂。
恢复了空空荡荡,牢房里,又只剩下两人。
“起来吧。”虽然不舍,他还是说了。
“陛下,您要先答应不会寻短见。”容顾却还没放弃,她管不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一门心思要打消她所效忠君王那莫名其妙的求死之心……方才,以她的武功早就知道有人来了,可这又如何呢?
——什么都比不上眼前人的性命。
这种信念毫无阻碍传达给了另一个人。他懂了。
被容顾黑白分明的眼睛这么盯着,前世今生头一回身处下方,承衍帝却发觉他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恼意,反而有那么一股暖流盘旋心中久久不散——容顾是关心他的。
容顾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吧。
这样一个认知让他的心猛烈跳动起来,也颇有些,不知所措了。
“朕不会了。”
也许容顾只是太迟钝,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这些想法一经生出,就如同密密麻麻的滕曼结成了茧,织成了网,他一朝坠入,再也脱不得身。
“陛下,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轻率,您太让人担忧了。”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字慢慢说得很慢,距离这么近,承衍帝无奈地发觉,他心里突生的那些想法,已然无法驱除了。
她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承衍帝恍然发觉自己重生以来只是一味地凑上前去,却从想过没清清楚楚要一个答案:前世的容顾死得那么干脆果断又从容,真的只是为了大123言情山,没有一丝一毫是为了他这个人么?
没问过。也许是不敢,也许是不忍……不忍打碎自己心里还存留着的侥幸。
今天,在容顾曾经的死地——天牢,身下冰冰凉凉的地面让他清醒,身侧昏昏暗暗的烛光让他迷糊,就在这清醒与迷糊之间,他突然想知道了,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容顾,你到底喜不喜朕?朕要听实话。”
要听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