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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诰深呼吸,心中激荡,面上却自嘲、苦笑,带着一丝淡然:“我也姓黄。我应该是千年而后,他们家的后代。”
一句话,如半空中的惊雷,轰然劈了下来!
尹线娘的脚微微一软,喃喃:“难怪她们家施法借魂,把你姐姐的魂借了来……”
徐知诰面上意外一闪:“尹姑姑说借魂?敢是——温王幼时便被耿雯的母亲施术借魂救过来的?而且,醒了就变作了生而知之?”
邹太后的脸色已经阴晴不定。
徐知诰深深叹了口气,低下头去,苦笑一声:“这真是世事轮回啊……”
邹太后咬了咬牙:“那又如何?我必杀你!”
徐知诰摇摇头,叹道:“我无所谓啊。如果黄家的血脉未断,那我就不会真正死去。耿雯的母亲,也就是我们家的祖先婆婆,既然能施术借来我姐姐的魂,那别的年代的别的黄家人,就能施术把我的魂再次弄走。”
徐知诰伸了双手去揉太阳穴,眉头紧锁,叹气,疲累:“而且,我是为了找我姐姐才来的这里;如果我再死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我弟弟会不会因为找我们俩,也来一次大唐……”
徐知诰的话,就像晴天霹雳,再次轰在了邹太后和尹线娘的头上!
黄洞蛮就是南疆平灭时,耿雯母亲所在的那个部落。也就是说,她们家,本姓黄。
黄氏是当地的势力最大的部族,欺负得同是当地望族的韦氏和侬氏几乎要搬家。可是唐军一来,黄氏首当其冲,被冲得七零八落。百年大族,这种窝囊气怎么会忍得下去?所以才到了京城报复。结果在刺探各府隐秘的时候,发现宝王的举动很有些不臣之心。
黄家留了意。
到了后来,唐军再次南征时,黄家不得已,拿着私藏的宝王不轨的证据去威胁他:至少保住我们的圣女。
宝王这才将耿雯的母亲嫁给了耿介,也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
但这一切,已经湮灭在历史中,无人能知了。
但是徐知诰的这个推断,却无限接进了真相——
黄洞蛮的圣女带着大巫师,偷偷把自己家的血脉传承了下去,而且,下了死命令: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凡我黄氏子孙,必要世世代代、不择手段,颠覆大唐!
☆、439。第439章 番外:后传(十)
四十四
虽然有些绕,但是邹太后和尹线娘何等聪明,已经想明白了徐知诰的话!
意思很简单:所谓被灭了族的黄洞蛮其实已经悄悄地传承了下去。而他们借着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借魂、还魂、换魂等等巫术,肯定是要不停地让一些奇怪的人——或者说妖孽出现在大唐,目的只有一个:报仇。
所以,徐知诰的姐姐来了,变身温王,但是他(她)失败了,败在了邹太后的手里。
现在,是徐知诰来了,为寻找姐姐而来,可现在她(他)想明白了,自己来的目标,应该是颠覆大唐——
如果她也失败了,也败在邹太后手里,那么,极有可能,徐知诰家里的那位小弟,也会因寻找姐姐和哥哥而来。那个时候,因两位至亲都死在邹太后手里,万一邹太后已经寿终正寝,那么,这位黄家小弟的仇家,就明晃晃地成了大唐李家!
然后,他的目的,必定也就是颠覆大唐——恰是他的祖先、耿雯的母亲、黄洞蛮那位逝去的圣女的目的!
邹太后只觉得头上一晕,身子便是一晃。
怎么就招惹到了这种人家!?
尹线娘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眉头一紧,死死地瞪向徐知诰!
说实话,把事情“推测”到这个地步,是徐知诰千百次私下里默默练习,才达到的程度。
她其实心里面有七八分是不相信自己的这个“推断”的。
可以说,刚才,她压根儿是在编故事!
因为,他——在千年而后的那个真正的他——根本就不!姓!黄!
什么血脉亲族可以轻易借魂之类的暗示,根本就是她一步一步诱导邹太后和尹线娘想过去的!
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又怎么会露馅?
她们二人的相信,就是自己的一线生机!
徐知诰强忍住心头的快乐,面色依旧疲惫,坦然迎向尹线娘的目光,苦笑道:“尹姑姑不用看我。我们那个年代,都是懒散的人,所谓的千年仇恨云云,基本上都是过眼云烟——再说,我就算能报了仇,一家子就能活过来了?黄洞蛮难道还能入主中原当皇帝传承?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女子心思罢了。我不想当回事的。而且,”
徐知诰顿了顿,皱着眉扶住额头,很是不乐意地说:“我弟弟读的是军校,所以我才会抽空看了很多兵书——军校你们大约不知道,就是,他读书的地方,主要教的就是怎么打仗,教他的是全国最会打仗的那些人。他学的东西如果用到现在,可就真的麻烦了……”
徐知诰编得自己都快相信自家真的有个小弟,而这个小弟是军校生了——
但其实,自己家里根本就没有弟弟好吗?!爹妈就生了姐姐和自己两个人好吗?!
但是徐知诰心里真的微微一动——如果真的是自己编出来的这样,真心的,谁知道黄洞蛮以后的传人里,有没有活到自己那个年代,学过军事历史的人,再穿回来!?
万一要真是这样,大唐必定提前进入热武器时代!那可就——真的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了!
邹太后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苦恼,不由得颤声问道:“你是说,大唐会被轻易地——”
徐知诰的脸色已经纠结地皱成了一团:“不止大唐,如果真是的他们那里的人来大唐,我只怕连周边的所有邦国,都会倒大霉——就只说一样东西吧,他肯定是能够用现在的东西做出来手雷的。手雷,就是一个小铁疙瘩,里头装的是火药,只要这样大小的一颗,”徐知诰伸出自己的拳头比了比,“就能把这座东配殿夷为平地!”
然后,徐知诰愁苦地揉太阳穴:“而且,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都还学了别的什么。他们很多学习的课程,都是保密的,我们压根不敢打听!”
徐知诰的确没有个读军校的弟弟,但是不妨害徐知诰高中的铁哥们就上的军校!
而邹太后想象着那种情形,满心恐惧,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袖子,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尹线娘却没有想那么多,忽然出声:“可是,如果太后娘娘不杀你,那么你弟弟也就不会来了,你是这个意思吧?——你其实,还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对吧?”
邹太后被这一句话猛地点醒,脸上的恐惧渐渐消退。
徐知诰心里咯噔一下子,心道:这可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虽然太后关心则乱,但她的这个侍女却清醒得很!
呵呵苦笑,徐知诰摇头,摊手:“我都说了,我只怕是不会死的,顶多换个地方换个年份去活着。也许出现在十年后,另一个人身上,再次来到兴庆宫,跟你们聊天吃饭,也说不定啊……”
话说得淡定随意,但带来的恐怖感觉却让刚刚放松下来的邹太后和尹线娘浑身打了个冷战。
邹太后终于明白了过来,扶住了尹线娘的手臂,低声道:“今日暂不杀你,哀家要再想想。”
看着邹太后和尹线娘相互扶持着慢慢地走出了东配殿门,徐知诰只觉得头上微微一阵眩晕,然后兴奋地狠狠一挥拳:太好了!逃过一劫!
四十五
回到寝殿的邹太后夜不能寐。
长庆殿正殿的灯火燃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听说了此事的孝宗急忙赶了过来,担心得不得了:“怎么会一宿没睡?出了什么事?”
尹线娘的眉毛唰地立起,一把把孝宗推出了殿门:“不是你们几个唧唧歪歪的不肯当机立断,娘娘用得着现在这样左右为难吗?你给我出去!”
大门在孝宗鼻子前头一寸的地方砰地关上。
孝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招手问旁边的宫女:“昨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宫女是尹线娘的徒弟,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此刻自然是竹筒倒豆子都低低地报了出来:“昨日尹姑姑亲自去送了南疆巫师和耿雯的性命,太后娘娘听了便领着尹姑姑去了东配殿。原本听说是要去杀那姓徐的,不知怎么回事,被姓徐的说了什么,也没杀她。出殿门的时候,奴婢们瞧见太后娘娘的脸色都变了。后来娘娘也没吃晚饭,一直辗转了一宿。当时在东配殿的只有太后娘娘、尹姑姑和姓徐的三个人,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孝宗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等人想要在太后面前替徐知诰求情,并没有成功。但是徐知诰自己,成功地遏制住了太后的杀机!
心中立刻又对徐知诰的危险度上调了一档,孝宗皱了皱眉,低声喃喃道:“阿娘甚么时候怕过?报复?她一家子都死绝了谁来报复?”
话一说出口,孝宗只觉得后背的汗毛就是一竖!
她的出身来历可不是徐州徐家!徐家的是死绝了报复不了。可南疆巫师那一族……巫术啊,巫术啊……
孝宗的头皮上顿时发麻起来,急忙用力地去捶长庆殿的大门:“姑姑,姑姑开门!”
尹线娘阴沉着脸,拉开门:“怎么着?还想说什么?”
孝宗摇摇头,来不及跟她说,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内殿,待看到邹太后时,满心里想说的话突然一噎。
——原本只是花白头发的邹太后,一夜之间,已经满头银丝!
孝宗心中一痛,扑到邹太后面前,噗通跪倒,仰头去看母亲,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儿子不孝!阿娘,你不要管了,我来,都让我来吧!”
邹太后怜爱地看着他,伸手抚过孝宗的脸,低声道:“傻孩子,咱们娘儿俩,谁来不是一样?人家冲得是大唐,可不是你我单个人而已……”
孝宗抬袖,胡乱抹一把泪,眸中杀意大盛,切齿道:“我不怕!我这就去杀了她!”
邹太后抓住他,生生摁在自己身边,叹道:“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