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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公低垂着眼,转而向着赵申涩涩地道:“那次臣糊涂了,如今只求着殿下马上离开赵国。”
那次潜公的确有着不该有念头,在卫城时他本打算遮遮掩掩地透露出赵申的归国日期和路线后就罢手,可是一步错步步错,那让他魂牵了一辈子的又意外得见的女儿骊姬却是自己需要忠心护卫的少主的生死仇敌。那日诸邪刺主,他在少主左右,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一切是为了女儿,是他欠着女儿,不自觉地竟将正躲闪剑芒的少主不露痕迹地推向刺客,他想得是侥幸……
事后,潜公立刻清醒过来,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公主临死前的托孤,一遍又一遍地忆起少主幼时那对他依赖的目光,他不断地在谴责自己。默默地一旁看着他的殿下日益地疏远着自己,默默地祈祷着他的殿下平安无事,同时他也祈祷着他的女儿骊后一样的平安幸福。
可是人不能两全,潜公也无法两全……
骊后步步成局,赵申处处入局,最终落得如此绝地。
当从女儿那儿听说赵王要杀了少主,潜公便急切地跑了过来禀告:“殿下,臣知悉王要处死殿下,殿下请速避之!”
这么快!孟妩大惊,心里慌乱起来,“殿下快走。”见赵申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孟妩急得要跪下来求他走了。
注视着孟妩的赵申温熙地笑了,笑得如旭日一般让人耀目,“孟妩……”赵申第一次叫孟妩的名字,而且是郑重的,他将自己的印信手中的竹管递给了孟妩,“交给公子穿,他在荆地。”
“诺!”孟妩接过竹管却犹豫不走,她是担心着赵申,“殿下,速避之。”
赵申微笑的点着头承诺:“知晓,速去。”
孟妩方才一步三回头地当夜朝荆地出发了。
白发如雪的赵申,一直眼光萧索地注视着孟妩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废太子府中。
狂风乍起,吹动着摇晃的木门,“嘎吱嘎吱”地响着。
赵申微敛着眼,脸容上残留着的那丝笑意却幽幽地透着丝丝悲哀。
“殿下,请允老臣护着殿下前往齐国。”潜公拭干脸上泪水,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护着赵申逃亡于齐地。
“不必!”赵申吐语道。
潜公心中一黯,哑着嗓子询问:“君不信臣乎!?”
“否!是申不愿苟活也。”谈论死亡的赵申淡淡然地道:“圣人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申愿成全父王的意旨。”
潜公惊得脸都白了,他浑身都骇得僵了,颤抖着声音拼命劝道:“不可!殿下不可死。若是死了,不是成全,而是让赵王背负灭子的暴虐。”
“我明白了!”赵申长长地叹息,眼角有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砸落在地,碎成几瓣,“父王需要臣申自我了断。潜公你说吧!是毒酒一盏或利刃一把……毒酒乃妇人所为,还是劳潜公递申一把利刃。”赵申幽幽地道,他虽然舍不得自己的生命和这世上的一切,但他的道却告知他要成全父王,哪怕是死也要成全父王,这样他便不枉读圣贤书。
潜公连忙跪了下来泣道:“殿下莫要如此……臣不敢……”
“呃!赵申侧着头看着跪在自己袍角下的人,浅浅地笑了,唇角间似带着一丝嘲讽。只是瞬间笑意黯淡了下来,他的喉间已被自己用随身的佩剑割裂开来,最后在死之前他还勉强地说了一句:“成全……”
潜公静静地跪在那儿,直到赵申的血染红了他的袍角,他才惊悚般地惊醒过来。
“杀人者死!”这是墨家的铁律。
潜公是墨家的矩子比谁都明白这点。赵申死了,而且就在他的面前,世人皆会以为是他逼死赵申,若是他厚颜活着走出这间斗室,即使身后有骊后保住他的命,但墨家那些长老们也不会饶恕他的。当然,就是他自己也不会饶恕自己的。他也有他坚持的道,那是墨家忠义仁爱。
现在违背这种道,他就要为之付出代价,那就是死。
被别人处死,还不如现在自己处死自己,而且这一死会掩盖许多他的错,从此他就不是不忠不义的罪人了,相反会成就为世人所赞的忠义。
潜公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只见他从宽袖中摸出那柄寒光照人的鱼肠剑,狠狠地朝自己的腹部扎了下去,直至没柄。
在倒地前失去意识的最后映象中,潜公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有着凌云壮志的他正背着行李走出家门前往齐国寻求富贵之路,当那最后一回首时,落在眸间的是自己的妻子抱着可爱的女儿正依依地倚在门扉前……
赵王后立在高高的殿台上,裙裾被风扬起,翻飞如一只展翅的蝴蝶,然此刻她那娇艳的脸容上却淌满了泪水,突然她狂笑起来,娇艳如花的脸瞬间狰狞的如地狱间的恶鬼,“呵呵!赵申你死了!终于死了……”
这狂笑的声音竟让不远处候着肥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女人狠毒起来如黄蜂尾后针一般。
第十三章 盗也有道
此时的初冬因草木繁茂、植被树木一切还处在原始成长当中,没有象现代那样遭到人类的破坏,所以虽说是入冬了,但气候还是很温润的。
道上的庶民们都只着稍厚些的麻布单衣,脚上则缠着一双草编的麻鞋,甚至有些稍穷些的庶民为了省着双麻鞋干脆赤脚踩着地,脚趾红通通的也不知道冷意。
孟妩跟着一支商队出了邯郸,这支商队前往魏国,但必经荆地。
原本孟妩想着象武侠小说中的大侠一个人骑着马飞奔在崇山峻岭中。
很炫很彪的样子。
只是当孟妩她出城门没出三里地就遇上打劫的了,确切地来说是一个少年叫花子趁着她到道旁的溪边喝水不备时,抢了钱袋和马匹。
人腿跑不马,叫花子骑着她的马一颠一颠跑没影了,孟妩认栽。
狡兔有三窟,还好她向来出门喜欢将钱分开来藏,财不露白,那钱袋里只不过是几枚刀币而已。嘻嘻!衣服内缝里缝着一锭金角子,是用数百枚刀币换来的。还有,两个裤腿里还扎着几十枚刀币……
不过马匹没了,让孟妩这样一个人走着到几百多里外的荆地,她还真犯着愁,若是再遇到更为穷凶极恶的……
孟妩不敢想象,干脆掉过头朝城门口折了回去。
于是,在日落前,孟妩成功地缀在一支商队后面跟着走。
不是她不能成为商队中的一员,因为她舍不得出钱成为队员。
“小哥,三十刀币而已,可得商队庇护。”胖胖的商队管事眯着闪着精光的眼又来说服孟妩交出三十刀币。
孟妩不受诱惑摇摇头。
“商队雇有几十员游侠儿,这一路可是不太平……”商队胖管事用肥得如萝卜般的指头指着前方来来回回骑着驴游走的游侠儿。
孟妩还是摇头。
真是油盐不进。胖管事脸上的肥肉抽了抽,没好气地叱:“莫再跟着我们。”
“大路朝天,此道乃众人所踩而出,我走我的道,于你又何干?”孟妩也没好气地回道。
“哼!”胖管事胖脸抽抽,冷哼一声,宽袖一甩,一番鄙视加拂袖。
“哼哼!”比哼,我比你哼得多哼得响,孟妩盛气凌人地哼了两声。
于是胖脸抽得更甚,“竖子无教也。”竖子是此时骂人话,类似臭小子的意思,胖管事出口骂了句孟妩‘臭小子无教养’,便拂袖而去,“呸”孟妩朝地上吐了口痰对着胖管事的背影比了比中指。
然后继续缀在商队的后面。
商队停她就停,商队走她就走。胖管事拿孟妩毫无办法,毕竟这道路是官道,是世人所踩踏而出的,人人皆可走,他怎能不让孟妩这可恶的小儿走呢。
那可恶的小儿还在商队埋窝造饭时,不知是从哪儿问人借了一尊鼎,悠悠地烹煮着他的食物,而那鼎中的食物不知为何物,异香扑鼻,勾得人的馋虫直往外爬。
胖管事的金鱼眼鼓鼓地瞪着小儿烹煮食物的地方,那儿还围着几个不争气游侠儿。
但他偏偏又不敢管这些一言不合随时拨剑相向的游侠儿。
“小儿,鱼块烹好否?”游侠儿高桑呲着白牙笑催着。
“马上就好……端好……三枚刀币一陶碗……下一位接着,先付币,按着次序一位位来,不急,这次烹得多些,人人都能有着一份。”食材和鼎均由游侠儿提供,孟妩只是靠着技艺赚些劳务费和一碗食物而已。
“噫!那小儿,你这烹食如此美味,为何?”高桑端着陶碗食着鱼并不走,蹲在孟妩旁边吸溜着口水问着。
“自是秘密,不可外传。”孟妩神秘地眨眨眼笑着道。
“唔。”高桑表示理解,他只是希望天天能吃着这小儿烹得美味,才不想学着这烹法,他邀着孟妩道:“那以后便跟着我们,一路上由我们护着你。”
“然,只是那胖管事不允。”孟妩勺起一碗鱼块就着高桑送来的粟米饭吃了起来。
“他岂敢不允。” 高桑站了起了,“噌噌噌”地朝探头探脑的胖管事走了过去。
孟妩冷眼旁观着,不知高桑说了什么,最后还朝胖管事拨了拨剑,只见胖管事吓得脸色青白,连连点头哈腰。
待高桑一转身回来,胖管事怨恨地朝孟妩盯了一眼,“哧溜”一下速度极快地赶紧闪人消失。
“哈哈!大可放心。那胖猪给我收拾得妥贴,再也无胆量扰着小弟了。” 高桑豪爽地拍了拍孟妩的肩头,拍得孟妩呲牙咧嘴,正用箸筷夹着的鱼块都被高桑这一拍拍落在地。
孟妩暗叹了一声,赶紧放下陶碗,谢道:“多谢高大哥。”
“无需谢了,以后需称我‘伯桑’便可。” 高桑呲着白牙清朗的笑道:“往后多勺些食物便可也。”
“然。”孟妩闷声笑着答应。
高桑乃游侠儿的头目,游侠儿们俱唤他“伯桑”。“伯”乃后世老大的意思,“伯桑”乃“桑老大”的意思。
孟妩无意间认了一位老大,而且是口口声声道着要罩着她的桑老大。
当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