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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转身,并没有看到谁的身影,奇怪了,埙声并不遥远,肯定就要附近,而四处茫茫也没有参天大树,草木茂盛可以遮掩。突然听到一丝呼吸之声,戚少商慢慢走过去,稻草堆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微微眯了眼,仰视星空的男人,嘴角一丝凉薄的笑,左手斜斜倚在脑后,右手还拿着椭圆形的象牙色的埙搁在胸前。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似明玉一般无暇洁净,戚少商很迷惑: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要帮我?如果你只是要杀我,请不要这样迷惑我。
戚少商调侃他:〃这位书生倒真是多才多艺,色艺双全?〃
顾惜朝说:〃我仰知天文, 俯察地理, 中晓仁和 ,明阴阳, 懂八卦, 知奇门 ,晓盾甲,自比乐毅、 管仲之贤 , 运筹帷幄之中 ,决胜千里之外 。你不知道吗?〃
戚少商惊呆:你这是脸皮厚,还是恃才傲物啊?这话说的,大言不惭滴,应该我来说才比较有可信度吧。
顾惜朝说着这话,看也不看向他,悠闲自得的看着茫茫星空,数繁星点点。
戚少商无奈:〃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惜朝抿了抿嘴角,看着像笑,可更像嘲笑,弄得戚少商很想一把掐死他。
顾惜朝似笑非笑了一会,说:〃早来了,一直在这睡觉。〃
戚少商不相信:〃不可能,即使我看不到你,也不可能听不到你吐纳呼气。〃
顾惜朝:〃也许,是你习惯了。〃
戚少商面上哀伤流露:〃那些天,在沼泽地,真的是你?〃
顾惜朝不语,随手拿了一根稻草,衔在嘴角,双手拢在脑后,继续看星星。
戚少商内心狂叫:这算什么?默认吗?为什么?你不是要杀我?为什么又要救我?孤身潜入连云寨,你真的以为你真的是魔?
〃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是要你的剑。可是相国要杀你。〃顾惜朝突然说道。
戚少商惊问:〃为什么?〃
〃给你这把逆水寒的人,叫李陵,他有傅相国通辽叛国的罪证。〃
戚少商大惊:〃傅相国通辽叛国?〃
〃对,没有想到吧。所以只要是和李陵相关的人,傅相国都要杀,斩草除根,尤其是你。这把逆水寒,江湖传闻说是有统治武林的神秘力量,其实,我想,应该关系着通辽叛国的惊天秘密。有人故意放出这把剑可以统治武林的谣言,应该只是想趁机引起更多的纷争,一方面不会让相国容易得手,当然也可能有人别有用心,总而言之,现在逆水寒这池水,越趟越深,越搅越混,就让更多人有机可乘,戚少商,你实在是惹了个大麻烦。〃
戚少商不语,顾惜朝接着说:〃那天我刺伤了你,没拿到剑,傅相国找过我。〃
戚少商问:〃你跟他,有交易?〃
顾惜朝说:〃本来是有的,不过,后来就没有了。〃
戚少商微微动容:〃是为了我?〃
顾惜朝白他一眼,撇了嘴,扬声念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顾惜朝接着说道:〃我知道了这不过是个骗局,不高兴被人当棋子。功名利禄皆过客,过眼烟云,逆水寒既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何必为他人做嫁衣?〃少臭美了你,还为了你。
戚少商有些尴尬,却又不甘心的问到:〃那你还涉险去沼泽地?〃
顾惜朝说:〃我知道了真相,就没了杀你的兴趣,不过那天呢,我的袖箭是喂了剧毒的。箱子燕非比寻常,我怕你们这群土匪山大王不识货,乱解,你死的样子难看倒毁了我箱子燕的名声。哼,没想到,你们那个红袍女诸葛倒是个聪明的,竟然想到用沼泽这样的阴湿之地化解箱子燕的寒毒,可惜了我还千里迢迢随手带了解药来。〃
戚少商怒道:〃你有解药?你带了解药怎么不给我?还叫我在那臭沼泽地呆了一个多月?你故意的?〃
顾惜朝挑眉,倾城倾国的点头轻笑:〃然也。〃说完重又躺了下去,换了个舒适姿势。
戚少商心跳漏了一拍,跳上去,也依样躺在他身边。问他:〃那些天,你是不是就和现在一样,躺在沼泽地旁边?芦苇太密,我看不到你,只能听到埙声还有你浅浅的呼吸。就像现在一样。〃
顾惜朝浅笑不语,任凭他躺下,只当他不存在。戚少商辗转反复,顾惜朝终于怒了:〃你像泥鳅一样,是不是沼泽地里待久啦?〃戚少商嘻嘻笑,举起一只手臂撑起头,侧身看向他:〃惜朝〃,只见月光之下,微风轻拂,顾惜朝双眸迷离,剑眉轻蹙,抿了嘴角,额前一缕发丝萦绕,丝丝缕缕,挠的戚少商心痒,情不自禁,用手去拂开那缕惹人心烦的发丝,未到跟前,已被顾惜朝伸手挡住,戚少商顺势拉住他的手,在月光下细看。触手温滑却带着丝丝凉意,指尖冰冷,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很整洁,骨节并不像多数男人那样突出,也并不像女人那样柔弱无骨,绵软无力。掌心微薄,摸上去有一丝的棘手,想是练剑握笔留下的老茧,却一点也不厚硬。戚少商很奇怪:〃惜朝,你几岁练的剑?怎么你的手掌结茧这样薄?〃
顾惜朝:〃八岁。〃
戚少商:〃八岁?算晚的了,功夫倒不错。〃
顾惜朝看向他,好像有点惋惜的:〃我练功一向用脑,用手不是太多。〃
戚少商气结,这个人,就不能不这样损,这样花好月圆的夜色如水,佳人在侧,能不能不煞风景?
顾惜朝看他一眼,冷冷问他:〃你看够了没有?〃戚少商才反映过来,自己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好吧,我拿人手短,给你损几句也不好说什么了。怏怏的躺下,继续辗转反复。
顾惜朝气死,跳下来转身进了旗亭酒肆,戚少商随后追了进来:〃怎么,还想偷酒喝?〃
顾惜朝看他:〃那是你,我从来不喝酒。〃
戚少商惊讶:〃那上次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
顾惜朝说:〃是,喝了酒,就不清醒,你看,醉到我都没有杀死你。〃
戚少商真想哭:〃人生难得是糊涂,酒里乾坤大,有酒有肉有朋友。没有尝过醉酒的人,是人生一大憾事。〃
顾惜朝说:〃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从来都是一个人。〃
戚少商没有再说话,只转身去后堂捧了两坛炮打灯,递了一坛给他:〃你不是说过,还没有跟我喝够酒吗?今天我来补你这人生一大憾。〃
顾惜朝接过酒,二人取了酒碗,就着小几坐下,戚少商倒满了酒,举碗先干,一碗接一碗。
顾惜朝没有喝,犹豫,戚少商看着他笑道:〃以前你不喝酒,是因为你没有朋友,怕喝醉了就再也没有醒的机会。〃继续倒酒,一碗一口地喝。
戚少商再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盯着他看,像是要他一个承诺: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不信我?你要是再不喝,我可真捱不下去,这可是后劲十足的炮打灯啊。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顾惜朝盯着酒碗,慢慢拿起,缓缓送到口边,一小口的抿了进去,辣,吐出来,太丢脸了,咽下去,难以入喉,一时憋的呛的辣的满脸通红。
戚少商看着他被酒熏红了的脸,辣的微闪泪光的眼,映着烛火,扑朔迷离,像是遥远的天边而来,转瞬即逝,心跳如鼓,那炮打灯的后劲冲上了头,猛然起身,越过小几,捏住顾惜朝下颌。顾惜朝刚要张口把酒吐出来,却被戚少商用唇舌堵住,来不及反映,一口烈酒涌进来喉腔,原来戚少商以口渡酒,将自己口中的酒渡了进来,逼着他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烈酒。电光火石之间,戚少商唇舌侵入,只觉满口的温柔细腻,带着淡淡的酒香,忍不住轻吻爱怜,轻柔划过每一处,带起阵阵涟漪,无限柔情。
顾惜朝做不出任何反映,内心惊讶不已:怎么了,我怎么动不了?我那盖世无敌的神功呢?我的小无相功呢?易经筋不是可以内力反弹吗?我的擒拿十八式,分筋错骨手呢?我现在只要使得出一招半式,就能打的他满地找牙,至少能卸掉他一只胳膊。只是,为什么他一抱着我,我就动弹不得。
戚少商没有点他的穴,也没有在酒里下毒,他从来不会,也不屑于用这一套。只是他自己现在也是手脚俱软,除了感觉的到颤抖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外,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轻轻捏着下巴的手,何时转到人家身后改为搂的都不知道了。
顾惜朝挣扎,却挣扎不动:〃戚少商,你,你干什么?〃
戚少商:〃你心跳的很快,我感觉的到。〃
戚少商吻着他,发际,眼睫,脸颊,耳垂,边问:〃惜朝,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你刺杀过我,即使我不会杀你,你不怕连云寨的人报仇吗?〃
顾惜朝意乱情迷,全部的心思力气都用上,也只够稳住那颗蹦跳异于常速的心脏,勉强不会跳出胸腔,此时,已无力思索诱供反间计,只是说道:〃我不知道。〃
戚少商继续往下吻,衣衫半解,再接再厉:〃为什么?〃
顾惜朝呢喃:〃我不知道,他要来,我管不了。〃
他把戚少商手放在自己心口,戚少商感觉到手下心脏搏动的响声,那样清晰,那样强劲有力,一点也不像顾惜朝平日的呼吸声。
戚少商想起那些日子,每日寨里的兄弟送完晚饭后,沼泽地就只剩他一个人。初时,还能平心静气,暗调内息,逼毒疗伤,半个月之后,毒气稍减,伤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却常常心浮气燥。红袍告诉寨里的兄弟,除了生活所需,谁都不能打扰大当家的闭关养伤,否则走火入魔,只会加重伤势,寒毒入体,后果难测。因此,寨里的兄弟除了悄悄送来衣食所需,其他时候不敢踏进后山半步,只派了人巡视把守各处通道,平日负责送物品来的人也都是悄无声息,当真连喘气声都能憋住。红袍虽一心为了戚少商,却忘记了一个人孤天绝地的苦闷,身为大当家的,即使闷的发慌,也不好拉下脸叫住那送饭来的小兄弟:跟我说几句话吧,我快闷死了;或者,兄弟把谁谁谁叫来,跟我聊天吧,我快疯了。只能强忍着苦闷一个人在这阴冷的沼泽地,直到他来了。戚少商那天晚上心思混乱,听到鸟鸣想到寨里兄弟们说不定在庆祝刚打的胜仗,红袍一定又在唱歌,老六肯定偷偷跑去画墙;看到大雁飞过想起碎云渊毁诺城息红泪,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