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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听说了,初心眼下都快嫁庞府上的表侄儿了,还用得着我照顾?往后还得请她照顾照顾我呢!”
阮炎又唠叨了两句闲话后,见龙氏还没来,有些不耐烦了,便起身出了院门往家去了。等他走后,夏夜把凳子往桌面挪近了一些,轻声问道:“初真没在这儿吧?”
“你聋子?”夏新磕着南瓜籽儿回了他一句道,“刚刚二婶还叫凝儿去叫初真两姐妹呢!你一回来就说有大消息,还说跟初真有干系,到底是什么大消息啊?憋这么久仔细憋出毛病来!快说!”
“急什么啊,哥!听我慢慢说嘛!”夏夜一脸神秘地冲曲尘挑挑眉道,“你猜我在城里听着什么风儿了?还是你那朋友林爷跟我说的。”
“那准没好事,”曲尘提起茶壶道,“他是衙门中人,他漏出来的风儿绝对没好的,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夏夜又往桌边凑近了些,小声问道:“那我得先问问,初真跟戚汝年的亲是真退了吧?”
“什么意思啊你?”夏新拍了夏夜脑袋一下问道,“对初真还不死心呐?”夏夜摸了摸脑袋,抓起一块儿米糕塞他哥嘴里道:“什么跟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初真跟戚汝年要真一清二楚了,那这回初真就逃过一劫了!”
“逃过一劫?”曲尘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忙问道,“是戚汝年那边出事了吗?”
夏夜一脸慎重其事地点点头道:“你猜得没错,戚汝年那边还真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大事儿!亏得初真已经跟他退婚了,要不然仔细也给连累上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前晚跟林爷在洞月楼遇上了,就一块儿喝酒了。你要回庞府的事儿也是他跟我说的。聊着聊着,胜芳馆里那叫芳菲的姑娘就来了,一进门就跟林爷抱怨说,有官差在她们胜芳馆查了好一阵子,害得她这会儿才来。我就好奇地问了一句林爷,那血鹿暗部的事情还没查完啊?谁知道林爷跟我说,衙门新收了一份通府文书,说是帮忙缉拿一名要犯,这才有胜芳馆那阵仗呢!”
“不会是戚汝年吧?”夏新惊讶地问道。
夏夜指着他哥,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还真是他!我最初也以为是同名同姓,可林爷说了,戚汝年就是我们雾重村山脚下那个戚汝年,不是别人。”
曲尘微微皱眉问道:“犯了什么事儿?怎么才上任就成了要犯了?”
“听林爷说,戚汝年误杀同僚,被捕时又反抗,连杀两个衙门差役,这才给建州下了通府追缉文书!”夏夜敲着桌面一字一句地说道。
“误杀同僚?被捕时还连杀两个衙门差役?真的假的?”夏新纳闷道,“按说他都迁升了,有必要杀什么同僚吗?戚汝年也不笨啊,打了那么几年的仗了,不至于把脑子打坏了吧?”
夏夜耸耸肩,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横竖林爷是这么说的。我想啊,他多半是遇着什么事情了,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失手干的吧!要不然就是有人冤枉他?建州府能下追缉文书,指定也是有证据的,所以啊,有事儿真的很难说的!不过我告诉你们,千万别跟初真提,最近也别让初真去城里,要不然她知道了,心里准会难过的。”
曲尘端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问道:“林爷可有说戚汝年误杀的是什么人吗?”
“说了,与戚汝年同官位的一位录事,姓王,具体叫什么我记不住了。”
“姓王?难道是王攀奇?”
夏夜想了想,连连点头道:“好像是这名儿,我当时就觉得名字怪怪的,没怎么去记……对哦,曲尘你每年都会去建州替庞家打理那边的买卖,你应该认识这个王攀奇吧?”
曲尘冷冷一笑道:“没想到死的人会是他?这个人本事不大,却有些来头,京中的王太傅便是他本家。他那一身官袍就是凭着王太傅三个字得来的。”
“王太傅?”阮谦问道,“莫不是那叫王黼的太傅大人?”
“除了他,京中再无别的王姓太傅了。那王攀奇我往常没少接触,说是庸才都有些夸奖他了,只不过仗着有个做太傅的叔父罢了。我只是奇怪,戚汝年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他给杀了?”
夏夜耸耸肩道:“你不是说过官场如黑道吗?兴许是那王攀奇什么地方把戚汝年得罪了呢?”
“我说你小子,就不能盼戚汝年点好?”夏新接过话道,“总归是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就算是你情敌,你也得大度点不是?我是有点纳闷的,戚汝年才上任多久,几个月吧?怎么就把京中太傅的侄儿给杀了呢?他吃饱撑得啊?这里头怕是大有文章的。”
阮威赞同地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戚汝年没那么笨的,好好的,杀什么人啊?他把爹娘都接过去了,还打算把初真姐弟三个都接过去,指定是想安心过日子的,他还杀哪门子的人啊?曲尘,你要不找你建州的朋友打听打听?”
曲尘道:“回了城里我会跟林爷把这事好好问一问,至于初真那边,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的,她身边还有个莫嫂子,如果戚汝年真的出事了,莫嫂子必定会得到一些消息。我疑心的是,衙门里有人在城里胜芳馆搜捕,是不是意味着,戚汝年可能已经逃回了川内?”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曲尘的话有些道理。阮威轻叹了一口气道:“初真这是什么命啊?我觉着那丫头就没走运过!先是等戚汝年六年,等出了场退婚,后来知道戚汝年不是薄情寡性的人,她又不肯去建州了;不去建州吧,还好,上回要真去了她也麻烦了!哎哟,真叫什么啊?比什么流年不利,货不担什么的玩意儿……”
“祸不单行!”新哥抖肩笑了笑说道,“威哥,你有空还是念两字儿吧!说个词儿都说不利索,往后怎么在东玉面前当慈父?”
“对,祸不单行,她这几年的霉运比祸不单行的还惨点吧?唉,她要知道戚汝年成了朝廷要犯,你们说,那得是什么滋味儿?想劝她嫁人吧,又劝不动,叫人想想都觉得着急呢!”
曲尘道:“你着急也没用,眼下找着戚汝年才是正事儿。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杀了那个王攀奇,当众必定是有缘故的。倘若他回川了,那最好,至少有机会在衙门找到他之前把他翻出来。”
正说着,初真来了,几个男人便岔开了话题。阮谦上楼去给阮炎写对联子去了;夏新一时手痒,想跟曲尘比比象棋,阮威便叫初凝拿了一副下来,在旁边看两人对战。
夏夜自然是闲不住,跑灶屋里去给初真献殷勤去了。可没过多久,他又一脸土灰地回来了。夏新盯着棋盘上笑问道:“怎么了?初真不搭理你?”
“初真是个心好的,怎么会不搭理我?倒是宝梳,说我什么油嘴滑舌,没个正形儿?”夏夜从头到脚地把自己看了一眼,问那仨道,“我像没正形儿的吗?今儿这身衣裳还是刚刚在鸢尾阁里做好的呢!”
曲尘一边落棋一边笑道:“放心,她不是骂你,骂的是我呢!自家兄弟,你就多担待着点。”
“骂你?你惹她了?我说呢!今儿火气怎么那么大,我就猜着是你惹她了?说来听听,怎么惹着她了?”
“就是为了曲尘回庞府的事儿。”阮威插了一句道。
“就为这个?她不想让曲尘回庞府吗?那就有点头发长见识短了!曲尘回庞府多好啊!又不是说不要她了,跟着一块儿进城去呗!曲尘我跟你说,”夏夜拿旁边空棋子敲了敲桌面道,“这事儿你可别惯着她,自家女人是要惯,那也得分什么事儿什么时候。老爷们儿要出去办大事儿,她哪儿能跟着拖后腿呢?她要闹,你就吓唬吓唬她,女人就怕吓唬。”
“怎么吓唬?”阮威挑了挑眉头笑问道。
“这还不简单,就说不去城里,城里还有一抹多女人等着呢!哎,说起这个我就想起前晚那芳菲姑娘了。人家芳菲姑娘说,自从曲尘不去找她家姐姐了,她家姐姐整日地伤心死了,连客都懒得接呢!每回林爷去,总问曲尘在忙什么,那叫一个牵挂得要死啊!就这么跟宝梳说,看她还给不给脸色瞧!”
“她家姐姐?她家姐姐是哪位啊?跟曲尘好过吗?”阮威一脸阴笑地问道。
“她家有姐妹六个,其中排行老三的叫芳郁。芳菲说,曲尘前一阵子总会去找芳郁,关上房门就是一两个时辰,好得简直是如胶似漆啊!嘿嘿……”夏夜歼笑了两声道,“曲尘,这事儿宝梳不知道吧?要不要我替你去吓唬吓唬她,她立马就老实了!”
曲尘低头看着棋局悠闲道:“你自己去问她不就知道了?”
“我可不敢去……”
“就在你后面,回头就能问的。”
“后……后面?”夏夜立刻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宝梳提着壶茶,单手叉腰,嘴角勾着邪笑地看着他。他浑身不由地一个激灵,头脑无比清醒地奉承道:“哎哟,怎么……怎么好意思让宝梳嫂子您亲自动手给我们送茶啊?辛苦了!辛苦了!交给我就行了!”
“也不好劳烦您夏大老板呢,”宝梳把茶壶往棋局上一搁,笑容阴阴dao,“你可是去胜芳馆光顾过的大爷啊!都大爷二爷了,怎么好让您动手呢!刚才说想吓唬吓唬我,怎么吓唬?说来听听呗!”
夏新忙摆手笑道:“说笑的说笑的,谁敢吓唬你啊!谁要敢吓唬你曲尘头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嫂子,我真说笑的,曲尘跟那芳郁压根儿什么都没有,曲尘做过和尚的,根儿清着呢,绝对坐怀不乱!你放心,你放心好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骗子
“哼哼!”宝梳冲夏夜堆脸一笑道,“慌什么慌啊?我是想谢你呢!我都不知道阮曲尘跟芳郁如胶似漆过,还关上房门儿就是一两个时辰,我得谢谢你呢!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好好敬你两碗,你可别认怂知道不?你不是想在初真面前表现表现你的男子汉气概吗?我告诉你,男人喝酒的时候特别吸引女人,那豪爽劲儿胜过你在初真跟前说一百句好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