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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乾晖还是淡笑,好笑加嘲笑,笑得庞乾朗简直火大!他甩了甩衣袖,走到庞硕天跟前道:“爹,我真没哄你,真是阮曲尘把我给绑了的……”
“先把这事交待清楚了!”庞硕天把那几张契约丢到了他脸上肃色道。
看见那几张契约时,庞乾朗整个人都傻眼了,微微张着嘴巴,浮肿的脸上看不出到底是惊愕还是惧怕,但那双睁大的瞳孔里能很清楚地看到——恐慌!
“说说吧,你这几年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庞硕天冷眼看着他的长子道。
呆立片刻后,庞硕天疾呼道:“爹!爹!这绝对是冤枉!不对,是栽赃陷害!我没干过这档子事儿!我没开过什么赌场钱庄!爹,我对天发誓……”
“这契约上写了钱庄吗?”庞硕天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钱……”他刚刚举起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了!
典型的不打自招啊!能不能再蠢点啊!
除了庞夫人和华氏,满厅的人都在窃笑。庞乾朗那脸由圆形青柑橘变成了椭圆的五色茶果,再添点水,都够开染坊了!他好不心虚,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爹……爹……我……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是想……想做大些了再跟您说!您不老说我不成器吗?我就想让您瞧瞧,我也不比老二和阮曲尘差啊!”
庞夫人气得背过了身去,华氏则一脸紫红地瞪着自己那不争气的丈夫。庞府有规矩,不许家里人插手黑市,因为据说庞家起家就是靠地下钱庄,好容易洗干净的家底儿,自己这丈夫却又主动去滚稀泥,简直能把人气死过去!
“你就是这样做大的?”庞硕天低头看着庞乾朗问道,“都做大衙门去了?”
“不!不是的,爹!这里头一准有人坑我呢!对了对了,一准是阮曲尘!准是他!”
“你凭什么怀疑人家曲尘?”
“爹,您信我,”庞乾朗着急地道,“一准是他去衙门告发我的!爹,您千万要相信您的亲儿子啊!我跟您说,您派人细细地去查一查,准能查出来是他在背后捣鬼!他给我下绊子已经不是一两回了,从前我总跟您说您不信,那这回您让五叔好好查查,保准能查出那小子的狐狸尾巴!”
庞夫人也赶紧附和道:“老爷,乾朗说得对,这事儿马虎不得!就算您再不心疼乾朗,可有人想动您的亲儿子,您忍得下这口气儿吗?简直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老爷,让庞五去查,还我们乾朗一个清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做点事儿出来给您瞧啊,没什么恶意呀!”
“对啊,爹!”华氏也道,“乾朗在外私开铺子是小,可背地里给人告发了事大,这俨然是不把庞府,不把您放在眼里啊!若不查个清楚,指不定这府里还会有人遭黑手呢!自家人小打小闹没什么,可有人窝里反,当叛徒,那就不行了!不把这人查出来,叫我们怎么安心呢?”
庞硕天紧皱眉头不语,好像在斟酌着什么。庞乾朗见有戏,又忙讨好地说道:“爹,我知道我私开地下赌坊不对,您怎么罚我都行,可我不甘心啊!有人在我们庞家人背后挖坑使绊子,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呐?缕梅说得对,这回是我,下回指不定就是谁了!爹,我今儿是命大才逃出来的,要不然您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今儿这事儿绝对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先是绑架了我,再去衙门告发我!”
“这位大少爷,”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宝梳忽然开口道,“我想问问,阮曲尘绑你干什么?今晚可是他认义父的大好日子,照你们母子俩那说法,阮曲尘就是想成为庞家人,就是想抢你们的东西,那他又何必在今儿动手呢?等他把义父一认,再动手也不迟啊!”
庞乾朗一听到宝梳的声音,便想起了之前在那小院子的事,顿时又气又羞,指着宝梳骂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你才滚一边去呢!”宝梳顶了他一句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们庞府又算什么?想让阮曲尘来就让他来,想冤枉他就冤枉他,你们以为自己是如来佛祖法力无边呢!行,既然你们这么信不过他,还留他在庞府做什么?庞老爷,不如给句痛快话,别让阮曲尘在您这庞府里干了!”
“想走?”庞夫人转身冲宝梳恶声恶气道,“告发了我们乾朗就想走?门儿都没有!你以为庞府大门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这事儿阮曲尘不说清楚,他走不了!”
“怎么说清楚?做都没做过,怎么说?你们这是仗着人多要屈打成招是不是?行!等阮曲尘回来,等他回来跟你们掰扯清楚了,我们俩立马就走!你们这么冤枉人,他还要留在这儿,这种男人我也不要,没骨气,要来干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小狐仙耍泼
说罢宝梳朝厅外走去,庞乾纭连忙追了出去,以为她是气着了要回谢花阁去,没想到她居然嗖嗖地爬上了厅外那假山上!庞乾纭愣了,仰头大喊道:“弟妹啊,你……你这是做什么呢?快下来吧,仔细摔着不好跟曲尘交待啊!”
“我等他啊!”宝梳坐在那假山最顶上,理直气壮道,“等他跟我把话说清楚了!这破庞府待着有什么意思?活儿干了,烂摊子给人收拾了,还得叫人倒打一耙,凭什么啊?本朝三十六道就只有你们庞府呢?庞家也顶多算雅州首富,你们敢不敢跑京城去说你们全京城首富?得意什么呢?东家不做做西家,非得跑你们这庞府上来啊?就你们那个二世祖,败家玩意儿,整盘家业交给他,不出一代,保准败得干干净净!”
宝梳这么一闹,院子里可热闹了!丫头下人们都围了出来,厅里那几个也坐不住了,特别是庞乾朗,从庞硕天跟前跳起,直接冲出来指着假山上的宝梳喝道:“死婆娘,你赶紧下来!这是我爹的院子,你敢胡闹仔细给你好看!”
“给我好看?先瞧瞧你自己那一脸好看吧!说阮曲尘绑了你,他绑了你才把你打成这副熊样,我都瞧不起他!要揍,非得揍你个亲娘都认不出来才好!不服气啊?不服气叫人上来啊!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姑奶奶是会拳脚的,一会儿伤了谁,那可都是姑奶奶一个弱女子正当防卫!”
“你……”庞乾朗气得无语了,朝旁边下人吆喝道,“来几个人,把这小泼妇给我拖下来!”
“好啊,你只管叫人上来拖就是了,把我给伤了,正好我可以赖着阮曲尘回老家去!本来我就不想来你们庞府,跟阮曲尘吵过好几回了,就差上吊的!又不是皇宫有什么稀奇的?我们俩在老家捣鼓自己的小买卖,照样能挣大钱,指不定等你这二世祖把庞家败光了,到时候还到我们门口来讨饭吃呢!风水轮流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像你这种满脑草包的大少爷落草为寇你都不配!”
“你个泼妇!”庞乾朗气得都快吐白泡沫了,又冲那些下人骂道,“都死了?叫你们上去怎么还不动?”
那些下人没敢动,都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动手。府里人都知道,阮管家在老爷面前比大少爷还得脸面。上头那位可是大管家的媳妇,万一碰伤了,谁来担待得起?
庞乾朗见没人动,便想自己爬上去,庞夫人忙拉住他道:“你上去干什么?那丫头有些功夫在身上,万一伤着你了,叫娘怎么办?歇着吧!我还不信她能在那上面待*!”旁边庞乾纭又劝宝梳道:“弟妹啊,下来吧!我们有话好好说呀!”
宝梳玩着手里的石子儿,晃着两条小腿儿道:“不用说了,横竖我要回去,待这儿有什么意思?等了阮曲尘回来我就下去,他要不收拾东西同我回去,大不了和离就是了!”
“千万别说这伤和气的话!”庞乾纭忙道,“哪儿就说到和离这么严重去了?”
“能不和离吗?在这儿有一日安生日子过吗?”宝梳缓和了语气俯看着庞乾纭道,“八斤哥,你说,阮曲尘比起你们家那个草包大少爷哪个能干?我们夫妻俩不说大宋版的比尔盖茨李嘉诚什么的,好歹联手起来做买卖也是一把好手啊!为什么非得到你们这庞家来啊?在外头我自己当主子婆,在这儿还得看这些人脸色,我吃饱了撑得慌呢?不说了,等阮曲尘回来收拾东西走人!”
“哎哟,我的个天!真是油盐不进啊!”庞乾纭拍着脑门大叫了一声。
外面宝梳跟庞乾朗斗嘴斗得起劲儿,里面坐着没动的庞硕天庞乾晖父子倒悠闲地聊起了天。庞硕天问道:“乾晖,老大这事,你怎么看?”
庞乾晖道:“我只是觉得大哥的话漏洞百出,听不出几句真的,别的我也不好说。说多了,娘又得说我想独吞家业,陷大哥于不义。您要真信不过人家阮曲尘,早早放了人家两口子回去吧。”
“怎么这么说?我可没说不信他。”
“您要信,就不会问我了。既然信不过,那就别留在身边,耽误了人家两口子回老家做买卖,挣大钱。别管靳宝梳说什么,但她有句话是对的,庞府又不是皇宫,不是谁都稀罕进来的。凭阮曲尘的本事,不靠庞府也一样能有出息。”
庞硕天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曲尘和乾朗向来不合,我刚才确实有点疑心。”
“是阮曲尘跟大哥不合,还是大哥一直都看不惯人家能干呢?”庞乾晖说着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庞乾晖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光笑什么?你是我最信任的儿子,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吗?”
“我在想,这回是阮曲尘,下回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这话怎么说?”
“我跟他接触没多久,但也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花工夫去对付一个傻子,要不是他闲得无聊,要不就是那傻子是个女的。我要是他,想对庞府有打算有异心,我首先要对付的就不会是大哥。我只是觉得有点心寒,为什么大哥每回做错事都有无数的借口?或许这回就是一件命案引起的,是他自己管治不当,到头来还要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