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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这种种的善意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欢迎。我渐渐发现,杨康眼中的那位王洁圣母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我。我确定这件事是在九月末的一个周日,那天我正跟福利院的几个老师整理着捐赠物资,一个孩子不小心用推车蹭到了我的高跟鞋,洁白的鞋面上顿时多了一道难看的划痕。我愣了一下,慌慌张张地拎起鞋子跑进了洗手间。
我想我离开的时候脸色可能不是很好,因为王洁推门走进洗手间时一脸的冷漠。彼时我正拿牙膏仔细地擦着鞋面,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什么,她便在我身后冷冰冰地说了句:“穿着两千块的鞋子做慈善挺不方便的吧?”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去看她。
“要不以后就别来了吧。你来了我们也不方便,还得叫孩子们站远点别乱摸,免得脏了你一身名牌。”
我默默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纸巾,穿好鞋子走出门外。
我在福利院门口等了很久才终于等来了回程的公交。然等我走上车去的时候却发现钱包里居然没有零钱。正窘迫着,身后忽然有人说了句:“我帮你刷卡吧。”
我回过头去:李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你怎么…”我诧异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他微笑说。
我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便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他也在我身边坐下。
“其实王洁没有恶意的。”他沉默了几秒之后突然说。
“刚才你听到了?”
“啊,刚好路过。”
“她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直率了。”
“是吗?”我把视线移到窗外,没再说什么。
他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盯着我脚上的鞋子说:“你的鞋子真的要两千块吗?”
我点了点头,平生第一次因为自己穿了设计款的鞋子而感到羞愧。
“我竟然还送动物园的衣服给你,现在觉得自己好二啊。”他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
我抿嘴笑了笑。
“不过,你不是刚刚毕业吗?哪里有那么多钱可以买这些东西啊?”他又问。
“省吃俭用呗,平时我除了房租基本没有别的花销。读研究生那会儿我为了买一个名牌手提包,整整吃了半个月的白米饭。还有一次吃了一周的清水挂面。”我轻描淡写地说。
“你可真够狠的。”他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有时真的无法理解你们这些女人,为什么要把钱都花在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呢?”
“你们男人还不是三天两头地更新电子产品?”
“我可没有。我现在用的这支诺基亚还是大前年交话费时送的。”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道。
“这支手机已经可以进拍卖行了吧。”我笑道。
他有点不满地看着我。
“你把钱全都存起来是因为要做慈善吗?”我问道。
“也不全是。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钱。”他一脸淡然地说。
我和李伟的第一次约会是在10月1日那天。说是约会,其实我不过是陪他去买衣服罢了——他和他的公益团队近来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国际会面,需要一些礼仪时尚方面的指导,他便请了我过去。
我陪他去的是Village,因为长假的缘故,很多店都在打折,可他仍旧嫌贵,磨蹭了半天才买了一套一千块左右的西装,刷卡时还念念有词地说了好几遍“就当是为结婚买的了”。
临走时我想去洗手间补一下妆,他便提着衣服在电梯边上等我。走到门口时我回身望了一眼,他依旧穿着那件款式老土的T恤,也依然留着那个土气的发型,他跟这个浮躁华丽的场合还真是格格不入。我这样想着便推门进去,不想却跟一人迎面撞上。我连忙抬头道歉,然视线同她交汇的一瞬间却不由愣在了那里:黄令仪?!
她似乎也略微怔了一下,不过马上便满面笑容地说:“顾小姐,好久不见啊。”
我有些尴尬地同她点了一下头,正犹豫地应该跟她说些什么,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便朝我们走了过来。
黄令仪笑盈盈地揽着那个男人的脖子吻了他一下,又同他说了几句法语,那男人便把手里的包递给她离开了。
我默然地注视着那个男人的身影,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你现在一定在心里骂我吧?贱人啊荡|妇啊之类的。”她倒是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怎么会,反正这就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生活方式吧。”我笑说,“不过,上次见你那么急切地在我面前宣誓领地,还以为你对杨康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呢。”
她笑了笑说:“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输给你罢了。以为终于遇上了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对他来说似乎也没那么特别,就像其他的女人一样。而且你又那么轻而易举地退出了,我反而觉得有些无趣了。”
“你们就不怕伤害彼此吗?”我顿了一下说,“毕竟是以后要一起生活的人。”
“放心,他活得可好了。”她爽朗地笑说,“没有女人能伤害他。”
我想说我指的是你自己,不过我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
“所以,只要享受他在床上的慷慨赠予就行了。”她附在我耳边说,“其他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期待太多,反正他最后一定是要跟我结婚的。”
我皱了下眉头,刚要跟她解释什么,李伟就提着那个黑色的西装袋走了过来。
“小曼,这是你朋友吗?”他看了眼黄令仪问道。
黄令仪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俄而转向我轻笑了两声说:“顾小曼,这算什么?自暴自弃?”
李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黄令仪一眼,挽起李伟的胳膊朝电梯那边走去。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感动。
五天后,李伟向我表白了。那天是我的生日,他在结束了那个重要的会面之后,约我过去参加了他们组织内部的聚餐。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征兆,直到快要散场的时候,他才忽然站起来说,小曼,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没来得及帮你准备生日礼物,就为你唱一首歌吧。
然后他便在所有在场的人面前唱起了那首《最浪漫的事》。口哨声一直持续到了歌词的最后一句,在那之后便是一阵像是性高|潮一样兴奋的“在一起,在一起”的起哄。我在那种亢奋的情绪里感到不知所措、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于是,我便在那片闹哄哄的喧嚷中恍恍惚惚地对他说了一句不明就里的“我愿意”。
后来我才想起来,我那时甚至没有听清楚他是怎样向我告白的。
☆、第二十五章 快进(1)
2009年秋
24岁生日的第二天,我的眼底长出了第一条细纹。那条纹路淡的几乎看不见,如果不是将脸贴在了镜子上,我根本就不会发现。然而我已经开始生出细纹这个事实还是让我沮丧了好几天。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衰老是一个悄无声息的渐进过程,就像季节的轮替——虽然有节气的提示,你还是不能准确地说出夏天和秋天的界限是在哪一天,你不知道炎炎的暑气是在哪天变成了渐凉的秋意,因为秋意这种东西跟节气本来就是毫不相关的。
然而,当我意外地在镜子里发现了那条细纹的时候,我却突然觉得,或许我们的人生中是有这样一个时刻存在的,那时刻就像一块里程碑一样标志着你青春轨迹的下滑。
后来我把这理论说与了苏珊和唐文心听,她们深以为然。唐文心说,她好像也是在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开始生出细纹的,从那以后她的心理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问她是什么变化。她说:“就是在地铁上开始习惯地打量其他女人的皮肤,看她们的眼底是不是有皱纹,嘴角是不是有法令纹。”
“而且比起被夸奖长的漂亮有气质,更希望听到别人说,你看起来年纪很小或者你皮肤很好。”苏珊补充说。
“难怪三十几岁的女人反而比较喜欢扮嫩。”我恍然道。
“喂。”苏珊有点不满地看着我。
“我又没说你,”我笑说,“再说你本来就是御姐系的吧?”
后来我们又聊起了李伟的事。
苏珊说:“你差不多也玩够了吧,就不要再作弄人家了。”
“对啊,李伟虽然其貌不扬,可是人家毕竟是个好人。”唐文心也说。自从我把跟李伟交往的事告诉她们之后,她们就一直这样笃定地认为我只是在戏弄他。
“你们为什么就认定了我是在玩呢?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他交往好不好。”我说。
“拜托。”苏珊翻了翻白眼说。
“真的。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我努力地在脑中搜索着一个合适的词汇,“很充实。他总能让我感觉到一种积极正面的能量。”
“好吧,这是我听到的最扯淡的交往理由。”苏珊无奈地跟唐文心对视了一眼说,“我认为你应该去报个政治辅导班,那样你会觉得更充实。”
我笑笑说:“难道只因为外貌就跟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交往就不扯淡了吗?”前阵子苏珊和“史泰龙”分手了,没过两天就开始跟一个在俱乐部里认识的年轻钢琴家交往了,那男人依然是小她七岁,她说她觉得这位钢琴家比“史泰龙”有趣多了。
“你可以说我跟男人交往的理由很肤浅。可是你的理由只是单纯地在搞笑罢了。” 她说。
同样将我和李伟的交往当作笑话的还有杨康。那天当我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足足地笑了半分钟才停下来,他说:“顾小曼,是我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啊?”
我白了他一眼就走开了,他便在我身后喊了一句:“喂,我打赌,你一定会在两个星期之内跟他分手的。”
两个星期后,我当然没有跟李伟分手,而是在他的邀请之下去见了他的兄嫂。那天是周五,下班之后我便径直去了跟他约好的那家酒店。走出地铁时,我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跟他发展的有些太快了。
他的哥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