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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博延为自己要了杯红酒，又给阮希要了杯果汁，道，“有惊无险。”
“那就好。”阮希笑了笑，忽然有些无话可说的感觉。
但商博延却坐在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半晌道，“孩子不是我的。”
阮希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商博延却又蹦到另一个话题，“阮希，如果，我是说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裴南铭，还是选择我？”
阮希被问住，这个问题，她没想过。因为这世上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见阮希不答，商博延平静的双眸深处，却有受伤之色，然而，阮希看不到。
“当我没问吧。才几个星期没见而已，你瘦了很多。”
阮希笑了一下，“多事之秋，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住了。”
是很乱七八糟，那些事，他都知道。
晃了晃手中的红酒，他猛地喝了一口，“阮希，如果有一天，我让裴南铭一无所有了，你会不会恨我？”
这个问题让阮希觉得很惊悚，裴南铭一无所有？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裴南铭身上，裴南铭这个男人，搞垮了E市两大根基深厚的家族，会一无所有么？
“不会。”她还是回答了。在她看来，裴南铭拥有什么，和她没多大的关系，除了心中那份被她掩埋很深的感情，以及他是她儿子的父亲之外，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呢？那么多年的仇恨和伤害啊。
“这么不假思索，是因为你相信他不会变的一无所有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博延，就算是商业竞争，我也不希望你们任何一方受伤害。”阮希望着商博延，漆黑的双眼里，都是诚恳。
这让他想到那天在少年宫，他们陪阳阳做手工游戏时，她专注的样子。
此刻，他仿佛可以在她漆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如果能够一生都被这样一双眼睛，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该有多好？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她离婚之后，无论经过多少女人，都无法找到爱的感觉了，有些人注定是生命里的唯一。
可他也知道，在他同意坐到现在这种位置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不断地见她，对她说那些话呢？也许只是为了倾诉，也许只是为了多见见她，感受她眼中只有自己的感觉。
“听了这话，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但是阮希，你知道么，我和裴南铭，都不是能够给你，你想要的生活的人。以前我以为我可以，但是，后来，我爸让我明白，我不能。而裴南铭也做不到。”
“你说这些，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阮希眼睛微微迷离。
“他掌握的一切，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而你是商家唯一的后代，商家是什么样的家族，我跟了你五年，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阮希唇角含笑，“你们的世界，和我向往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博延，也许你不相信，我真的下过决心和你过一辈子，只是，那些话，你没给我机会说出口。”
商博延一震，睁大眼看着她。
“博延，你总对我说，是我们的缘分还没到，但是，我眼睁睁地看着缘分来了又走了。在我们的婚姻里，我没资格要求你只有我一个，因为我自己首先就没做好。但是，当我看到那份孕检报告的时候，这里真的很疼。”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博延，我是自私的，一直都是，后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终于让我明白，我根本就不配和你在一起。你配得上更好的女人。”
商博延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最后道，“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阮希起身，“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
阮希走了两步，商博延忽然又在她身后问，“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裴南铭，还是选择我？”
阮希没回答，直接走掉。
商博延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看着她上了的士，又看着的士消失在无数车辆中，然后回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南铭脸色很不好，阮希一进客厅就感觉的强大威压。
这种情况下，阮希通常保持沉默，尽量不说话不发出任何声音。
管家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妙，所以，早早地就离开客厅了。
裴南铭见阮希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就靠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他。
他面前摆着手机，手机里有一条彩信。这彩信正是她和商博延一起聊天的情景，上面显示的发送者是徐初嫣。
其实，他本来没那么大的怒气，可阮希却一而再地和前夫见面，而且，一直瞒着他。
阮希再是故作镇定也被裴南铭盯得头皮发麻，被这样盯着，要是还不开口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于是她强迫自己拉出个小脸，到裴南铭身边坐下，“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一直不要回来？”裴南铭冷着脸挑眉。
阮希胸口也闷着口气，这时候被他的话一挑，也梗的难受，于是笑道，“我以为，你得多陪陪老婆呢。”
其实裴南铭这些天没回来，哪儿是陪徐初嫣啊，一大堆公事要处理，他忙得不可开交，前天才飞了一趟法国，事情一处理完，今天就赶了回来，来来回回，他连饭都没好好吃一顿。赶这么急，还不是想回来陪着她和阳阳。
“你这是在吃醋？”裴南铭扬唇，心情居然好了些。
阮希垂眼，声音不无讽刺，“我哪儿有资格吃醋呢，老公陪老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南铭，我不会吃醋的，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如果，你心里真的在乎阳阳的话，以后就不要总是让我和阳阳处在那种尴尬的位置上。阳阳还小，却要被人指着鼻子说他妈是小三，这对孩子是怎样的伤害？！”说到这个，阮希就无法冷静下来，“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麻烦你多替阳阳想想。我希望你能让我们离开。裴爷爷和裴叔叔那里，我会去说。”
裴南铭本来已经稍微放晴的脸，忽然变得阴郁，下一刻，他冷笑起来，一把把她扯到面前，双眼冷酷地盯着她，“说这么多，绕了半天，还是想离开，是吧？怎么，商博延一回国，见了两次面，又旧情复燃了，是不是？！”
这话让阮希豁然抬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你？阮希，我没你想得那么无聊！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说你没和他私会？！”
裴南铭额头暴跳，她居然认为他派去保护她的人是为了跟踪她？！这种冤枉气，他裴南铭几时受过？
阮希咬唇，下一刻爆发，“是，我就是见过他，那又怎么样？裴南铭，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还欠你什么？我是人，我也有自己的交往自由，有自己的*！你凭什么强迫我？！就算是你养的一条狗，你也不能要求它永远乖乖地跟在你身边！”
这种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话语，让裴南铭耐心用尽，“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女人，就凭你在我身下叫过，就凭你是阳阳的妈，凭你在裴家吃吃喝喝十几年！凭我妈一看见你的脸就精神失常，出了车祸！你是不是觉得商博延回来了，就有人给你撑腰了，你以为，凭他就能打倒我，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么？你做梦，我就是下了地狱，你也得陪着！这一辈子，你阮希跑不掉！”
怒红的双眼，恶毒的语气，残暴的欺压，阮希忽然泄了气，一切果然还是没有变！
可笑，她以为他心里是真的有她的。
见阮希好忽然沉默下去，裴南铭更不爽了，手指掐着她下巴，冷笑，“怎么，不说话了？”
“你要我说什么？”语气里都是疲惫，灰烬般的冷感。
“阳阳是你裴南铭的儿子，我不求你对我多仁慈，但是，请你顾及一下他的感受。他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同学说他妈是小三。他是还小，但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裴南铭，我知道这辈子我欠不欠你都逃不掉，也许这是上辈子我害惨了你，活该这辈子来还。但是，阳阳呢？你和徐初嫣恩爱，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情，可我还是麻烦你不要到阳阳面前来秀，他或许已经知道你才是他亲生父亲了。别以为他小就什么都不会思考！”阮希突然发力，推开裴南铭，“我累了，想休息，你要找人伺候的话，要么去找你老婆，要么去找你其他女人，今天，我不伺候！”
裴南铭还是第一回被女人这么拒绝，可他却完全没心思留意这个，而是在考虑阮希说的关于阳阳的事情。
他没想到那天的事情会伤害到儿子，这些日子也真是忙翻了，和商氏的商战，明里暗里已经全面展开，他不得不谨慎应对，这样一来却疏忽了儿子。他有些自责，所以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没再为难阮希。
阮希本以为这会是一个不好过的夜晚，却不想他并没折腾她，这让她有些意外的同时，心底紧绷的弦也缓缓松下来。
晚上洗过澡之后，阮希疲惫地倒在*上，连睁眼都觉得累。
裴南铭进来之后，她还是没睁眼，只是背对着她。
她琢磨着，按照裴南铭的性子，肯定不会有自己好果子吃。哪知他躺下之后，却从身后搂住她，脸蛋紧紧贴着她的侧脸，“对不起。”
阮希一愣，他居然道歉，裴少道歉了，她却汗毛倒竖。
裴南铭显然不是个会道歉的人，这三个字说的僵硬，要说服软，这辈子，他似乎只对这个女人服软过，以前是她病了，他内疚，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那么伤害她。
现在，则是因为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说了荤话而抱歉。
“裴先生你又没错，道什么歉”阮希还是没看他，没好气儿地说。这语气听上去却有几分恃*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