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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逐渐接近,我于光与暗的分界处停下,将自己依然隐藏于黑暗之中,却将对面的人置于微弱的光明下,这才看清,对方竟然会是谨兮。
我一皱眉,压低了嗓子,化出低沉的男声,问道:“为何要杀我?”
谨兮颤抖着,惊恐得问道:“你……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却捏住她的手腕,缓缓的施力,更低沉的说道:“回答我的话。”
谨兮痛的一声惨叫,哭了出来,说道:“我……我没有要杀你……”
我一声冷笑,说道:“对啊,你要杀的不是我,是刚才那个女人对吧。”
谨兮哭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是她方才的叫声太大,竟引得洞外来了人,脚步急促,马上便要寻至跟前,再有话已来不及问出,只能放开她,向黑暗中疾退。
然而,谨兮并不是那种真的会害怕到不知所措的女子,快活王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怎样的情况对自己有利。
我的忽然躲闪与近在眼前的脚步声,预示着天时人和都已偏向了她,所以,她竟不知死活得跟了上来,口中大喊了一声道:“站住!别跑!”
光亮,侵入了黑暗,我无处可躲,只能转身应对。这一照面,我不光看到了谨兮惊讶的脸,更看到了那个疾步赶上来的身形,瘦长的高度唯独孤伤所有。
脚步顿下,在谨兮惊呼之前,一指隔空点出,封住她的声音,同时抓住她拿着匕首的手腕,快速的刺向自己,口中更是恐惧至极的惊叫出声。
光线昏暗,本就看不清楚,我所做的一切,相信在独孤伤眼里应该会是另一番光景。
谨兮的匕首,我只是带了那么一段,在擦着衣服时,手中的力道便弱了下去,待到独孤伤一掌将她劈至一边时,我所受到的最大损失,也不过是衣服被划出了一条破口。
这等解释不清的状况,该想个怎样的说辞应付过去?
我圆睁着两眼看着谨兮不曾瞑目的尸体,喘了一下,便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独孤伤恰巧出现,那便表示快活王已到了快活林。
虽然日日想着怎么去对付这个不像话的老混蛋,但毕竟算是我的生父,陡然相见,必定会尴尬。
我被独孤伤急急忙忙抱回了房间,听到一群年轻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麻雀一般,却都相当陌生。
吵嚷了不过片刻,声音全都趋于安静,门外脚步跺至近前,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身畔响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人有没有伤着?”
独孤伤应声道:“找到她们的时候,谨兮正要杀她,我查看过了,没有外伤,应该只是惊吓过度。”
那声音似是松了口气,说道:“没伤着就好。以后,她的安全就由你全权负责。”顿了顿,又听他说道:“你们可要把小姐伺候好,不可有半分差池!”
众女柔顺的应了,那脚步在身边跺了跺,床边一沉,那人竟坐了下来。宽厚的手掌抚上我额前,像是在梳理头发,又像是在查看我的体温。
这人,当真就是快活王柴玉关?
传说中坏事做尽的那个人渣居然坐在我旁边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给我顺毛?
这情况,当真难以想象,一身恶寒,差点没当场打个冷战出来。
不论他当下有多和蔼有多慈祥,害了母亲的性命,这账他永远偿还不了。
我才不要认这混蛋做父亲。
永远不要!
忍受着各种不适,柴玉关总算是走了。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软如鹅毛。
我暗自松了口气,开始思考怎样解释谨兮的那件事情,思来想去,跑了题,琢磨的事情从怎样对付柴玉关,蹦到了怎样才能让他在母亲的灵前忏悔一声,给一个名分,道上一句歉。
脑里翻滚了许久,好像王夫人给我的任务早就被忘记的一干二净。
自从我知道了柴玉关是我的生父,便就再也没有对他有过杀心。
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王夫人也不知会不会再想出别的什么招来,可她只是让我去对付柴玉关,并没有表明一定要让我杀人啊。
况且,以她那样精明厉害的女人,一刀子杀了柴玉关,或许是便宜了他。我若是王夫人,要报仇,须得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才会了却心头只恨吧。
只是不知,怎么做王夫人会满意呢?
霸了他的财产?夺了他的权势?让他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倘若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些铜臭的贪婪才害死的母亲,如此做,也算是给母亲报了仇吧。
却是不知,母亲对他又含的是一份怎样的心,这样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又当真会开心吗?
矛盾不断,想的头疼。
不再装睡,起了身,独孤伤居然没有跟柴玉关离开,就这样木桩一样杵在我床边上一动不动的假装衣架。
“醒了?”他弯了弯腰,伸出手,像是想来扶我,但又缩了回去,有些害羞的样子。
我一抚额,叹道:“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谨兮怎么会……”
独孤伤道:“事情都过去了,别想了。王爷已经到了,你现在要去见他吗?”
“王爷?”我故作惊讶,慌忙摸了摸脸,问道:“我没有去迎接他,他会不会发火?会不会杀我?”
独孤伤难得的一笑,说道:“不会。王爷就算把全天下人都杀了,也不会动你一指头。别害怕,先吃点东西,我先去通报一声。”
“等等。”我抓住他的衣角,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且,他若是问起谨兮的事,我该怎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独孤伤道:“王爷不会问你的。”
真的吗?这就好。
我放了他离开,心安理得的梳洗,吃饭。正琢磨着等会见面,第一句话该要说什么,那个从容而轻缓的脚步声便跺至了屋外。
柴玉关,就这么来了?
我回转身,只见一行人影越过小窗,出现在门口,为首一人还是那个黑无常一般的独孤伤,而独孤伤身后,紧跟着一人,身材比之独孤伤,竟然丝毫不嫌矮小。
这人的打扮并非想象中的穿金戴银一身华贵,他只不过是随便披了件干净的长袍。
这人的长相也并非想象中那般阴狠狡诈森然可怖,他只不过面皮白净了些,胡子长了些,鼻子眼睛其他一切都跟寻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就是这么一个应该是不算太奇特的人,虽站在独孤伤身后,却有本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像眼里的一切的光芒都来自于他,旁人皆隐藏于阴暗之中,看不清面貌。
本来设想好的虚与委蛇,被这不算太耀眼的光,晒得消失无踪,心口砰砰的跳,不知该要说什么,也不知该要做什么。
呆愣愣的立在那,直到他迈步进屋,走至面前,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一低头,蹲伏于地,施礼道:“小女子寒飞雪,见过王爷。”
柴玉关扶了我起来,手掌温暖,并且有力,就如此护着我的胳膊,盯着我的脸来回看了许久,明亮的眼里光滑四射,欢喜至极的神色。
“这名字,是你娘给你起的?你是在飞雪的季节出生的,对吗?”
他温和的询问,声音低缓,满含慈爱,感觉上完全无害,就如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关爱自己的孩子。
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是快活王。
他是传说中那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快活王。
他是那个为了自己连父母兄弟妻儿都能随意出卖的快活王。
他是那个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只知道利用利用再利用的快活王。
他就是那个完全不能算作是人的快活王!
这么一个人,他可能会明白什么叫□什么叫做情吗?
我低下头,收敛了心中一切的感慨,低声回应道:“我不知道。打我记事起就呆在忆盈楼了,四娘说捡到我的那天正下着雪,想必应该差不多吧。”
柴玉关叹了口气,眉目间掠过一层的伤感,说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吧。你娘她,怎就忍心将你丢了呢?”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我是被我爹卖去忆盈楼的。”
柴玉关一皱眉,捏紧了拳,沉声道:“此话当真?这是你娘的意思?”
我低头道:“我被送走之时,不过刚刚满月,怎知个中曲折。虽差人打听过,得来的消息也不确切,只知我被送走之后,娘就过世了。”
柴玉关脸色陡然转阴,缓缓垂下头,盯着地面沉默良久,忽而一掌拍上了一旁的桌子,声响震得整个屋子几乎都在颤动。
这人,作出这么一副伤感而恼怒的表情,是在演戏给我看,还是真情的流露?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心里在不确定的同时,竟还溢出了星星点点的酸涩。
母亲和这个传说中的混蛋,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
若是爱,以他的本事,怎可能二十年来都不曾露面,打探不到母亲一星半点消息?
若不是爱,母亲又怎会允许我这个孽种出生,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一生?
世间之情,最为迷乱,穷尽千万年的心力,历尽轮回,依然把握不住,理解无能。
心思纷乱之中,听到柴玉关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带着些酸涩的沙哑,带着些苍凉的疲惫,叹息一般。
“你先休息吧,待本王静一静,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他一负手,又风一般的走了。
屋里随他熙熙攘攘流入的人们,也都跟随着他孤单的背影,远离了我这清净的小屋。
我站在门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看了看依然伴在身边的独孤伤,问道:“王爷和我娘,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你知道吗?”
独孤伤低头道:“你……也许应该喊他一声父亲。”
“是吗?”我自嘲的一声笑,说道:“原来,我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父亲,才会任人去看任人去摸啊。”
独孤伤一惊,连忙问道:“你是在恨王爷?”
我看了他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