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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叶宸远也跟着喊。
许晴晓将叶宸远递过来的巧克力塞进孕妇嘴里,一脑门的黑线,这到底是几个产妇啊?
“看到头了,加油!”许晴晓用双手轻轻拖住婴儿头部,继续给孕妇鼓劲。
“呜,我要死了——”孕妇叫的惨烈。
“肩膀出来了!”许晴晓小心的用手托着头和身体,配合孕妇的动作,轻轻将婴儿旋转至双肩垂直位以利娩出。
“快了快了,胎盘已经出来了。”
司机找来的毛巾经妹子消毒,将初生婴儿半裹起来,挤出口鼻中的羊水,许晴晓轻轻拍打着小婴儿的双脚和背部,直到“哇哇”初啼之声嘹亮响起。
“是个女孩儿。”许晴晓笑着将半裹着的小婴儿交到新晋妈妈手中。等到脐带不搏动时,拔了妹子几尾叶子在婴儿腹部几厘米的地方扎牢,剩下的,就是等医生来切断脐带了。
许晴晓擦擦汗,对着脱力的叶宸远笑了笑,“辛苦了。”笑容清朗如初阳。
“你……我……刚刚……”一时间叶宸远词不达意,脑海中全是许晴晓抱着小婴儿,心中涌出无限感动,许晴晓你真是太强大了,连接生都能。
许晴晓则是看到了叶宸远眉眼间发黑的印堂,开学第一天就冲煞,这是什么命格啊?伸手轻轻一弹,同时低声道:“我没有来过这里,孩子是你接生的。”低音之中带着惑人的暗示。
同样的暗示也对司机和产妇下了,“孩子是他接生的,没有其他人。”
等到120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三个人,许晴晓已经顺着一两和二两的虫洞回到了学校。
急救医生吃惊的发现母女平安,而且接生手法干净利落,没有半点不妥或感染,只等着最后剪断脐带打结。
“这是……”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接受暗示的叶宸远就大声说:“是我生的,我生的。”
产妇点头:“就是他生的。”
司机也点头:“是他生的没错!”
急救医生:“……”
叶宸远就这样,生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娃,可喜可贺啊~
在开学第一天彻底迟到之后,叶宸远收到了产妇的感谢信,校长站在全校师生面前,通报表扬,颁发荣誉证书一张,上面写着——
接的伟大,生的光荣。
于是,“接生英雄”就成了叶宸远在附中抹不掉的外号。
叶童鞋再度欲哭无泪,为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只不过,他总觉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怀抱着小女婴的人,有一张白皙秀气的脸,恬淡自然的笑意和清朗舒润的声音,“辛苦了。”
☆、番外:向晚的间歇性记忆——一半生,一半死
退休以后,坐在轮椅上的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一半生,一半死。”
她是个妇产科医生,在手术台上工作四十年,为他人接生、流产四十年,在她手上出生的胎儿和死亡的胎儿就是一半一半。
她见惯了生命的降生和死亡。
见惯了新晋父母抱着初生的婴儿喜极而泣,“囡囡”、“宝宝”亲个不住。
见惯了重男轻女的长辈因为生下不带把的孙辈,扔下补品、一怒而走。
见惯了单身女子一脸苍白的流掉尚未成型的胎儿,血淋淋的肉团上面有毛发、有指甲。
见惯了挣扎四十八个小时依旧面临“保大还是保小“的难题,甚至一尸两命。
见惯了不经事的小女孩抽抽噎噎、一脸苍白的生下更小的孩子,看也不敢再看一眼。
见惯了子宫壁越刮越薄,等到想再要孩子时,已经习惯性流产的悲哀。
见惯了因为无法负担或是胎儿畸形,将孩子留在医院偷偷离开的父母。
见惯了胎儿在子宫内被脐带缠绕,从脖子一路绕到腿,出生的时候已经窒息。
见惯了宫外孕妊娠破裂,腹腔血迸出如水龙头,整个腹膜被血液染成紫黑色。
见惯了暴露的父母殴打医生以示清白,而女儿的身下的胎头已经露了出来。
见惯了做完手术的女孩子一个人默默哭泣、见惯了颤巍巍的老人侯在手术室门口、见惯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家人。
明明已经见惯了的,还是不能完全释怀。在脱下白大褂的那一刻,露出似要哭泣的疲惫容色,然而,没有眼泪。
向晚看着她,从出生,到死亡。
刚出生的时候,她就能看的到向晚,小小的、襁褓之中的婴孩对着向晚的方向露出甜甜的笑靥,伸出手,“啊啊”叫着。周遭的人都不明白,婴孩为什么咯咯直笑。
然后从拖着口水在地上爬到学会走路、说话,会撒娇、会哭泣、会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讲故事。
然后是上学、恋爱、工作,成为一名妇产科医生。
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因为工作太过劳累,孩子流掉了。小小的、温暖的生命,就那样在鲜血淋漓的冰冷夜里,流掉了。
她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他说:“不要紧,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们打算结婚,结婚以后生下两个人共同的孩子。
但是流产之后不久,他的母亲就找到她,把一大摞人民币放在她的面前:“请你离开我的儿子。”因为他要继承家族产业,而她,对他今后的事业一无裨益,他需要的是一个经济联盟,而非一个忙碌的不能顾家的医生。
她浑浑噩噩的离开,没有拿走一分钱。
哭了一整个晚上,摸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小腹,那里似乎在隐隐作痛。
然后她同他说:“我们分手吧,因为我会把工作的位置永远放在你前面,我想要实现理想,做一个了不起的妇产科医生。”
他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理想”。
她把更所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工作之上,拿着冰冷的手术刀,切开过往尘缘,也把自己的心划的伤痕累累,直到麻木。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一直,干练强硬的外表之下依旧是一颗柔嫩软弱的心,她说:“女人,其实都渴望有一双强大的手,撑起一篇完整的天空,是因为没有那样一双手,只能自己支撑,才变得看似强大。”
多年后,她又见到了他。
他陪着自己的妻子来医院待产,相顾无言。
她只是照往常一样安排产妇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又一例脐带缠绕,脐带像电话线一样,一圈又一圈缠绕着胎儿,足足有30圈,甚至已经扭扯。
危险,毋庸置疑。
她帮产妇联系最好的儿科医生,亲自参与紧急抢救,冷静镇定、丝毫不乱。
孩子救下来了。
面对他和家人的千恩万谢,她只是说:“孩子曾经休克,回家多注意点,发现不对就到儿科问诊。”
此后她一直是一个人。
她在手术台上工作四十年,为他人接生、流产四十年,向晚就看了四十年。
最后一次手术中,她的手颤抖了,而后从一线退下来。被确诊为帕金森,右侧肢体震颤,到后来只能坐在轮椅上。
轮椅上的她,依旧是一个人,身边只余向晚。
人总是会老的,向晚不是人,所以千年仍旧是一个模样。
“后悔么?”向晚问她。
她说:“有后悔,也有庆幸,有失落,也有慰藉。” 也许每个孩子都曾有过想象中的朋友,而她的“向晚”,拥有了一辈子。
她此生,从未有过自己的孩子,但是经过她手的生命却不计其数,一半生,一半死。
☆、五十三、艺术节是一台大戏(上)!?
还不过是九月中旬,不少班级就已经开始为十月份的附中艺术节做准备了。
高二(7)班此刻也正热闹,嘈嘈切切错杂之声,好比开了五桌麻将。
“说到学校表演,当然是童话剧吧!睡美人、白雪公主、灰姑娘之类的。”
“你多大了?还童话剧,戏剧表演当然选莎士比亚啊!罗密欧与朱丽叶、哈姆雷特、威尼斯商人。”
“你以为是百老汇还是宝塚剧院啊?我不要穿紧身裤!”
“异域风情才好看啊,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空中飞毯!”
“坚决中国风,七仙女、牛郎织女、田螺姑娘啊!”
“要有教化意义才对吧,小妇人,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
“要有奋斗精神,老人与海!”
“当然是搞笑的比较好啊,要有网络流行元素才能吸引观众啊!”
“反转啊,反转才是王道!”
“要爱情剧啊!”啪啪啪的拍桌。
“要喜剧啊,大团圆结局!”当当当的敲桌。
“要悲剧啊,感天动地!”咚咚咚的捶桌。
拍桌的、敲桌的、捶桌的,稀里哗啦吵成一锅粥。
“啊~啊,看这个样子吵到艺术节结束也不会有结果了。”崔花容好整以暇的吹着指甲尖儿。
“晓晓的话,会选什么呢?”崔月貌问。
“我的话,无所谓啊,没什么特定类型。”
“动漫舞台剧!”何倩正声。
“那个不行吧,感觉会变成cosplay比赛。”崔花容否决。
“说起来,要是琤泠的话,大概会选——”
“侦探剧!”双胞胎双声部。
唐琤泠扭头不答。
“‘十二星座杀人事件簿’这个怎么样?”何倩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