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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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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云见李仲华突如其来的举动,莫名所以?不胜惊讶,一足才跨出门外,耳内只听得一声闷哼,跟著又是重物坠地之声传入。
  听出声有异?挽云疾走了两步,循声凝目一望,只见一具尸体四平八稳地僵在一株雪松之下,不禁骇异非常。
  这株雪松相距轩窗,少说也在十丈开外,这种内家劲气能在远隔十丈外伤人於无形,堪称登峰造极,神化绝顶,挽云怎不钦佩万分。
  偷眼一望李仲华神色,见他若无其事般,只淡淡一笑,不骄不矜,气度雍容。
  挽云道:“那人死了麽?”
  李仲华微笑道:“他死不了,六个时辰後自会醒转。”
  挽云轻笑了声,领著李仲华在花径中迂回窜走。
  暮露渐浓,园中景物一片苍茫,李仲华看出这路径似暗合星宿昵度之学。不觉走近一座大屋,阴暗深沉,一丝灯光均无,忽见门内一条人影往外闪出,迎李仲华身前而来。只见是“穿云燕”归南樵,末待李仲华说话,一把拉住匆匆进入,吩咐挽云候著门外。
  李仲华归南樵拉著走入,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觉行走七转八弯穿过无数门户,心中不禁生起疑惑?暗道:“这归南樵究竟是何用心?我与他并无深交,哪能如此看重我?”
  入得一间暗室後,归南樵从怀中取出千里火摺“咧”地一声,火光熊熊燃起,映得一室通明。
  李仲华细细打量此室,不过一丈见方,称之斗室那是最恰当不过,空空洞洞,并无一物,连张桌椅均无,顶地俱呈灰黑之色,而且嵌满无数圆圈,使人眼花缭乱。只星闭照向上一耀,手指飞快地望顶壁一圆圈一按,身形坠落於地。
  须臾但闻“轧轧”之声响起,只觉这间斗室一震之後,缓缓下沉,片刻又是一震,下沉之势定住。
  原来的门户已为一块石壁堵住,壁上嵌有三颗鹅卯般明珠,散发出灰白色光芒。这归南樵捻须笑道:“这间斗室消息装置,除老朽之外,连西门无畏师弟及老妻、犬子均不知情。”
  李仲华道:“庄主领在下来这慎秘之处,有何事相商?”
  归南樵忽面现忧容道:“老朽有杀身之祸,处在眉睫,乞少侠有以教我。”
  李仲华听得一怔!
  不由放声大笑道;“庄主,你久隐林泉,日伴烟霞,与人无尤,与世无争,哪有甚麽杀身祸害?既是有之,在下与庄主萍水聚面,交情不足以言深,焉可推心置腹?恐怕与庄主有损无益!”
  归南樵不胜重忧,沉吟良久,才道:“少侠说话一点不错,交情不可言深,但老朽知少侠议议君子,可资信赖,匹夫无罪,凄璧其罪,老朽失悔十数年前巧得一本‘内功拳谱’,直至最近,才知这本‘内功拳谱’名列武林三宗奇物之一,不慎外泄,因此江湖轰动相传,日来到得敝庄武林朋友,即是刎颈至好,无不生心攘夺,而且敝庄手下亦纷纷图谋……”
  李仲华忽接口道:“这本‘内功拳谱’相传武当鼻祖张三丰手抄秘後,内中所载,浩紧渊博,玄诡精深,无一不是内外双修绝顶武学,学成足可武林称尊,天下无敌,怎麽庄主到手十数年,还未练成?”
  归南樵不禁面红耳赤,赧然一笑道:“少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固然拳谱所载浩紧渊博,玄诡精深,最难者如照谱修练,必先自身页气可意随念动,阴、阳二气同时上下分行,一走天庭,一走丹田,交互不绝,才望有成,再则自觉此书所载练功方法,似乎有点大违常理,半属不可能之事,为此老朽心疑拳谱必为膺品,所以讳莫如深,但现在一经泄露,纵然百辩亦是徒然。”
  李仲华心想道:“此人端的诡诈,明明是真的,偏说是心疑为膺品。”遂笑道:“在下臆测这本‘内功拳谱’必是真的,如尽依常情,怎能称之武林三宗奇物之一?”
  说著,又是一笑,道:“依在下相劝,明日不如大宴群英,当采宣布得了这本书,因本身习性淡泊,奇书对己无用,意欲持赠友好,但又不能分赠,请群英思忖一个公允办法,不论何人得之,庄主均置身事外,还可自保,不然,寇贼在外,四肢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归云庄指日将变成瓦砾废墟。”
  归南樵大为失望,听得最後,不禁毛骨悚然,他本心欲藉李仲华之力驱退群雄,现在李仲华字里话间,都是劝他退让自保,暗道:“我如想将‘内功拳谱’赠弃,早就做了,何必等待十数年後?又何必如此看重你?”
  他乃城府甚深之人,长叹了一口气,颔首道:“迫不得己,只好如此了,但师弟防们西门无畏未必放得过老朽。”
  李仲华默然不语。
  归南樵心中暗恨,微笑道:“少侠真是谦谦君子,兄弟闹墙,门户之羞,怎可与外人申述,老朽糊涂想不及此。”
  说时不见归南樵身形任何动作,只闻“轧轧”之声再度响起,斗室复又上升。李仲华与归南樵步出大屋外,由挽云相送回轩。
  天空密云渐薄,清风徐来,李仲华独坐大轩中,凝思出神,忽见窗外人影一闪,迅捷无比。
  只门外飘然立著一中年文士,含笑道:“阁下可是姓李?”说时,已走了进来。
  李仲华离座起立,惊疑地望了他一眼,徐徐说道:“不错,在下姓李,尊驾何人?”
  中年文士微笑道:“敝姓喻,草字松彦。”
  李仲华心中微震,冷冷说道:“原来是威望大江南北‘天凤帮’帮主,但不知帮主过往有何赐教?”
  喻松彦仍是微微笑道:“喻某为著探听一位朋友而来,风闻阁下在玄武湖畔同著一独足老人是否?”
  李仲华颔首道:“这独足老人在玄武湖畔与在下不期而遇,之後又悄然离去,不知所综,他可是帮主好友?抑是大仇?”
  喻松彦星目一睁,陡露寒电,冷笑道:“阁下何必做此欺人之谈,这独足老人现在何处?”
  李仲华剑眉高耸,怒极大笑道:“独足老人现在何处与我何干?即是知道,也难以奉告。”
  喻松彦怒气已自收敛,眉峰微聚,乾笑了声道:“阁下不说,喻某岂能相强?恐怕阁下日後处境有如异卯之危了。”说著双足一点,身形电射,穿出窗外。
  忽闻喝叱声大作,李仲华“唆”地穿至窗外,定睛一瞧,只见是喻松彦与一身材高大老人拚搏起来。
  在雪松之下,尚卧著一人,不禁忆起那是自己去见归南樵时,为自己凌空点穴所伤。
  只听那高大老人喝道:“喻松彦你也是归云庄宾客之一,为何伤老夫门下?”说著,一掌弧形迳喻松彦“精促”穴,迅如闪电。
  “铁笛子”喻松彦一式“玄鸟划沙”亮腕斜挥,连消带打,身形一挪,已自斜跃五尺,朗笑道:“亏你还是崆峒掌门师弟,驰誉武林之‘金龙剑翁’瞿白沙,你仔细瞧瞧你门下可是喻某伤的吗?”
  李仲华心中恍然悟瞿白沙错认自己所伤的人为喻松彦点伤,暗笑不止,蓦然心说不妙,忖道:“那人如清醒过来,难免身与崆峒为敌。”趁著瞿白沙与喻松彦尚未发现自己时,弯腰拾起一颗石子向僵卧雪松下之人打去。隐隐只见那人四肢动弹了一下,心知那人必死无疑。
  这时,瞿白沙怒喝道:“老夫神目如电,方才老夫弟子从你手中放下,不是你伤,还有何人?”
  喻松彦冷笑道:“喻某在花轩中出来,即瞥见你那门下僵卧在树下,喻某好心察视,不想引来这场误会,你那门下又未死,何不救醒问问就知?”
  瞿白浓哼了声,道:“你既未出手伤他,何不救醒他再说?显然是你所为!”
  “铁笛子”喻松彦满腔怒气,只以另有图谋,强行忍住,微微冷笑道:“好,喻某为你救醒门下,倘我问出不是喻某所伤,看你这张老脸放在哪里去?”说著,一晃耀在雪松之下,将那人一把捞起。
  “金龙剑翁”瞿白如影随形地耀去。
  喻松彦按了按那人脉博,不由目瞪口呆,心说:“不好,方才这人身体尚温,鼻息尚有,怎麽转眼之间,便即死去,暗中必有人弄鬼陷害於我。”不禁移目凝向滓仲阵所居花轩。
  一声阴恻恻怪笑在脑後生起,忽觉一片阴寒泛骨劲风凌头压下。
  喻松彦何等身手,疾然身形一挫一旋,将那人尸体望压来掌风送出,趁机两足一弹“唆”地窜起半空。
  “金龙剑翁”瞿白沙居然狠毒无比,眼见门下尸体迎向自己打出掌劲撞来,略不後撤,反自向下疾按,身形霍地冲霄而起,宛若附骨之蛆般向喻松彦身後跟到。
  只是喻松彦苌然身形一现,电泻落地,反手一按左臂,手中多出一柄乌黑沉沉的一支铁笛,上缀有八颗银星,发出闪闪光辉,瞿白沙亦如娼星飞坠於地。
  喻松彦手中铁笛晃了晃,亮起八道银线,黑夜中分外清晰耀目,只见他冷笑道:“瞿白沙,你不要欺人大甚?喻某与你无冤无仇,凭空无由向你门下施诺毒手则甚,你要三思才好。”
  到了此时,说甚麽也不能使瞿白沙相信;瞿白沙在崆峒一派,著名的性烈如火,一是喻松彦亮出铁笛,愈加火上加油,反手一掠,一声清彻悠亮的龙吟,只见夺目金霞冲霄臆起,瞿白沙手中已执定一柄仗以成名的金龙剑。
  瞿白沙厉声道:“喻松彦,任凭你舌桀莲花,也难使老夫见信,大丈夫敢做敢当,像你这股畏首畏尾,亏你当的甚麽一帮之主?哼哼,久闻你‘飞星八笛’驰誉大江南北,今晚也好见识。”
  此时已云开见月,上弦月吐出清淡,寒冷光辉。
  “嘤、嗳、嗳”陆续扑来多具身影,均在两人比斗相距三丈之处立住。
  “青城双矮”公孙慕良、西门无畏、挽云、拂月 两童,罗莜峰、钱兆丰 ,尚有不知姓名的四、五人,其中一人最为惹目,一张胡瓜长脸,吊客眉,鼻梁高耸,嘴唇特薄,神情似笑非笑,目中逼露慑人寒芒。
  一望而知,此人非但阴沉、毒辣,更具有一身极惊人的武功。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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