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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险到毫发,突闻戈南平一声暴雷似地大喝,只见姑娘闪身後退,如非戈南平及时出手,只怕莫天林一对眼睛已搬了家。
莫天林趁机跃起,霍地解开腰系一截金丝蛟筋软鞭,与戈南平并肩而立。
姑娘发觉胸後风生强劲,顾不得再取莫天林双睛,望左一挪,闪身飘後,粉面发青,叱道:“无耻贼子,姑娘今日不取你们两对照子,也不叫做‘辣手罗刹’了。”
一言方出,两人齐齐变了色,这神色与前不啻天渊之别,眼中现出惊悸,恐惧的光芒。
戈南平瞪著双眼,问道:“敢问‘罗刹鬼母’是姑娘甚么人?”
本来姑娘说出“罗刹鬼母”是她母亲,说不定戈南平就会撤身而退!无奈姑娘极不愿有人提起其母之名,尤其是在李仲华面前。
当下姑娘冷冷说道:“姑娘不识‘罗刹鬼母’你们自行献上一对照子,也免得姑娘多费一番手脚。”
当下戈南平气势上撞,招呼莫天林一声:“贤弟,咱们上!”
两掌上下分出,一招“擒龙探珠”右掌劈向姑娘丹田小腹,左手五指飞抓姑娘“喉突”穴。
一式两招,疾如电奔电闪。
那边莫天林配合得天衣无缝,金蛟软鞭迎风一抖“呼”地使得笔直,回腕一抽,鞭影四卷,一式“天龙盘空”迳卷姑娘玉腰。
这两人武功著实不凡,无论手、眼、步都属上乘之选,认位奇准,去势电疾,凌厉之至。
此刻,姑娘娇笑一声,身如穿花映蝶,翩翩乱舞,使人眼花缭乱。
戈南平、莫天林两人一式攻出,紧接著攻出,掌风鞭影,霍霍如啸,但轻易沾不上姑娘身形,屡次均是滑空,心中大为凛骇。
李仲华负手远立,面泛迷人微笑,众人却伫立江岸,静静观战。
姑娘身似凌虚飞渡,天女散花,只把戈南平、莫天林两人搞得头晕眼花。
突然,只闻姑娘一声娇喝,人影倏地一分,两声噑噑声出“叭叭”大响!
莫天林、戈南平两人身形翻跌在地,双掌掩面,只在地面上乱滚,指缝内溢出殷红鲜血。
却见郝云娘双手分扣著两对血球,望了一眼,甩手掷在地下,若无其事的走向李仲华身旁,盈盈含笑。
李仲华眉头一皱,含笑道:“云姊,太辣手了。”
郝云娘白了他一眼道:“你咧?还不是一样?”
这时,莫天林、戈南平两人痛得噑噑连声,滚得满身血污泥尘,惨下忍睹。
李仲华於心不忍,飞掠近前,在他们身上疾点了两指,登时气绝身死,叹息一声,抓起两人尸体,甩向江面。
水花冒起,转眼被激湍江流冲得无影无踪。
他只望著滚滚江水发怔,胸头只觉一片空虚怅惘,他不料自己不久以前还是京华年少,声色犬马,如今一变而为双手血腥,武林俊杰。
他感触奔闯江湖,一无是处,所收获的仅是玉人相伴,但长此以往,如何结局,他想也不敢想。
他想到成家立业,选一山明水秀之处安居下去,长伴玉人,诗书自娱。
他不禁想到曼云、燕霞、浦琼,以及郝云娘……
滂沱江水,不尽东流,那白色的泡沫,似昙花一现般倏然收去又现出,只不过一刹那,真像美好的人生,也是一般的短暂……
一只柔荑按向他的扁头,不觉在沉息中醒转过来,只见郝云娘立在身後,嫣然微笑道:“华弟,你在想甚么?”
李仲华不禁面上一红,答道:“没有甚么!”转目一瞧,只见江岸众人均投目凝视自己,又是玉面一红,转身走向康秉遂那面。
康秉遂道:“郝姑娘武学精奇,康某自愧下如,不过这个梁子已结上了,恐怕‘独目老怪’不会干休。”
郝云娘响起一串银铃似长长娇笑。
李仲华忽问道:“康兄,怎么木排尚未扎好?”
康秉遂道:“大约已扎妥了,不过还需由山坡滑下,推向上流江面放至渡口,扎排容易放排难,这就快了,二位稍安怱躁。”
片刻……
对岸射出两支响箭,锐啸嗡嗡,向这边江岸落下,剠入绿草丛中。
康秉遂笑道:“‘独目老怪’门下赶来了。”
谅是对岸见这面无人答射响箭,又是两支升起。
但见蓝空两抹流星激升云霄,又掉头坠下,落在江岸一丛垂柳中。
须臾,对面江岸柳丝之下现出两人身形,每人手中掷出一片木块,落向江流,人也跟著飞出!
蓦然——身形一沉,点在木块上,斜滑出十数丈水面。
两人手中又是一块木片飞出,身如凌空踏虚,平飞而出!
木片才沾水面,他们身形恰好落在木片上,又是滑出七、八丈水面,只听两人嘬口一声长啸,声激朗空,身化蜻蜒点水,向江岸上掠去。
这两人明眼即知是个身具绝乘武功之人,与众不同。
他们点上江岸,已距李仲华等下流江岸四、五十丈距离,但身法电疾,眨眼即到江岸渡口。
只见这两人身穿一白一黑长衫,猿臂蜂腰,人才三旬开外,两目精光毕露,白净脸膛,生像颇为英俊。
他们一定身,四下张望,不见戈南平、莫天林等人,心中甚是疑讶,目光一落在郝云娘身上即定住了。
郝云娘那种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绝世风华,任是谁也不禁为之失神落魄,何况他们。
李仲华心说:“你们真是自找苦吃。”
只见两人一阵交头接耳,贪婪的目光逼视在郝姑娘脸上,怱地两人点足飞起,迳向姑娘身前射来。
李仲华冷“哼”一声,两臂猛张,迎著飞去。
两下里均是快如疾矢,眨眼即将撞上。
但两人身手绝乘,蓦然一分落下坠地。
李仲华“哈哈”一声朗笑,身形一沉,旋身回望,只见两人翻目瞪著自己,怒形於色,遂微笑道:“两位敢是要寻在下么?”
白衣人大喝道:“谁要找你!”
李仲华佯装惊讶道:“两位形色匆匆,眼光又是投向在下,在下只道两位有事望在下指教,谁知不是,真是冒犯之至,无礼已极,罪该万死。”
酸气冲天,引得郝云娘“咯咯”娇笑出声。
那两人知李仲华故意作弄自己,但只怪自己两人一副色迷心窍,过於情急,又发现这少年身法诡疾,不是易与之辈,一时之问双双怔住,发作又不是,不发作又不是。
这种尴尬局面,是他们两人毕生未经过的,是所难忍、难堪已极。
只见李仲华笑笑道:“瞧两位失魂落魄模样,敢莫是失去了物件,在下虽是一百无一用的书生,区区失物,谅可效力找回。”
两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无奈又答不上话来,静了一刻,那黑衣人冷冷说道:“不错,我们正要寻人!”
“寻人?”李仲华目望著两人,摇摇头道:“两位是否打趣在下,这江岸上数十人,能数能算,两位何至於有目无睹?”
黑衣人冷笑道:“就是不见了才问你。”
李仲华朗声大笑道:“在下有幸,两位别的不问,单选上了在下,可是你们真还找到了。”
两人心中一动,黑衣人道:“我向你打听几个人下落,方才还在江岸上,怎么不见?”
李仲华微笑道:“两位又在打趣了,在下亲眼得见两位才从对岸掠过,怎么说是数人方才还在江岸上。”
黑人眉一皱,道:“我们以响箭传讯,故而知道他们方才在江岸上。”
李仲华佯装恍然大悟道:“是他们么?有数人去上流山谷间伐树扎排去了,还有两人,一是红面黑须,一是两耳残缺的尚留在岸上伫候著,两位是否探问他们两人下落?”
两人不禁点点头。
李仲华神色突变凝重道:“两耳残缺老者似为心绪所绕,烦躁不宁,响箭发出後,久候不见回音,只见他一声大叫,拉著红面黑须的人,跃向滚滚急流江水之中,转眼,即不见他们身影,轻生若此,令人婉惜。”
黑衣人面色一变,两目逼射慑人神光大喝道:“你这穷酸,满嘴胡言……”
李仲华沉声接口道:“在下句句是实,怎是信口雌黄?你若不信,去问问那人便知道。”说著,手指在距身不远旁观的商贩。
白衣人这时道:“大哥,我们姑且问问,如是虚诳,这穷酸又跑不了。”
两人如飞的纵在那负贩面前,直问莫天林、戈南平踪迹。
这时李仲华也跟著飞去,那行人面目露出惊悸之色,望着李仲华噤不能声。
黑衣人见状心疑?右手飞出,抓向商贩胸前,五指堪搭近胸口之际,怱觉腕脉一紧?
只见李仲华右手已扣著自己腕脉,面寒如冰道:“阁下怎可向一个身无武技的人下手?在下实在瞧著不顺眼。”
黑衣人在李仲华说话时,右臂贯注潜力一震!
哪知李仲华倏地将手松开,哈哈大笑道:“如今实话实说,那戈南平、莫天林两人均毙命区区的掌下,弃尸江中喂鱼,奉劝两位赶紧束身而退,转告‘独目老怪’叫他洁身自爱,不得纵容门下为恶,不然将无葬身之地了。”
两人闻言同声发出一声惧人心魄长笑,倏地身形飘後,黑衣人怒喝道:“无知穷酸,你也不知道我们是甚么人?”
李仲华冷笑道:“大不了是独目老怪的徒子徒孙的,唬得了谁?”
黑衣人神情激怒道:“你敢轻视云雾山二少山主,这是你自找死路,戈南平、莫天林两人血债也要在你身上找回。”
白衣人晃身丈外,一瞬不瞬逼视在李仲华脸上。
李仲华“哈哈”一声大笑,脸上浮起轻视之色,徐徐说道:“阁下胆子还真不小?方才扣住阁下腕脉时,再用上三成真力如何?”
黑衣人面上一红,冷然说道:“偷袭并不算真实功夫,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但想起方才情景,不由心寒。
李仲华望了他一眼,笑道:“我知你还不死心,十招之内你能逃出我掌下,我便饶你活命。”
黑衣人气得热血狂涌,一言不发,倏地身躯一晃,飞涌风狂地欺近李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