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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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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白玉镯。”
  金森惊诧道:“一支汉白玉镯,不过千两黄金,世俗之物,哪值得如此重视?真叫小弟难以猜透!”
  儒服老者摇首长叹一声道:“此中情由,仅罗某知之,对方也仅‘恶子房’聂丰及姬游两人知得,聂丰自成一路,然姬游指使十数拨绿林人物,探索汉白玉镯藏至我方何人身上,迄至如今仍是一个谜。”他说到中途,身子来回踱著,话音一落,突然一鹤冲天而起,五指暴伸,向李仲华飞攫而去。
  原来李仲华蜷身已久,微生不适之感,不禁身形动得一动,生出微音。
  这些微声响,在常人耳中杳不可闻,但在儒服老者而言,无异投石击水“嗡”然巨响,是以儒服老者闻声警觉,暗中觑眼,已瞧出李仲华藏身之所,待到话音一落,骤然发难,这等欺风闪电手法,任人也无法避过他这一击。
  但李仲华奔走江湖日久,经验与时俱增,他前次在燕家堡中为柏奇峰诱陷地室之後,自是警惕於胸,无论何时何地均暗中戒备,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深得其中三昧。
  他於儒服老者往来踱步说话之际,有意无意地向自己藏身之处飞掠了一眼,他预感得到这儒服老者已发觉自己,在觅取有利方位,万无一失之中趁机突袭而已。
  他猛生戒备之心,暗中早蓄势以待。
  这儒服老者以破云闪电之势,拾指箕张,透出“嘶嘶”劲风,向李仲华双肩“井肩”穴抓去,只差五寸便要攫上,李仲华猛出两手食指,对准儒服老者双掌掌心戳去。
  要知李仲华现时功力今非昔比,一招一式遽出均精深玄诡异常,那儒服老者久历江湖,一见对方指式神奇,出势如风,无法破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猛撤,身形上提倒翻了回去。
  李仲华不存心伤敌,见好就收,指势回撤,正待展出“黄鹄入云”身法穿空逸去,哪知“神行秀士”金森在侧面升空扑来,他知无法脱身,金森掌风未逼近时,双腿一弹,已飘身下地。
  儒服老者及崔杰鑫、孙纶庭趁著李仲华沾地时,均各猛攻了一掌,三股猛烈劲风,宛如排空巨飈般逼压李仲华全身。
  李仲华不禁剑眉上剔“哼”得一声,双掌猛分甩旋一挥,用足了七成功力。
  掌势立接,一声大响,三人同时震得飞退了数步,气流漩荡之势,逼越涡旋尘土,弥漫飞扬。
  这时“神行秀士”金森已飞身坠地,双目焖烱逼视在这蒙面少年身上,思索李仲华的来历,只觉身形甚是熟稔,好似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他不起。
  儒服老者双目神光暴射,冷笑道:“老夫早就看出你这小辈形迹可疑,居然找到老夫头上来了,一路跟踪,是所难忍,来意为何?赶紧说出,不然可别怪老夫出手狠辣了。”
  李仲华打量了这儒服老者两眼,微微笑道:“在下就不信你狠辣出手,就能损及在下毫发!未辨明敌我之前,最好莫出口伤人,幸亏在下路经此地,共投一店,一时好奇心驱使,来此瞧瞧,如今在下自承失礼,望请海涵,在下要告辞了。”说後略略拱手,从睬纶庭身旁走去。
  儒服老者不由一怔!只见孙纶庭一声大喝:“与我留下。”欺身出掌,迅捷如飞地向李仲华肩头拍去。
  李仲华闪身一挪,左手穿胸而出,眨眼之间,孙纶庭一只右臂已被扣在“曲池”穴上,但感微微一麻,浑身劲力全然消失,不禁面目变色。
  儒服老者见这蒙面少年身式出手均灵奇无比,闪电之间,孙纶庭已被制住,大生凛骇,暗忖:“如这少年有所为而来,这汉白玉镯一定无法保全。”不由猛生毒念,双足一顿“嗖”地升空而起,猛一曲腰伸腿,两掌抖足平生真力,逼起飞瀑怒潮似地劲气,凌空压下。
  李仲华陡感劲风压体,鼻口窒息,不禁大怒,右掌一旋,西域“矮仙”绝学“栘花接木”欲出之际,只听“神行秀士”金森大叫道:“罗兄使不得,是自己人。”
  儒服老者一听,半空中硬生生撤回掌力,人也窜出二丈外飘下地来。
  李仲华知金森已瞧出自己是何人,右掌一撤,左手亦松开了制住孙纶庭穴道。
  “神行秀士”金森走了过来,微笑道:“金陵一别,想不到在此与少侠相遇,功力竟精进如此,可喜可贺,小徒现在何处,怎不与少侠同行?”
  李仲华当即答道:“金老前辈别来无恙,令徒现在拜兄处,请勿挂念……”说在此处,怱闻天际飘来数声轻啸,忙道:“现在非谈话之时,且容告辞,明晨有暇再为趋话。”说时,身形略晃,人已穿空斜飞而起,声未落,人已掠越一处屋脊,去势若电,眨眼人踪杳然。
  “神行秀士”金森大为惊愣,这份超绝的轻功连他也不禁暗暗惊佩,缓缓栘目望著儒服老者说道:“误会已生,不然,此人若能相助是再好不过的事,但是……”他一说到但是二字,心中猛然生起一个念头,眼内现出愁惑之色,倏然止口不语。
  儒服老者见状,不胜疑惑,问道:“这人是谁?他为何未与金兄说话数句,就匆忙离去,看来不无可疑之处。”
  金森发觉孙纶庭已悄然离去,崔杰鑫随後跟蹑,便微微笑道:“可疑的是孙纶庭,并不是此人,此人一听空际飘来轻啸,只当我们对头人物又来,他不便参与其事,只好藉词告辞了。”
  儒服老者皱了皱眉头道:“金兄说话近来有点吞吞吐吐,这人是谁,快请明告,以解除罗某胸中疑结。”
  “神行秀士”金森淡淡一笑道:“这人就是近来名震大江南北的李姓少年。”
  儒服老者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两眼发怔道:“他来在天南有何寻求?”
  金森望了他一眼,徐徐说道:“罗兄你可曾听说他威震归云庄之事?‘追云燕’归南樵见机逃走,投奔‘七星手’阎玉令浦六逸,李少侠此来无非是寻求那‘内功拳谱’。”
  儒服老者一听黯然变色,急拉著金森衣袖道:“金儿,我们找一个隐僻之处研商当前难题。”
  只见两人快步如飞,沉入夜色中不见。
  李仲华回到自己居室门前,长吁了一口气,仰望蒙胧月色,不时为浮云掩隐,阵阵夜风送来一缕淡淡花香,自觉舒透不少。
  他静立门前一刻,才缓缓转身在门上轻敲了两指,悄声唤道:“云姊。”
  须臾,室内火擦子一闪,燃著了烛火,郝云娘拔开门栓,让李仲华进入。
  郝云娘云鬓松散,睡眼惺忪,粉靥上现出海棠娇态。
  李仲华笑道:“云姊,你倒睡了一觉,无愁自乐得紧。”
  郝云娘斜倚在榻上,玉手支颊,闻言白了他一眼,道:“谁似你狗拉耗子,多管闲事,折腾了半晚上,瞧你满身灰尘,你到是从哪儿来嘛?”
  李仲华笑了笑,提起茶壶,就著壶嘴“咕噜噜”饮了几口後,方始将此行经过详於说出。
  姑娘闻言,凝眸沉思了一阵,才道:“你想置身事外,只怕由不得你了。”
  李仲华不由睁著双目,惊道:“为甚么?”
  郝云娘见他仍蒙著面巾,不禁秀眉皱了皱道:“你还戴著面巾做甚?瞧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仲华哑然失笑,揭去了面巾,又道:“云姊你从何点推测到小弟不能置身事外?”说
  郝云娘目睹李仲华的神色,不禁盈盈一笑,道:“你真是当局者迷,如今武林中风波迭起,事故频频,皆出於三件大事,但每件大事几乎你都牵涉在内……”
  李仲华听得更加迷惑,心想:“我何尝牵涉在内,这不是莫须有之事么?”
  但听郝姑娘接著说下去:“你不要以为我满口胡言,首先得说燕鸿劫夺苏尚书的一块‘五色金母’你知不知情?你有没有牵涉在内?风闻‘翻天掌’燕雷及子燕鸿不知游往何处,去过洞庭水寨一次,匆匆又离去,为此‘阴山秀士’师徒天涯仆仆追踪。”
  李仲华默然半晌久之,才喃喃说道:“这不关小弟的事‘五色金母’是何形状均不知,怎么可说小弟在内?”
  郝云娘笑道:“还有‘和阕缕玉翠云杯’这桩事,你不能说是没一点关连吧?”
  李仲华先是一怔!继而朗声笑道:“这个更不关小弟的事了,小弟不过适逢其会,有缘得见这场间不容发,生死之分拚搏场面,令小弟受益不浅!”说著对姑姑眨了眨眼。
  郝云娘知他眨眼用意,不由羞红双颊,怒视了李仲华一眼,又道:“最後还是为著‘内功拳谱’一书,现此书由‘穿云燕’归南樵献赠浦六逸,为此天下英雄纷欲染指,竞相图谋,你也参与过其事,今晚你目睹种种,定与‘内功拳谱’有关。”
  李仲华大摇其头道:“他们是为著一支汉白玉镯,哪是甚么‘内功拳谱’?”
  郝云娘笑道:“痴子,你能说汉白玉镯与‘内功拳谱’没有关连吗?为甚么他们不惜冒死犯难,万里亡命来投奔‘阎王令’浦六逸,却是为何?”
  李仲华不禁恍然,只觉姑娘心细如发,见情入微,这份聪颖自愧弗如。
  怱见姑娘面色微变,右胸飞抬在鬓间拔出一翡翠玉簪,两指急抡,这支玉簪电芒星射,疾向窗槛飞去“噗”的一声微响,截破窗纸射出。
  蓦闻窗外响起“神行秀士”金森朗声笑道:“姑娘好俊的手法,如非金某事先有备,定必戳个对穿,李少侠,可允我这不速之客一访?”
  李仲华一听是“神行秀士”金森来访“哦”了一声,立起身来笑道:“是金老前辈么?待在下开门。”
  郝云娘起身疾隐入厢房内。
  李仲华启门,只见“神行秀士”金森身後随著儒服老者,不禁一怔!
  儒服老者跨前一步,满脸歉疚之色拱手道:“李少侠,恕老朽深夜造访,扰人清梦,诚事有逼不得已之处,方才冒犯少侠之处,请乞宽恕见谅。”
  李仲华展齿微笑道:“不敢,二位请进,不过恕在下无物款待就是。”
  金森当先进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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