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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慧上人亦是一愕!暗道:“怎么他会知道老衲的法名?哦!是了,必是老衲适才发话示警,崔杰鑫听出是老衲语声,说予他知道。”
此时玄修、玄真两位道长一闪而前,玄修道:“施主说话太过无礼,贫道等不过看在法慧上人的分上,所以冒昧进庙求见,怎么施主倒托大起来?肆言无忌!”
青衣蒙面人陡然发出一声森冷的笑声,双目逼视在玄修、玄真的脸上,久久下发一声。
玄鹤、玄修、玄真三道见这蒙面青衣人目光冰冷,满布杀机,不禁心神一凛!法慧上人也觉得这少年人为何眉目这麽阴沉,暗暗惊疑不已?蒙面人无言半晌,才徐徐说道:“你们究竟何事要见我?怎么不说话?似你们这等轻率冒昧,愧为三清门下,我若也不瞧在上人分上,管教你们有来无去。”
法慧上人深恐武当三道难堪已极,恼羞成怒,微笑道:“小友不必动怒,这三位就是……”
正说之间“玄鹤道人”已是按耐不住,突然晃肩欺身,倏然翻掌,迳向蒙面人“乳中”穴劈去,骤然发难,凌厉无匹。
法慧上人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一见“玄鹤道长”展出他那成名绝技“五宫神掌”不禁动怒,大袖欲待挥出!只见蒙面人不闪不避,直等“玄鹤道人”那只手掌距胸前五寸之处,才抬腕疾出两指,快若闪电,朝玄鹤手腕划去。
指风锐利,快若流星,玄鹤若不收回攻出那只手臂,必被蒙面人指力废去,不禁“啊”了一声,手臂抬处,疾若飘风地硬撤了回来。
蒙面人冷笑一声,右腕一弧,攻式不变,迳向玄鹤“气户”穴划下,直抵“天枢”
穴。
指影缤纷,劲力锐啸,指力所及,玄鹤自“气户”穴以下“天枢”穴以上十三处穴道均为攻势所罩。
法慧上人双眼神光凝住,只觉这蒙面人手法委实玄奥不测?全身不动,只右臂轻描淡写的攻出两招,就有这等威力,即使自己也感无法破解。
“玄鹤道人”才收回攻出手臂,那蒙面人指力已欺至胸前,不禁大吃一惊!足跟一踹,闪後三尺。
但指风如同附骨之蛆般跟到,这时玄修、玄真两道见玄鹤势已危急,凛骇之下双双出剑分攻胸前、胸後。
蒙面人冷笑声中自己凌空拔起,蓦然身形一平,化做“黄鸽摩云”之式,左腿起处,踢向玄真剑柄护手,右掌五指飞攫,扣向玄修执剑右腕。
这蒙面人出手变化,看来平平无奇,其实奥蕴玄妙,快若飘风,人身剑影晃处,只见两道忽起跃後半丈,手中空空如也?瞠目发怔!玄真那柄剑已坠插土中,蒙面人轻飘飘地落下地来,手中多了玄修那柄寒光闪闪长剑!蒙面人鼻中轻哼了声,将剑掷落地上,两目阴森地望了三道一瞥,缓缓转身走入庙内。
“玄鹤道长”此刻的心情羞恼愧恨,气愤怨毒交杂著,其他两道也是一般,拾起双剑望也不望法慧上人一眼,转身急奔而去。
夜幕低垂,黑暗已笼罩大地,山风侵吹,法慧上人低呼了两声道:“看来少林也将履入是非之中。”
忽闻庙中传出朗朗语声道:“上人不必忧心,纷扰中自有宁境,上人倘不急於离去,可否进入容晚辈一见?”
法慧上人呵呵一笑,扬步进得庙中,只见火花一闪,蒙面人已燃着一截残烛。
蒙面人抱拳一揖道:“上人方才发话示警,使崔老师安然离去,容晚辈相谢。”
法慧上人微微一笑道:“檀樾年岁轻轻,武功竟然高深不测,老衲年逾古稀,所见高人不知多少?能有檀樾这高的造诣,尚未见过,不知檀樾能让老衲一识庐山真面目否?”
蒙面人缓缓抬起手腕揭除面上纱巾,露出一副剑眉入鬓、目若寒星、冠如俊玉的面庞,展齿微笑,神采实是倜傥迷人。
法慧上人下禁暗赞道:“好根骨,好人品!”当下高宣了声佛号,道:“檀樾果然紫芝眉宇,根骨非凡,他年成就必不可限量,只是出手似欠仁厚,不可轻树强敌,要知结怨太多,前途逼窄,招致无边烦恼。”说罢,又问道:“檀樾姓名可否见告老衲?”
“不敢,晚辈李仲华。”少年人微微笑道:“上人箴言,晚辈自当谨记於胸,方才不过是瞧不惯‘玄鹤道人’那种骄气凌人,心术不正,有失名门高人气度,才有意戏弄。”
法慧上人目光流露出惊喜之色,凝注在李仲华脸上有一段时刻,才点点头道:“原来江南道上盛传人物就是小友,小友此次远游天南,莫非也是志在‘内功拳谱’么?”
皆因法慧上人在庙外偷听他与“独臂灵宫”崔杰鑫谈话,知他本是局外人,路见不平参与其事,故有此问。
无此一问还好,有此一问反到勾起了李仲华满腔心事,千头万绪,无从说起,不禁长叹一声!法慧上人微微一笑道:“看来小友心头似有无限凝结,不能解开,老衲年长数岁,若不嫌弃,愿做竟夕之谈,或能稍助檀樾。”
一老一少席地而坐,烛影摇晃,殿外不时传来风卷尘砂啸声。
李仲华为敬仰法慧上人为当代少林神僧,不禁把自己身世及出道江湖经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尽情倾吐。
法慧上人默默听完才微笑道:“境遇之移人,往往不自觉,为善为恶,只在一念间,小友情孽虽重,但夙根深厚,可履险如夷,浦六逸一双儿女,灵慧锺秀,但并非亲生,此事仅老朽知悉。”
李仲华不胜惊疑?只听法慧上人接道:“小友你只遵照浦六逸之女的话去做,或能化除郝姑娘与浦六逸为仇,老衲替天下苍生为念,亦去滇度化浦六逸出家皈依我佛,方可消除武林杀孽。”说罢立起微笑道:“小友,容再相见,老衲有言相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向善,与己增福。”声落,人已落在庙外,拂袖飘去。
李仲华不禁暗赞道:“好快的身法?”
须臾,庙外“嗖”地飞掠进来一条娇小身影,李仲华眼中一亮,低呼道:“是云姊么?”
身形现处,郝云娘俏生生的立在面前,瓠犀微露,娇媚已极。
郝云娘道:“孙纶庭此行险极,侥幸瞒过龙飞玉,正巧姬游被令师‘天游叟’逼得走投无路,亡魂飞窜,姬游手中尚挟持一人,龙飞玉坚信姬游所挟持的人就是戴云山少山主,率领大内侍卫追去,令师传言,命你事了即去小五台山寻他老人家。”
李仲华点点头,问道:“罗令铎那干人呢?”
郝云娘笑道:“他们已知欲速则不达,扮做商贾变更路径,迂回绕道,计算二十日後方可到达昆明。”
李仲华道:“这麽做大可放心了,罗令铎堪称智计天下无双。”
郝云娘忽若有所思道:“方才来时,我曾见一条身影出庙而去,步法神速超绝,此人是谁?”
李仲华眨了眨眼,笑道:“长夜漫漫苦难熬,是小弟强拉一人做伴,云姊你知这人是谁麽?”
郝云娘粉脸绯红,薄嗔道:“你胡嚼舌根,我知道是谁还问你吗?”
李仲华猛然灵机一动,故做诡秘之色,笑道:“小弟要告诉云姊好消息,此事困惑小弟心中已久,直至如今方始松透。”
郝云娘星眸中透出迷惘神色,尤其李仲华的话不着边际,使人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感。
李仲华徐徐说道:“云姊知道令堂的下落吗?小弟已早知得,只是不敢告诉云姊。”
郝云娘几乎跳了起来,摇撼著李仲华双肩,叫道:“我娘在哪儿?华弟,你快告诉我!”
李仲华慢慢说道:“云姊,你知道飞狐口令堂为何失踪麽?”
郝云娘睁大星眼问道:“难道你知道?”
“几经查访,小弟故而知道。”李仲华点点头道:“在飞狐口客店中引去令堂的就是浦六逸及‘滇南一鬼’覃小梧之师‘红发人魔’!浦六逸不过同行,但‘红发人魔’恨令堂入骨,将令堂掳去无量山中酷刑迫供,追索‘和阗缕玉翠云杯’……”
郝云娘一听“罗刹鬼母”受尽苦刑,不禁星眸流出两行珠泪,银牙紧咬道:“‘红发老鬼’姑娘不把你劈成肉酱,难消此恨。”
李仲华接道:“令堂只说覃小梧是‘怪面人熊’宋其所害,玉杯之事一概不知……”
郝云娘诧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李仲华充耳不闻,迳自说下去:“金陵锺山栖霞之间,小弟护送‘怪面人熊’宋其时‘七星手’浦六逸突然现身,小弟直承玉杯是小弟所取,是以定下黑龙潭之约,声明须浦六逸救出令堂,小弟以玉杯交换。”说著一笑道:“现在‘红发人魔’被‘七星手’一掌击毙,令堂亦被救出,经问明此杯是救治令堂瞽目重明之物,以杯换人之事也可缓议,日後需用时向小弟情借。”
郝云娘只觉有生以来,没有比得上此刻的心情欢愉!但怀疑浦六逸为甚么要这样做?星眼向李仲华一瞥,嗔道:“你为何捱到现在才给我知道?浦六逸这等做法与生平行事不符,如今我娘人在何处?”
李仲华道:“小弟尚是方才从少林高僧法慧上人口中才知道,浦六逸一双儿女已暗暗拜在法慧上人名下做记名弟子,令堂现由浦姑娘护送在青城後山玉麓洞内静养,浦六逸也是一番好意,深恐令堂昔年仇家闻讯问她索人,令她左右为难……”
郝云娘嫣然笑道:“好啦!我已全知道,怪道在花家堡时,说是见了浦姑娘思慕难以自己,却是为了我咧?”
李仲华不由面红耳赤,半晌无语。
郝云娘忽然浮起一脸惜别之色,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终於说道:“华弟,你云姊不能陪你去黑龙潭了。”
李仲华大惊失色,问道:“云姊,为甚麽?”
郝云娘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母女天性,我一听我娘有了下落,恨不得插翅飞去,我娘瞽目以後,母女形影不离,相依为命,隔别这么久,谅娘想念我已肝肠寸断,何况我身怀玉杯,还须采取数味灵药,使我娘双目复明,必须耗费若干时日,不得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