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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激,”我说。
“你应该如此。”
“你把托比的事儿告诉了他们?”
她点点头。“对,而且我得告诉你,这件事引起了大家的同情。一个染上克沙威尔病毒的孩子,——你不会想象到这种情况对这里的人们引起了多大的感动。”
“这是如此的催人泪下,”弗兰兹说。“一个为儿子的生命而战斗的父亲——我的天,太催人泪下了。”
“你能教我说谎吗?”我问。
“这视情况而定,”玛提娜说。
“什么情况?”
“看你能不能接受这种程序——能不能接受治疗。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撒谎家的。”
“如果这由我而定,我会让你通过”——弗兰兹打了个响指——“象这样轻松。”
“很不幸,这不由我们决定,”玛提娜说道。“你需要碰碰运气。”她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只马掌。打开了我床头柜上的抽屉,她打马掌扔进去。“马有六条腿,”她带了一种实事求是地说。
我咬紧了牙齿。“运气的魁力是谎言。”我反驳道。
“也许。”玛提娜说。
“我理解你希望打个电话,”弗兰兹高兴地说。“代表内部安全部门,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同意你这个特别要求。”
弗兰兹和玛提娜扶我站起来,痛苦地站直身体,我从不知道自己的肌肉如此脆弱,自己的骨头这么不结实,最后我站了起来,赤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那短得可笑的宽大病号服擦着我的屁股。
创造力中心是个朴素的地方。大厅下边十多步远的地方挂着一些照片,上面是些快乐的儿童,再下去一点,前厅挂着摩里特的油画《百合花》。然后我们穿过了大门,进了一个小小的私人花园。在光滑的砖墙上乱涂乱画着这些的文字:上帝爱你……凡事物都有其美丽的一面……今天是你余生开始的第一天。我抬起头,没有太阳,没有云朵——也没有天空。整个花园被一个水泥拱面盖住,仿佛是教堂的圆形穹拱;三只水银灯从房顶上照下来,充当人造阳光。
“我们在地下,”玛提娜注意到我脸上困惑的表情,就解释说,“我们在维瑞塔斯城下面。”她说,一边树起她的食指;她的指甲上涂着绿萤萤的指甲油。“迄今为止我们只扩张了一百英亩,但我们从没停止过。”
虽然这个花园狭窄而封闭,但并不阴森,事实上,我从没在这种空气柔和清新的地方呆过。这里的气味闻起来象只松果。鸟呜如歌,有几种不同种类的花蝴蝶翩跹,一种比一种多姿。一条曲曲折折的碎石路穿过了这个整洁的小花园,园中种满了百日草、唐菖蒲、郁金香和牡丹。
玛提娜说,“当然,我们不可能有维瑞塔斯那么大,但这并不重要。”
我研究着天花板,它那曲线形的表面与维瑞塔斯的内脏相连——她的水泥肠胃,铅制的静脉和钢筋的神经。一个奇怪的物体飞过我的脑袋。
“关键在于斯塔瑞维存在着,”玛提娜继续说,“而且运作着。”
一只猪。一只猪?对,飞过我脑袋的就是一只猪。它在空中滑翔,鼓动着它小小的翅膀。这是某种机器呢,还是小孩子们奇怪的玩具?不,它的组织是有机物。
“猪长着翅膀,”弗兰兹说,他的谎言使我浑身一颤。
一只黄色的瘦猫从莲翘花丛中横穿出来,它由于恐惧而毛发树立,看上去成了一个毛蓬蓬的长方体。一分钟之后,它的追逐者冲出来了。开始我认为是一只狗。但那不是一只狗。形状不对,它还有一根细绳儿似的长尾巴。
我心深处升起一种恐惧,我浑身发抖了。那是一只老鼠,一只一样大小的老鼠。
它在追那只猫。
“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我直视着玛提娜的双眼说。“不是吗?”
“奇怪是相对产生的,”她回答说。
“我迷惑了。”我说。
“要撒谎并不难,生物变异学可以产生带翅膀的猪和特别大的猫——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仍然很迷惑。”
“斯塔瑞维会让你慢慢习惯的。”弗兰兹说,一边微笑着。“我想你会掌握其中奥妙。”
电话亭在一片紫色的草地和五叶草边。我慢慢走过这片奇怪的植物——我体内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瘀伤。我推开了滑动门。玛提娜和弗兰兹站在我旁边,近得什么都听得到。
“你知道你应该怎样控制自己的行为吗?”我的守卫问。
“我知道。”
“哪怕是最小的暗示,你都会被洗脑,然后被送回维瑞塔斯,——你永远不会记得你曾到过这儿,一点细节都记不得。那是很不幸的,对不对?”
这个电话也安得很狡滑,秘密地接进了维瑞塔斯的电话系统。我伸出食指,按下了正确的按钮。
响铃七声之后海伦才来接电话。很明显我把她惊醒了。“喂?”她沙哑地说。“我吵醒了你吗?”
“当然你吵醒了我,”她咕哝着说。“不论你是谁。”
“听着,”我突兀地对她说。“什么都别问。”
“杰克?是你吗?”
“是我,别问我在哪儿,海伦。这很重要。”
我妻子沮丧地叹了口气。“我……哦,能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杰克。”
“我和他们在一起。你知道我在谈什么吗?”
“我知道。”
“他们正在考察我的情况,海伦。他们可能会答应我。我希望你不再继续反对我。”
“我还是反对。”她咕哝着。
我把电话线紧紧缠在手臂上,像一条皮带一样。“你听到托比的消息没有?”
“今天他寄了明信片过来。”
“他提到他的健康了吗?关节痛或是其他的?”
“他只是说他参加了一次龙舟赛。二十七号那天我打算到汽车站用车接他回来。”
“他没有头痛吗?”
“没有。”
我亲了一下话筒。“我尽快再给你打电话。再见,海伦。我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杰克——但请离开那个地方吧,求求你。”
我挂断电话转过身。面对着玛提娜和弗兰兹。在他们后面,一只大黑鼠抓住了一只猫,把它按在地上,开始撕它的喉咙。
“你干得很好。”我的守卫说。
第五部分
天气工程师们改变了电阻大小,使这个星期六的晨空上洒满了阳光,这时候玛提娜冲进了我的病室。她打开我床头柜上的抽屉,取出她的马掌。“成功了,”她说,把那块马掌伸出来。
“哦?”我不相信地问:我不愿迷信——精神治疗是真的。
她把马掌放进手提包,她告诉我我很走运,通常的恳求者在政府作决定的时候都要在天堂饭店里隔离上一个月,而我只要得到了克拉克尔大夫的同意就能在当天下午会见曼力·金斯勃格本人。
“想想吧,杰克——你有机会与教皇交谈了!”
二十分钟之后克拉克尔大夫出现了,同时来的还有那位滑腔油调的弗兰兹·布齐普。玛提娜满脸是看上去挺真挚的关心,弗兰兹充满同情,医生检查着我虚弱的身体。她把绷带从我头上解下来,把胶带从受伤的肋骨上取下。——“也许会有点痛,”这之前她说,然后让我疼痛无比,——然后快乐地宣布我可以出发,但是她希望我在日落前回来进行另一次检查。
我穿上了星期三的时候我穿的外套:星期三离我已经多么远了啊!它们显得遥远而不真实,玛提娜和弗兰兹扶我走过医院前厅,穿过花园,到了一条叫作“加登河”的运河岩边,河水干净清澄,带着微微的红色,如同淡啤酒和枫叶糖浆混合物的颜色。河面上浮着金色的鳟鱼,如同反射的点点月光。
一只红色的刚朵拉艇泊在码头上,那闪亮的色彩发出光芒。我们上了船。我的守卫把船撑开,在水中荡起他的桨,玛提娜开始向我面授对付教皇曼力的机宜。
“一开始他就一直住在这儿,”大多数撒谎家都不是这样,玛提娜向我解释说,对他们来说这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在这里的朝圣历程可以恢复他们对待坦诚世界的才能;可是曼力·金斯勃格从没离开过。“这使他有点自负。”玛提娜解释道。
“我并不吃惊,”我说。一只河貂从加登河里跃起来,抓住了岸边的一只青蛙。
“想想你对你孩子的爱,”玛提娜对我说,“想想你为了他愿意移开天堂和地球。这个人感情很冲动。”
“别看他的眼睛。”弗兰兹说,“他讨厌坦白。”
我的守卫在一个整洁的白色码头停了下来。旁边的柱子上装饰着鹈鹕和海鸥的复制品。一个同样整洁、惹人喜爱的建筑在岸边出现——那是一间钓鱼屋或是渔人住有棚子。在迎宾毯上趴了一只德国牧羊犬。
“这是教皇辖区,”玛提娜指着那只棚子说。
“这是间钓鱼屋。”我纠正道。
“这是教皇辖区。”弗兰兹一边把刚朵拉停在码头边,一边说。
“这儿也许没有预算,但是我们这儿仍是教皇辖区。”那只牧羊犬说。
我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我已经对这种事儿习惯了。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神经质的小个子穿着白色外套走到码头上,他的眼睛是墙壁一样死气沉沉的灰色,大约六十多岁,他让弗兰兹和玛提娜一小时之后再来接我。
“想来杯热咖啡吗?”曼力·金斯勃格一边把我领向他的屋子,一边问。那只德国牧羊犬跟在后面,爪子在地板上陪塔地响。“它味道很不错。”
“当然,”我说,一边往四下看。曼力的棚子里边外边都一样的空无一物。
“自己找个椅子坐吧。”
这儿没椅子,我坐到了地板上。
“顺便说一句,我叫耳斯特。”那只狗说,朝我伸出爪子。
“我是杰克·斯伯瑞,”我说,握了握耳斯特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