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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棺材铺的床上了。他的头很沉,浑身烧得厉害。朦胧中,他看到店里那个伙计木头站在附近探头探脑,便有气无力地叫了声:“木头。”
木头没有说话,只是走进了些。
“是谁送我回来的。”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一生的气力。
“客栈,客人。”木头的回答才四个字,但无法连贯。
“谁。”沈三发无奈,只好再次勉力问道。
“不认识,新的。”木头依然故我。
沈三发闭起了眼睛,暗暗叹气。这个伙计是三四年前他来这里开棺材铺时收留的孤儿。当时,还只有十四五岁,拿着个破碗在街上乞讨,刚刚死了母亲。据说本是这个镇上的人,三四岁时就已离开,据说是随他母亲一起被家族中赶出去的,所以,回到这里也没人认识他。而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哪家的。别人和他说话,也是爱答不理,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总算干活还算勤快,就是从来不说一句整话。一定要说的时候,也只是往外蹦单词,还三天两头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出去,不知所踪。好在沈三发自己也是性格孤僻,干脆就把他叫做木头。就这样两人倒也算是相依为命。可在外人眼中,无疑就是一对怪人,他们却也不以为忤,做着自己的买卖,过着自己的日子。沈三发胡思乱想着,觉得身上开始慢慢渗出汗水,知道木头可能已经给他吃过药,不由睁开眼,感激地望了望他。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店铺里有人在叫:“有人吗?”
木头听到后,走了出去。看见来人是刚才和小二一起送沈三发回来的那个客栈里的新客人,便默默把他领到里面。
高笑天手里提着一大包药和一包吃的跟进来,嘴里轻声问道:“吃过药了吗?”
木头只回答了一个字:“吃。”
高笑天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东西往边上的一张桌子上一放,朝沈三发的床边走来。沈三发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把自己送回家的,勉强想从被窝里坐起身,却被高天笑按住:“别动,你受了凉。先发发汗。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
他指了指桌上的药和食物对木头说:“我又去买了点药,还有些吃的。你记得给掌柜的吃。我下次再来看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在接下来的六七天里,高笑天每天都会过来看望沈三发。而沈三发的病情也已经逐渐痊愈,除了身体还比较虚弱之外,已无大碍。
这一天早上,沈三发拿了个凳子坐在棺材铺门口想透透气。由于天色尚早,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偶然有人路过,也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瞥着他,还有意离得远远地匆匆走过。沈三发知道,在这个镇上人人都视他为怪人,但也从来没有谁象今天那样好象遇着瘟神似的躲着自己。
沈三发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回头去问木头。只见从街角处走来一个精瘦的汉子,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沈三发虽然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却认识这是客栈里那个叫崔老大的。这人据说是和张老太爷家做生意的,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住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找自己,所以,是只是用眼看着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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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
崔老大依旧叼着那根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一直走到离沈三发只有两三步的地方才停下,脸上竟然还挤出一丝“笑意”道:“听说你在坟山遇到鬼了?”
沈三发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冷冷地说:“什么?”
崔老大似乎根本没有要沈三发回答的意思,继续阴阳怪气说道:“我说你半夜三更跑去那种地方干嘛?本来嘛,这也不过就是个坟山,也不见得就能碰到什么。可是,这镇上最近怪事不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不明白在这当口,我深更半夜地跑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沈三发感到,崔老大的话里还有一层别的什么意思,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只是讷讷地说:“我。”
崔老大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也许是魔魇了吧?不由自主地去了那儿。”
被崔老大这么一说,连沈三发都觉得自己那天确实有些异常。不但是那一天,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好象一直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控制着。本来张老太爷和他家里那个丫头的死,可以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棺材,墓碑和一些发丧用品是从他铺子里买的。可为什么老是觉得自己和这件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而且明显地让他感觉到死亡的迫近。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又怎么可能趁着夜半无人跑到那个可怕的地方,遇到了一场似梦非梦的恐怖事件,得了这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沈三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狐疑地望着崔老大。
崔老大却象是什么事都没有,一个劲地抽着旱烟,慢条斯理地说:“张家的那几个人本来死得就怪。可是,更怪的是。在棺材里躺得好好的,老太爷的尸体怎么会跑到外面来了呢?为什么把他重新放进去之后,第二天怎么又会跑出来?而这一天晚上,你就在那里。你说这事怪是不怪?”
“老太爷的尸首又跑出来了?”沈三发好象并不感到吃惊,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自从经历了那个晚上的遭遇,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吃惊了。可是,在崔老大的语气里,他分明听到了一种怀疑。
崔老大今天专门跑来和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三发抬起眼疑惑地看着崔老大,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崔老大却好象更为得意了,嘴里不停地抽着旱烟,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听说你是被客栈新来的那个姓高的救回来的?这就奇怪了。这个小镇除了来做买卖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陌生人什么事也没有跑到这里的。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个闹鬼的时候来。更加让人想不通的是,晚上刚来,第二天一早就跑去那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地方。你,不觉得奇怪吗?”沈三发发现崔老大瞪着自己的眼睛象是一把刀插入了自己的身体,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不自觉低下了头。崔老大的问题,他无法回答,而且也根本没有想过,所以,他只能沉默。
崔老大轻咳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只听到从街的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崔老大终于没有再说,匆匆离开。沈三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个人影渐渐走近,待到那人走近,沈三发才认出,这是张家的一个佣人叫阿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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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上)
阿义来到沈三发面前站住,神情似乎很慌张,还不时左顾右盼,好象生怕被人发现似的。沈三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阿义踌躇了一会儿,轻声说了句“晚上小心”,还没等沈三发明白过来,早已一溜烟跑了。沈三发越发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呆愣愣地望着阿义远去的背影,一脸的茫然。
“沈掌柜的,好些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沈三发抬头看见高笑天拎着一包东西走来。沈三发勉强笑了一下说:“好多了,这些天多亏了高先生照顾。”
“说哪里话?”高笑天满面春风地笑着说,“我给你带了点药和吃的来。再调养几天就好了。”
沈三发连声道谢,请高笑天到铺子里坐坐。高笑天也不客气,伸手扶着沈三发走了进去。高笑天招呼刚从里屋出来的木头去熬药,一边和沈三发聊些闲话。直等到木头把药熬得了,送进来看着沈三发喝完。木头出去干活了,这才说道:“沈掌柜的,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沈三发脾气虽然古怪,一来感激高笑天救了自己,而来通过这几天接触下来,觉得他为人和善,所以说道:“高先生问吧。”
高笑天和蔼地说:“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您半夜三更怎么会跑去那种地方干嘛?”
沈三发有些迟疑,他突然想起了刚才崔老大关于高笑天的那番话,但却怎么也不愿相信高笑天是什么坏人。加上自己最近以来不断地被那种古怪的念头困扰,平时又没有什么人可以吐露心思。因此,干脆趁着现在高笑天问起这事,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从头至尾和盘托出。
高笑天听罢,沉吟了一会说:“你是不是想多了,张家的事怎么会跟你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可就是心里不踏实。”沈三发摇头叹息,一脸愁容。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张家的那两口棺木是从你这儿买的吗?”
“当然,不但棺材是我卖出去的,连石碑也是我刻的。不光是张家,这镇上哪一家遇到丧事不是从我这儿买棺材和其他用品,就连附近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棺材都是我卖出去的。”
“那你有没有发现这次和以往有些什么不同呢?照理不会有这种怪念头啊?”高笑天接着问。
沈三发想了半天仍然在摇头:“没有啊。买棺材能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这里的风俗都是这样吗?人死了这么快就埋了?以张老太爷的身份和家世,要是在别的地方,停灵时间不可能这么短的。”
“确实,被你说起来这事还真有点奇怪,而且给老太爷定的棺木也很一般,虽然用的是上好的木头,他们却说要尽量薄一点?不过,这是他们的家事,最多是他们家那个儿子不成器,老子死了草草了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担惊受怕的。”
高笑天点头:“就是啊,那你就放宽心吧。就算镇子里闹鬼,也碍不着你的事。”
没成想沈三发听了,反而皱紧了没头,连连叹息:“高先生说的是没错。本来经您这么一劝,我也该宽心点才是。可就在刚才您来之前,张家的佣人阿义鬼鬼祟祟跑来跟我说,让我晚上小心。说得我越发不能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