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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的刹那,瞳仁对焦,看清楚自己面前站的是宫夫人之后,齐云烟不自主后退了半步,才站稳了脚跟。
宫夫人见她神情异样,像是病了,走上前,问:“齐小姐是一个人吗?”
齐云烟慌忙吸口气,敛住涣散的精神,朝宫夫人福身:“宫夫人好。”
宫夫人见着她身后的大马车,好像空无一人,更觉哪里古怪:“陪齐小姐的人呢?”
这该不会是遭到打劫了吧?只见剩下空空一辆大马车,人都不见。而且,刚齐云烟望着人群又是那副表情,简直是不能不让人生疑到这方面去。
齐云烟脑子里忽的一转,想这个借口也不错,就此临时掐了个胡话,道:“刚才不小心,钱袋丢了,于是家里的家丁,都帮我去抓贼,让宫夫人刚好见到。”
玲珑听到是这样,立马说:“没有到官府报案吗?对了,我家少爷,是刑部的,刚好管抓犯人的。”
齐云烟被她这话惊到,眼睛圆瞪了瞪。
小贼哪里需要出动到刑部。宫夫人都觉自己丫鬟这话被人笑话了。当然,自己儿子,若是愿意出力,派个能干的到顺天府督促督促,这样的小案子很快能破了。
宫夫人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是在暗地里琢磨着回去和儿子一说,儿子不知道愿意不愿意管。所以,可不管随便像玲珑那样,拍胸脯打包票,她儿子一定能。
难怪宫夫人对齐云烟这么多心思,想那会儿儿子问她对哪个姑娘印象好,像是有意娶妻了,她说了齐云烟,后来儿子也没有再问。依照儿子那三缄其口的个性,八成有在考虑这事儿,不然,会早问她,除了齐云烟以外还有谁。
齐云烟更不知道宫夫人的脑子里转到了哪儿去,还真是有些生怕这玲珑回宫家后多嘴提起,到时候,那位宫大人,会不会怀疑到她帮他妹妹背地里做事。
记得以前她到宫家串门,少不了时常和玉蓉,一齐帮宫槿汐背地里做些事儿。每次宫槿汐事后被人抓住,少不了家法侍候。玉蓉跟着被罚。她是齐家的小姐,宫老爷反而要对她道歉,说自己女儿连累她。只有他,那双眼睛,时而露出些不满,向她身上瞟着。
在旁站着的玲珑是纳闷了,自己夫人和齐家小姐,居然这么沉默地站在街头,好像,都过了快半柱香,都不动。这可让她怎么办才好。
“宫夫人。”
突然传来的一声,让中间站着的三个人都齐齐一惊。
几个人循声望过去,见一顶轿子抬了过来,轿帘打开后,露出的贵妇,笑容可掬。
宫夫人对贵妇还礼:“林夫人。”
林夫人正是那京中第一才女林慕容的母亲。
齐云烟能感觉到林夫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打了好几个问号的样子。以前,她都是与宫夫人私下见面,极少被人发现过。所以,宫夫人和她不说去的话,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这个事。这会儿,被林夫人撞见,真是巧。
大概,现在在林夫人脑子里闪着的:从没听说宫夫人关注齐家小姐的事。这齐家小姐哪时候和宫夫人关系好了?
当然,以前,齐夫人没死的时候,曾经还在胡太后的人面前提过,说是自己家女儿和入宫以前的皇后是闺蜜。但是,皇后娘娘没承认,齐夫人马上沦为了夫人里头的笑柄。说齐夫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掐都能胡掐到这份上,太奇葩也太蠢了。
不过,近来听自家老爷说,齐老爷子好像升官了。连带齐家女儿身价高了一截,据闻,有被皇后召进宫去说话。
想到这些小道消息,再突然见到宫夫人竟然和齐云烟在一块儿,林夫人心里面,浮现起了一丝焦躁。
他们林家,对于第一黄金单身汉云尘景,是没有兴趣,知道高攀不起。但是,对于这门当户对的宫家,又是当国丈的家族,林家向来是很感兴趣。女儿林慕容的小心思,当娘的又不是不知道。
想想更不安,林夫人从轿子里走了下来,横生生插进齐云烟和宫夫人中间。先提着眼角打量齐云烟两眼,说:“这位是齐家的小姐?”
齐云烟福身:“云烟见过林夫人。”
“你娘据说半个月前刚出殡?”
“是的。”
“哎。”林夫人深深喟叹,一幅感伤的模样,回头对宫夫人说,“这齐夫人,虽然与我交情不深,只是在场合里见过几次面而已,然而,总归是认识的人,听说她这突然一去,我心里都难受,因为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走的。明明,在那之前,在其它地方照过面,没有听说过齐夫人生了重病,我和其他人都只见齐夫人气色健康,不见得是有病的样子。”
宫夫人听她这样一说,因为齐夫人那人,虽然说是齐云烟的母亲,可是,那张嘴巴和做事风格,实在在圈内都不怎么讨人喜欢,怎么说呢,是有点儿爱富嫌穷的小家子气。宫夫人与齐夫人,因此并无来往。哪怕两家女儿,以前关系是那么的好。
但是,林夫人这话确实是点出了她心里的疑问。这齐夫人怎么走的?生病?也该拿出个病名。
只听人说,说齐夫人这病有传染性,死了后,连夜出殡,都没有办灵堂请高僧做法。除了齐家人挂白灯笼,自己披麻戴孝,他人才得知齐夫人已去,不然,齐夫人有没有死可能都没人知道。因为齐家压根没有对其他人故意提起。
林夫人见宫夫人面色凝重了,立马回身,又对齐云烟说:“家母过世,齐小姐一定和齐老爷子十分伤心,这戴孝,理应要三年吧。”
齐云烟垂眉:“是。”
宫夫人心头里哪儿,突然被咯噔了下。
戴孝三年,她居然忘了这事儿。齐云烟一旦戴孝三年,她儿子想娶,也不可能在三年内。这对于想抱孙的宫家来说,似乎三年,有些遥远了。
林夫人这样来回一说,自家夫人脸色立马沉重了两层,是丫鬟,玲珑都瞧出了这林夫人心头藏着的那鬼心思。于是,耸了耸眉头,对宫夫人说:“夫人,我们还要赶着去买东西呢。要是老爷发现夫人不在,难免发觉。”
宫夫人就此记起自己是趁着宫太史在家里午休时溜出来偷偷买布的,时间紧迫,得买完布赶着回去,连忙向林夫人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
“宫夫人是想买什么东西?”林夫人刚听玲珑的话,都觉宫夫人买的东西里头八成有秘密,追问。
宫夫人当然不能把秘密说给林夫人听,只是淡淡道:“随便逛逛而已。只是,家里等会儿还有事要赶着回去做。”
林夫人见她不愿意说,脸色顿时郁闷了不少,但是又不可能强行挽留宫夫人说,只能放了人走。
宫夫人走了。林夫人回头望了下齐云烟,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接着,走回到自己的轿子,起轿。
轿子走了几步,林夫人抬起轿帘,悄悄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动的齐云烟,心头不免划过一道爽快。
伴随一日的喧闹,暮色慢慢地降临。花夕颜带小五和绿翠,是拐了个大圈,才找回到马车停靠的地方。三人早都累出了层汗。
回到马车时,见齐云烟站在马车外守着马车,花夕颜走过去先道了句:“辛苦了。”
齐云烟说:“娘娘平安回来就好。”
花夕颜觉得她哪里好像有些不一样,瞧了瞧,没抓住异常,问:“遇到什么人了吗?”
“没。”齐云烟说,“这里人多,臣女也是担心被人发现,因此一直躲着。”
花夕颜点了点头。
小五掀开轿帘,让她们三人上车,驾车回宫。
因为陈氏的情况不是那么危险了,花夕颜回到了中宫,还有很多日常的事务要处理。小太子爷知道她昨夜劳累了,脖子都扭了,知道她回来以后,马上拿着药酒过来献孝心。
花夕颜就此留了大儿子一块用膳,顺便问起柳姑姑:“圣上用膳了吗?”
柳姑姑说:“圣上在永宁殿,和几位大臣说话时,边用膳了,所以一早交代过娘娘这边不用挂心。”
原来皇上是款待了几位大臣。
柳姑姑借此又和她说了些宫中琐事给她解闷。说:“本来,听说那大宛二皇子和贤王要再次进宫陪圣上用膳的。但是,不知为何,二皇子没来,贤王自己一个人来,被圣上拒了。”
想都可以想象到是怎么回事。那就是,他心里头,对贤王还留着个疙瘩。
可怜的贤王,可能到至今,都还想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他什么。
“二皇子没来?”花夕颜挑了眉。今日听了于水隆讲,不知道国王势必想拿回虎林的地这事儿,这二皇子是知道不知道。
“是,说是突然吃坏了肚子。圣上听说后,派了太医院的太医过去瞧过。太医说,好像是刚好染上了京城里现在正流传的下痢,开了药。这二皇子身强体壮,有病应该也不会大碍。”柳姑姑说。
那么巧?染上了下痢?
花夕颜记得使臣住的官邸或是客栈,都是皇室指派的,对于其派去那儿为使臣掌厨的厨师也有一定的要求。
下痢流行,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在这方面,应该早有文件下发到各处。现在二皇子身体出了毛病。
“圣上处置人了吗?”
柳姑姑听她这一问,心里一吓,想她怎么知道的,简直神机妙算,于是点头:“派去那儿掌厨的厨子,一律被叫了回来,被押到刑部问责去了。”
要是真是这些厨子出了问题,倒也好。就怕不是。花夕颜联想到京城内外,这疫情都是不愠不火的。没有再度蔓延,但是,也不见全部被消灭。据她哥说,季节过去之后,情况会好些。这是季节病。
小太子爷翻开本子,给她念书。
花夕颜听小太子爷规矩的念书声,是怀念起了小儿子的如猪猪了。
“娘想木木吗?”小太子爷很快发现了她脸上的那抹神情。
“娘只希望,他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