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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这招棋出来后,惹来朝廷上不少清高的人士私底下的谩骂,说他变成条月室殿的狗,把女儿都卖了出去讨好主子。但是,骂归骂,大家也都看到了李大人这步棋子的高明。这不,不消一日功夫,进宫想请她花夕颜赐婚女儿或儿子的帖子像雪花一样堆满了花夕颜的台子。
黎季瑶像听笑话一样听着这些有趣的事儿,说:“难怪皇嫂这般辛苦了。要知道,皇兄,对这种事儿,向来没兴致。”
他怎么可能对这种事儿有兴致?当真有兴致的时候,可不是在戏点鸳鸯成人之美了,而是算计着怎么用自己手上的权力让一对对男女变成旷世怨偶,只为了他手中的利益图谋。
男人嘛,到底利益为先,男女私情基本是无稽之谈。那些不请他赐婚的臣子也都算聪明,知道他那残酷无血的性子。
花夕颜喝了口茶,抬眼,见那林璟琪没有走,掉转回头,似乎饶有兴致地想在这儿看她怎么处理这些事。
她是知道,林慕容作为通房丫头塞进他府里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置林慕容的。林慕容也算是世上最倒霉的女人了。花夕颜知道,林慕容这一下送进这个人府里,一辈子是要死不能要活不成,要被折磨惨了。
林慕容活该不活该,花夕颜不好说。想必皇帝最终想出这么个法子,可不是为了折磨林慕容,只是为了让林慕容乖乖为朝廷做事。所以这林慕容只不过是皇帝和臣子相斗之间牺牲的一个人罢了。没有什么可以同情不同情,怜悯不怜悯。不,只要看到林慕容下场的,而自己则身处这个漩涡里头的人,都不免要寒透了心。这就是在江湖里混的谁能不挨打的下场。
咳咳。
花夕颜由于秋燥,不小心喉咙发痒,咳嗽了几声。
黎季瑶见她一咳,马上伸手给她拍拍背。
黎季瑶这是怕她累出病来,担心不已。算计多,心里头累。胡太后那心病,这么给折腾出来的。花夕颜什么都不想想,但是,不想的话,怎么保全自己的人,容她不能不想。
应说,李大人这人怎样,花夕颜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能把自己女儿送出来到她这儿当做牺牲品一样试验,只能说,这李大人对这女儿的感情,就那么一般般。
倒也是,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是最稳当的。
李家不止李秀瑛一个女儿。如果没有记错,这李大人的妾,是给李大人生了两个儿子,而且都没有过继到九夫人膝盖底下呢。九夫人这一死,李大人想扶妾上位,想让两个儿子真正当家,李秀瑛必须早点嫁出去,想甩掉包袱一样,想必,李大人的那个妾,也正绞尽脑汁想着这步棋,或许李大人把李秀瑛送到她这儿来,都是那个妾出的主意。
急着把女儿脱手,又不大想,不大想浪费女儿这颗棋子,女儿这桩婚事,最好能谋到一桩不差的,他李大人名声不损,以后女儿嫁的这夫家能对自己有些利益可图。但是,李秀瑛那脾气,或许李大人自己也知道的,死了母亲,姨娘不爱,父亲宠妾,八成是对李家都怀了肚子怨气。李大人当然要防着女儿这一手,不想女儿嫁的这夫家,后来能助女儿出气撑腰,反攻娘家李家,让李家得不偿失。
这样一思量,这李某人的心思似乎可以摸到一清二楚了。那就是,李大人算计了,知道自己女儿,肯定是在避暑山庄看到了些什么,或是说皇室也怕李秀瑛多嘴说出去了些什么皇室的秘密。那么,最好是,把女儿自动送到皇室手里头任君处置。
好一盘精心谋划的棋子。不愧是掌管人事的,是比那只会扣铜钱洞子的林老爷厉害多了。
“嫂嫂,喝点水。”黎季瑶心里紧张,让柳姑姑赶紧重新去弄杯热点的水。
花夕颜能感觉到她握自己的手,握的很紧,低下头去,能见她骨节苍白。心里头知道,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连这位天真烂漫的郡主,都清楚只有她可以信任可以倚靠了。恐怕连长公主都没有这个本事保住她黎季瑶,而唯有她这个花夕颜。
所以她一有个闪失,这些人都该怎么办。
眉头就此深深皱紧。两个儿子,她反倒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她清楚,他喜欢这两个儿子,而且毕竟是他亲骨肉。但是,黎季瑶这样一些人,一些只可以被他利用的人,未来命运可就难说了。
“秋嗽而已,郡主不需担心。”花夕颜接过柳姑姑拿来的蜜糖水,喝一口润过了嗓子。
林璟琪站在旁边,那双冰冷的眼睛,轻轻扫过黎季瑶的脸。
身为长公主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是皇帝的亲戚,其实,黎季瑶的婚事算是炙手可热。只是,皇帝没有下令,没有一个人,敢真的来求娶黎季瑶。
俨然,黎季瑶性子再怎么讨人厌,像林璟琪这种心性冰冷的,对黎季瑶的这桩婚事也是有所考虑的。
花夕颜到此在心里头已有了一些盘算,说:“林将军府里只有一个通房丫头,那绝对是不像话的。这李家的李小姐,配林将军倒也合适。”
林璟琪冷漠地看着她,这皇帝和皇后,一个个像塞垃圾一样,把不要的小姐往他府里塞。
“好事要成双,林将军,你说是不是?”花夕颜唇角弯弯,似笑非笑。
林璟琪拱手:“若是末将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赐婚,是末将的福气。”
黎季瑶眨巴眨巴眼,像是没有能听懂他们之间的谜语。
花夕颜眸中一垂,说:“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听到她这样一说,大家只能告退。林璟琪走时的那个阔步,黎季瑶走时的一步三回头,她都看在眼里。
见客人都走了,两个小皇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陪她又玩了会儿。见她疲倦,小太子爷体贴地说带弟弟回广阳殿。花夕颜摆手,允了让他们回去。自己躺在榻上,仔细地琢磨,怎么和他说这个事儿。
黎子墨今早上,倒不是去办公差,而是去办私差。岳父大人要过寿,声称要低调,他这个皇帝不好出面为岳父主持寿诞,但是,他作为女婿,总得尽尽孝心。为的也是讨好她。因此,知道她要为父亲做两个福字祝寿以后,他找人找到了京中活得最长的老寿星,亲自上门去求福字,求完,又跑到金铺亲自监工。
好不容易等了半日功夫,这金铺打造出来的福金终于出炉给他瞧瞧怎样。
微服出门,无论那老寿星或是金铺的老板,都没能认出他是皇帝。只知道他自称姓白,叫白公子,外面装束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没有其它。
“白公子,若觉得哪儿不顺眼,我再命人回炉。”老板尽力地讨好他,因为他出手阔绰。
想讨好岳丈大人,怎能不出手阔绰。平常节俭成性的黎子墨,到今日今时今刻这个重大关头,为岳父一郑千金都毫无问题。
但是,这民间的手艺肯定是不比官窖的。这东西来来回回打造了好几遍,眼高的皇帝怎么瞧都哪里不大顺眼。
金铺的老板和手艺人,全都忙得满头大汗。
黎子墨最终叹了口长气:“算了,就这样吧。李顺德,给钱。”
没办法,这是她制定的铺子。要是他,直接叫底下的人办了,肯定给他打造两个最好的福金给他。只是,她不要。她就行像平常百姓一样,为自己父亲的福金劳碌一回,这才能显得一颗孝心真实。
想想她这话也没有错,孝心其实千金难买。人无完人,不完美的事物,才是真实的。
拿鎏金绣了祝寿词的红绸,仔细包了两块福金,放进匣子里。黎子墨打算,亲自把这寿礼送到岳父家里。于是,对李顺德说:“把两位小皇子都接出来,朕要带他们两个去尽孝心。”
李顺德点头答是之后,又问,是不是把花夕颜一块接出来。
黎子墨想了一下,把她接出来的话,去到那儿,不知道会不会被岳父岳母唠叨她。知道她难做人媳妇,回家总挨宫夫人说。
“行,把娘娘接出来吧。”思来想去,他还是想带她一块儿去。想他们一家人,这样齐全回她娘家见父母,怕是第一次。
到这个时候,皇宫里被巴格大闹过一回的事儿,才传到了他这个皇帝的耳朵里。
云眉下那双墨眸,瞬间掀了掀狂澜,冷笑一声:“这大宛国是又想找死是不是?”
“圣上。”奕风小心应着话,“娘娘是将他打发走了。宫里没人受伤。”
“嗯。朕知道,她这是让他们回去狗咬狗。”沉吟着这话儿,黎子墨负手,走到金铺门前,见着斜对面一家大宛人开的香粉店,云眉淡淡扬起,一丝冷酷捎带在眉尖上。
奕风等人自然不知道他此话何意,只是跟随在他身后。
于水隆这会儿,是在自家小院子里头,被巴格率人围住。
巴格要求他马上去驿馆救耶律奇。
于水隆皱紧的眉头,却是在考虑,是谁把他的行踪泄露给巴格的。听说耶律奇被圣水控制了,他是微微吃了一惊的。除了他以外,难道于水家族里,有其他人到京城来了。
救不救耶律奇,于水隆心里盘算着。因为他必须考虑到,如果耶律奇知道是他杀了梨花,会不会反过来杀了他。
巴格心焦如火,好不容易从在京中的同伴那儿得知于水隆的下落。这样说,他在驿馆按照耶律奇的嘱咐清查内奸,但是一时半会儿,如果对方不动手,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根本耶律奇的情况等不及到内奸揪出来。到最后,终于记起,这于水隆,似乎以前与东陵人一直都在做香粉生意的。于水族人,除了是祭司的身份以外,自己也经营生意积聚财富。
于水隆得知他是怎样怎样找到他这儿,貌似根本没有怀疑到他此次来东陵的目的,于是,终于决定,到耶律奇那儿先试探下。
随了巴格走,到了驿馆。初次看到那个已经被疾病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耶律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