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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她声音,从四周又飞来好几个南隅国的剑士。
不多久,花夕颜这个小院子是要马上起来一阵腥风血雨了。
不怕狗,只怕疯狗。见这群人已是濒临疯的状态,奕风心有余悸,把手放在嘴里想吹声口哨再招呼救兵。
花夕颜对他一摆手:“不用。”
“娘娘!”柳姑姑等一群宫女看着场面都觉得心惊胆战,这些人疯起来可能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
花夕颜早料到这一结果了。同身为女人,因此,她太明白一个貌美的女子对于突然自己美貌被毁的心理。琼月不疯是不可能的,琼月不想杀她是不可能的,当然,琼月本来就想杀她了。为此,她需要留点后路处理这个疯子吧。
举起左手,两只手指尖,拇指与中指轻轻地摩擦指腹,做出一个貌似点火的动作。
众人吃惊的,正不明所以她这个动作意思。
忽然,轰,一团火苗,从琼月的脸上冒了出来。
“公主!”南隅国的人惊慌着,有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想给琼月灭火。然而,扑上去的衣服,很快被点着,而且波及到了他们自身。
不一刻,以琼月为中心,院子里出现了多个火人。
奕风一身令下,所有东陵人立马往四周撤,撤到外圈去,避免被这些火人波及。
火人们一个个在火苗中煎熬,挣扎的四肢像是摇动的柳枝,逐渐烧尽,便是变成了灰烬的干柴,他们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痛苦。仿佛体内的灵魂一块在燃烧。
奕风都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景,与其余人全都愣住了。回过头来,见坐在椅子里的花夕颜,虽然面容镇定如常,但是,眼里似乎也有一丝惊讶,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东陵国皇后,妖后,妖后!”被烧死的南隅国人,在死之前惊恐地瞪着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的花夕颜。
很快的,一团团妖艳的火焰,把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全部都带走了。
只剩下,那个据说是流有南隅国皇室血统因而具有神格的琼月公主,在火里维持那最后一口气息,对着花夕颜,似有那么无法相信的不解:“你,东陵皇后,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上天规定,神族人不能杀神族人,你杀了我,等着你的将会是覆灭!将会比本公主死的更惨!”
花夕颜挑挑眉,对于她这话,她当然知道这个规则,因为她当年都被人诅咒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天规不可违的事儿,不,是比谁都清楚。所以,她没有下杀手。而是用了另一种方法。
“知道烧你和你的人的是什么火吗?”
琼月对她这话,明显是一愣。
“本宫给你的不是真火,是炼火。炼火只会祛除人内心的黑暗。所以,它不是一烧把你和你的人马上烧死不是吗?它们只是追逐黑暗罢了。”
说明琼月和琼月养出来的这些人,几乎是等于妖神一样的人了,内心充满了黑暗,没有了一丝光明,才会被炼火烧到一干二净。本来,只要是人,只要是稍微留有点善良之心的人,在炼火之下,都能存活下来。所以,琼月不是具有神格的人了。对于已经心里变成妖魔化的人,哪怕是神族人,天规是不能也不会保护的。况且,花夕颜不是下杀手,不过是用炼火想救一个陷落在黑暗里的人罢了。
听完她这话,错愕写在了琼月的眼睛里。她一张脸,被烧得只剩下眼睛。很快,火苗开始烧灼到了她的眼睛。
琼月,仰头,大笑:“东陵皇后,不要以为,不要以为,除了我,只有我一人想要你的命。你等着,像你这样的人,是被世间所不容的!”
阴森森的声音,诅咒,报复的宣誓,伴随琼月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俨然,炼火是将她灵魂的最后一抹都烧尽了。因为到死都不愿悔改,她连以后遁入轮回的资格,都失去了。
花夕颜望着夜空下,那团团美丽犹如彼岸花灿烂盛开的火苗,吞噬了所有的黑暗之后,慢慢地熄灭,心头,突然升起一股疲惫。
奕风、柳姑姑等人回过头来,都看着她一个,眼中对她充满了惊奇和不可思议。只知道她稍有点武功,会有一手漂亮的袖针,但是,或许噬骨粉是她从宮相如那会拿来的,可是,怎么延缓噬骨粉起效的时间,再到把炼火融入了噬骨粉里然后点燃,这些,可都是术者才会的东西。
花夕颜什么时候学会术了?
不怪他们惊奇。东陵人,会术的人极少。哪怕是名满天下的东陵天子本人,对于术,都是了解不多。
面对他们的惊疑,花夕颜只是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丽华。
众人方才好像恍然大悟,现场有李丽华这样一个人物,而且,都是李丽华带来的。
见目光都聚集回自己身上了,李丽华双手伏地,磕起了脑袋:“娘娘,娘娘!对不起,娘娘!请娘娘饶命,我,我都是被人蒙骗,遭人陷害。”
“你不是来和本宫理论的吗?怎么,你真的和南隅国人勾结想谋害本宫了?”花夕颜淡淡地倚靠在椅子里说。
“不,不是。”李丽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臣女,臣女绝对不认得他们这些人。”
“那你怎么说你是被人蒙骗遭人陷害?”
李丽华面如土色,只要想到琼月怎么毁容到最后怎么死的那一幕,仰起头,看着坐在上面的花夕颜,像琼月说的,好像看到了一个妖后,全身抖得犹如秋风落叶,眼睛一翻,是要晕死过去了。
她怕花夕颜,怕得要死,比之前更怕了。
花夕颜却只知道,能怕她的人,心里肯定有虚。像黎季瑶这些光明磊落的,对她喜欢还来不及呢。
哎,这孩子,诚然还是二公主的女儿。只是近来和长公主在一齐的时间长了,却没有黎季瑶那本事可以维持自己的清灵。
总归还只是个孩子。
“把丽华郡主即日送回京城,送到灵源寺去,再带上本宫一封写给灵源寺住持的书信。”花夕颜对奕风交代道,“回头本宫会向圣上说明的。”
奕风拱手答是。
“如果长公主问起丽华郡主上哪儿去了,就说本宫这儿什么事都不知道,让她去问圣上。”花夕颜对其他人吩咐。
其余人一并答是。
在大家人看来,花夕颜没有因此治李丽华的罪,已经是开了最大的恩。按李丽华这种引贼入室的行为,本是属于叛国罪的了,该论斩的了。可是,花夕颜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这孩子本质上,与长公主,与琼月那些人,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这孩子懂得怕她,是好事,说明有的救。能知迷途返的罪犯,都是因为对于律条有了敬畏之心。相反,像琼月这种目空一切的,什么罚都没用的,只能让其死,不要再留祸害在世上。
至于长公主嘛,连黎季瑶都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典型的欺软怕硬,只要遇到黎子墨那样强悍的,一句屁都不敢放。所以花夕颜只要放出这样的话来,长公主心里再有疑问再有不满,都绝对是不敢去找圣上问是怎么回事的,更生怕李丽华可能做出来的错事连累到她自己,毕竟,她可是代替二公主在东陵教养李丽华的长辈。李丽华做错什么事,她这个教养者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如此一来,李丽华被送回东陵,长公主在这儿七峰池也不用逗留了,很快跟着启程回国,避免在这儿得罪皇帝。
临行前,长公主是很犹豫,要不要去见见女儿。毕竟,这时候不见,黎季瑶届时随秦王回西秦,母女俩,真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上。
在这个时候,黎季瑶反而主动上了她的门。
长公主眼中不由露出惊喜,诚然这是自己的女儿,宝贝了多少年的亲生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对于她,女儿肯定是不能舍弃这份亲情的。
那一瞬间,每一个人,都以为这对母女该就此化解前疑,握手言和。
可是,花夕颜都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长公主又不是她母亲宫夫人那种谦虚品质的,那种不求身份不求地位钱财清心淡泊的,宫夫人能屈能伸,能反省,能承认自己错误。长公主?要长公主承认自己有错?等下辈子吧。
长公主气冲冲地走出客栈,跳上回东陵的马车,冲车夫骂道:“还不快走!在这里见的令人厌恶的人还不够多吗!”
长公主的马车在雪地里扬长而去。黎季瑶一个人,独坐在屋里,望着烛光出神,可能,这是她与自己母亲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花夕颜一边探望服用了圣露气色像是有些好转的小太子爷,问起孩子的爹去了哪里。
有人告诉她,皇帝刚在太子这儿坐着,后来,又不知道走去哪里了。
他在躲着她?
为什么?
因为他昨天差点儿对她发了脾气吗?怕自己面对她情绪会失控?
秀眉里就此沉淀了几分深思。接着,听说云族里来的那位贵客在这里住了一夜之后,因为天气不好,尚未启程回岛,心里念头一转,便是走到了云晴住的房间。
云尘景,昨晚在这儿陪她用饭,用完饭,她自己的客房收拾好了,于是送她回了她自己的客房。大清早,云尘景出门去了。云晴的双脚不方便行走,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更容易跌倒,所以,在屋里自己呆着。
花夕颜走过去时,远远的,从敞开的窗户里,能看见云晴一个人坐在窗前抚琴。
七峰池这儿,或许缺食物,却是不缺琴剑这类怡情的东西。几乎每个客栈都有。说明茅山的那些道士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缺少调养情趣的东西绝对是受不了。
云晴抚摸的那张琴,不算上好的木作,但听这弦音应该也不太差。
琴声在纷纷攘攘的雪气中宁静悠远,像是寺庙的钟声,心旷神怡的一首曲子,是挺符合云岛云清阁这位姑娘的品性。
花夕颜走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