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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能想到,圣上这么多年,都牢牢地坐在皇位上呢。”林慕容的叹息声比起林夫人更为深沉。
“但是这位颜尚书即便坐在月室殿主子的位置上了,又能如何?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这女子有何本事,不是说是被贤王休过的女子吗?不知圣上怎么想的!”林夫人的感觉里黎子墨自始至终是个疯子,无论对待女子,或是对待朝廷政务,完全不像以前的明君明诚皇高祖或先帝,喜欢的是一意孤行。
强权的皇帝,令底下的人想投机倒把都无机可乘,这不积了多少怨气。仅黎子墨登基寥寥这么七八年时间里头,被革掉的官员,各种名头都有,上下统计不少于千人。
大概,底下的人,每个都在想,只要胡太后或是长公主府有法子让黎子墨再立后,凤印交出来,造反的机遇马上到。
只是在他们想着想着的时候,站在他们阵营里的人,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被黎子墨削掉了一半以上,都换成黎子墨的人了。到了现在,听说胡太后和孙府两大支柱都岌岌可危。林家再不想清楚未来的路子怎么走,只能等死了。
为此,林家母女俩去了灵源寺求签,回来时特意绕了远路,生怕被圣上发现。林慕容求到了一支中签,不好不坏,只能是让他们林家更愁了。
跟随小太子爷的小白鹭啪嗒啪嗒要飞出车帘,花夕颜不让它出去,伸出一只手抓住它。伴随这个动作,林慕容和林夫人弄清楚了这马车里坐的是谁。
林家母女面面相觑,脸上都显出惊讶。
“太子殿下与颜尚书?”林夫人一幅无法想象的震容。
黎子墨让颜尚书接近太子爷,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要知道,胡太后身为祖母想接近小太子爷,黎子墨都不怎么乐意。
林慕容却是想明白了:“看来这位颜尚书是获得了圣上的心,要成为月室殿主子了。如果林家再不与这位颜尚书接近,未来倘若圣上赢了,林家则完了。”
林夫人咬牙确定:“这样,公主府那边,我去探探情况。你不要去了,有机会进宫,去试探下这位颜尚书。”
林慕容想的也是这个道理:“长公主一直深得几代帝君信赖,所以,很多人才选择了躲到长公主府里避难。但是我们家不能消极待命,这同时是个机遇,择日女儿便进宫去会会颜尚书。”
花夕颜把小白鹭抓回马车,同时,望到了林家的轿子。
林家,户部尚书,林慕容,不知身为帝皇的他是怎么想这些见风使舵的臣子。
缩回手和脑袋,将小白鹭放回鸟笼子里头,小白鹭啄了啄她手背,像是不怎么高兴。它从来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它主子都从未拘束它。
小太子爷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很纵容的。这点,又有点像她的性子。
他们的儿子,一面像他,一面像她,一种奇妙的滋味浮现在了花夕颜的心头上。
林璟琪只护送他们到了皇宫大门,跳下马对花夕颜行礼道:“娘娘,末将奉了谕旨,有事要去办,只能送娘娘到这,望娘娘小心行事。”
花夕颜含了头。
林璟琪骑上马儿扬长而去。
花夕颜知道,他去执行的皇命,表示天子又有大动静了。
先送了儿子到永宁殿,小太子爷进永宁殿的时候,奕风在门口等她,说是圣上要她到另一个地方。花夕颜只好低下腰,对小太子爷语重心长地吩咐:“殿下,这宫中说不定要起风了。你带着木木,在自己宫殿呆着,哪儿都不要去,知道吗?”
小太子爷不用她多说,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娘放心,我会保护好木木和自己的。”
李顺德带了小太子爷进院子里。花夕颜站在门口,直到望着大儿子的小龙炮消失到看不见的地方,才随了奕风上车。
话说小吃货被老子坑了以后,一直可怜巴巴地被绑坐在皇帝老子的办公房里头,两只小手捧着《道德经》一个字一个字地背。在他都感觉到天无阳光老子是要灭了他时,小太子爷的身影突然在门口一闪,小吃货两只小眸子瞪了下,随即飞快地从拘束他的小龙椅跳了下来,对小太子爷说:“快点跑,快点逃,他要是回来了,你保准和我一样吃不完兜着走。”
小太子爷听他这话一愣,一开始不知他说的谁,继而接到李顺德的眼色,优雅的小嘴唇往上扬了扬:小吃货原来是又被他们的爹坑了。
“走吧,走吧。”小吃货好心地推着小太子爷走,免得一块被坑。
被弟弟的小手推着,小太子爷的心里却是暖暖的。这是弟弟疼爱他爱护他呢。
“没事。”小太子爷心肠好,抓住小吃货的小手说,“你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先去吃东西。若是父皇回来,我让人和父皇说一声。”
眼看太子殿下有意庇护小吃货,李顺德擦了擦眼睛。咱小太子殿下,以前和黎子墨一个模子,基本是面冷,哪像现在。
“李公公。”小太子爷对向李顺德。
李顺德答:“殿下吩咐奴才就是。”
“我父皇回来的话,你和我父皇说,说花公子肚子饿了,本宫且带他回广阳殿用膳,不需父皇担忧,本宫会继续在广阳殿督促花公子念书,尽快将功课赶上。”小太子爷端的一副姿态,发着严威,都是为弟弟。
李顺德被这兄弟俩感动的,擦了擦眼睛,答:“殿下的话奴才都听见了,必会告诉圣上。”
小太子爷于是高高兴兴拉着小吃货的手回广阳殿。对于解救了自己的小太子爷,小吃货除了感动以外,真心觉得这小子对自己好的过分,问:“你对我这么好,你爹不会生气吗?”
他爹怎么会生气,巴不得他们兄弟俩感情好。
“我爹希望我敬老爱幼。”小太子爷说。
小吃货对此想摸摸他脑袋:小太子爷真是个好孩子。
怎么办?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小太子爷了。
花夕颜尾随奕风到了刑部,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她哥掌管的地盘。刑部一听这名字,都能感觉到一股迎面扑来的杀气。对比她哥那个斯文样子,谁能想到会是负责杀人脑袋的官员。
因此,只有傻子,才相信她哥表面那个斯文样,偏偏世上大多数人都被她哥表面的样子骗了。
走进地牢里头,花夕颜听说了孙擎苍被抓的消息。要她去见孙擎苍,当然不是让她一个人见。
黑暗里头,一只手对着她伸了出来。这只手,她再熟悉不过,伸出握住的刹那,身子被前面一股强劲的力量一带,随之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龙涎香紧密地罩住在她鼻尖上,眼观这儿是地牢,他们两个这样偎依着,还真有点像患难夫妻。但是,实际上是,确实,如果他们不能把孙擎苍办了,之后,未来会进大牢里的人,说不定是他们了。
他想对她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
“不用怕。有任何事,朕都在你背后。”他咬在她耳垂边说。
他是个很另类的皇帝,很另类的男人,霸道,掠夺,同时,又不像其他大男人主义,他偶尔喜欢她任性刁蛮的样子,喜欢她耍聪明耍威风的样子。
让她到这里见孙擎苍,一是有这个需要,二是想让她自个儿出气。
刑部的人搬了张椅子给她坐。她坐了下来,面对没有栅栏,敞开了牢门里头在地上坐着的孙擎苍。铁牢这种东西,对于孙擎苍这样的高手,是毫无意义的。
单凭孙玄曦轻而易举一掌内力将追月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可想而知孙家人的功夫如何了得。
花夕颜面对孙玄曦都不怕,面对孙擎苍照样不怕。因而怕的人,反倒是孙擎苍。
孙擎苍那两只眼睛,缓缓地抬了起来,从她脸上掠过,继而瞳仁缩紧,喃喃像是自言自语:“真是你?!”
此刻他可能像是胡太后孙姑姑等人那样做起了梦,难以回想的艰难往事。想到当初,为何到最后,他们只能选择用天咒来诅咒她死,正因为之前他们尝试的各种各类法子,都莫名其妙地针对她一人失效。比如已经梳理好全部关系,在她吃的东西里面下药。结果,她每次都没有吃到那碗药,不用验毒都能知道那碗里有毒,神了。又比如,在她出行的路线上埋下伏兵。都明明看着她往这条路走来了,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转了方向。
“娘娘,臣实在有许多疑问想问你,如果娘娘不能回答臣的疑问,臣是死不瞑目。”孙擎苍道。
“如果本宫回答了孙大人的疑问,孙大人用什么来报答本宫呢?”花夕颜悠闲悠哉地说。
“如果娘娘能回答臣的疑问,臣愿意告诉圣上和娘娘,臣是将兵权交给了何人。”
“不是交给了你儿子吗?”
孙擎苍摇了摇头:“臣虽然送了儿子走,但是,知道圣上定会派兵截堵。”
“如果你说你交给了孙家封地里的人,本宫知道了又有何用?”花夕颜对这个买卖不是很感兴趣。
孙擎苍眸色微沉:“那娘娘想知道什么?”
“本宫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打开陵墓的门进去探望本宫的?”
这是要他,将那个人招供出来。孙擎苍呵呵,呵呵干笑两声:“娘娘果真睿智过人。这事儿,臣还真答不了娘娘。不是臣不愿意答,而是他用了什么法子打开陵墓的门,臣也是弄不明白。”
“那个人是谁?”
“我们都叫他石大人。然而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个有名的占卜师,有名的术师,其余臣都不清楚。”
“一个不明来路的人,你孙大人竟然能全盘信任,与其勾结?”
“您错了,娘娘。”孙擎苍含义颇深地一笑,“不是臣与其勾结在先,而是臣死去的爷爷与其勾结在先了。孙某人不过是继承祖训罢了。”
这样一说,这个石大人,活了有两百岁以上?惊疑,在众人眸中一闪而过。
“轮到臣问娘娘问题了。”孙擎苍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