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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便传来女帝已入前殿的通报,众人皆跪下作礼。我瞧见那面色如霜的高傲女子踏着如莲的步子缓缓来到殿中,满面喜色,眼中却是漆漆的冰冷,如这幽国四季的冰雪难以消融。
“快让孤看看这两位佳人。”她礼服上庄重垂泻下的流苏扫过我,华丽的裙摆上龙飞凤舞,颇为张狂,“今儿个不但是我侄媳定亲的大好日子,亦是及笄之日。息侄,你可要照顾好这位佳人。不过我看好像不用我再叮嘱什么了。”
她目光犀利扫过我和兄长交握的手和相同颜色的服饰,“未来的王与王后如今便是难得的默契,真是我大幽的福分啊!”
她明明语词激昂,我却隐隐听出几分深藏的叹惋,虽是为他人,但更像为自己。
“孤今日便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她取过宫女递上的天公爵,一仰而尽,仿佛再迫切的去醉倒一般。
我心下一凛,不会是……这女帝也对兄长存有什么难言的心思吧?
我猛地摇摇头,虽然她和兄长年岁相近,可毕竟是姑侄关系,我这一个已经够乱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她一挥衣袖便出去了,便走还冲众宾客便点头微笑,模样和蔼可亲。
“都吃好……嗯,喝好!别跪着了!”
待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众人起身,顿时嘈杂声都能掀起房盖。
“女帝酒量不是很好。”兄长皱了皱眉头,倏尔转头瞥了我一眼,“女孩子家少喝酒,今日就让我来挡吧。”
“那怎么行。”我急道,“这宾客至少得有上百来人。更何况,我也是宴席的重要一方,不能滴酒不沾啊。”
“不行。”
简短两个字立刻让我再次噤声。还真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女帝来访后便是我的及笄盛典。这礼本应是由娘家人来做的,但不知怎的兄长竟把秋秋晒在了一边,亲自出马。
“我俨然是你最亲的人。”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竟然从袖中掏出一支海蓝色的发簪,“这算不上礼物。及笄之礼早在你来幽国前便送完了。”
“那是什么?”我疑惑。
“什么也不是。你那秋秋刚刚才想起忘带簪子了,眼下正是子时,时间耽搁不得。”他顿了顿,还是简短的为我插上了发簪,“这是安阳夫人留给我的,今天就应急吧。”
礼罢他便起身,高大的身姿笼罩这满室的灯火,神色淡淡,“我去给前辈敬酒。”
仿佛发生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脑里却炸开了花,是母亲留给他的海蓝发簪!我记得她的遗物中留给了我一块玉佩,容娘说给兄长的是根玉簪,说是来送给我们日后的携手之人。
兄长居然这般轻描淡写的诓我,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发簪的意义。
我想起自己随身的那块玉佩,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奇怪?难道是丢了?我一直很小心,不可能啊!
皱起眉细细去想,脑海中却晃过一个残影。似乎在漫天繁星下,有两人躺在牛车上,我手中持着玉佩把它交给了另一个人。
努力去想那是谁,却头痛欲裂,愈发模糊的记不起来了。
啪啦。一声清脆的碎响将我思绪打断,原来不知何时我竟然碰倒了琉璃杯,那晶光碎片明晃晃的散了一地。
眼前忽然又晃过那剑刃在我面前碎裂的场景,心骤然痛的无可附加。
“我忘掉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我呻吟的捂住头,“是那个送了玉佩的人么?是那个叫云恭的人么?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第六章 '本章字数:426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18 16:29:47。0'
晚宴上想向我敬酒的人的确大多被兄长挡下了,然而我还是没能遵守他的叮嘱,自斟自酌喝了一杯又一杯。
秋秋最后终于察觉到不对,跑过来扶住我惊吓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安阳大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喝??试一试。”我眼前终是天旋地转,秋秋也开始看不清楚,“都是一醉解千愁……我就要醉……”
“小姐又有什么烦心事?”她慢慢搀着我起来,往殿外走去散酒,“今日是小姐的及笄并定亲之日,小姐当高兴才对。”
“我是高兴……”我一挥手,差点没被裙裾绊倒,“可是刚刚我错乱的记忆又让我很心烦……云恭……”
扶住我的手突然一抖,紧接着,秋秋低沉的音调在我耳边响起,“小姐醉糊涂了……”
刚刚经过偏殿,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女声,软绵绵却不失傲气。
“那不是我的侄媳么?快快过来!陪姑姑聊聊天!”
秋秋抽了一口气,“是女帝!她怎么没回宫?”
但还是一把拉住我作礼,“是奴婢伺候的不好,小姐醉的厉害,言语间多有失礼怕是会叨扰了陛下。”
“你不是那秋丫头么。”女帝微微抬眼,目光中竟带了一丝微醺,“倒是忠心护主,情谊可嘉。来人,赏秋梧三匹画锦!”
秋梧受宠若惊。
“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今天就是家宴,我只是跟洛依闲话家常。你们众人都退下吧。”她高雅的又斟了一杯酒,“这是青梅做出的佳酿,来,侄媳尝一尝。”
秋秋犹豫的看了我一会儿,目光停留在女帝止不住倒酒的手上,小声在我耳边说,“小姐放心,我马上去叫大人过来,小姐千万浅尝辄止,不要再多喝了。”
她匆匆小跑消失后,女帝又喝了五六杯酒,接着便微微闭了眼睛。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也是如你这般,花一样的年纪……”
我微微愣了一下,酒醒了大半。
“他叫反景娄……是王兄的拜把兄弟,一身的雪绒雕袍,白色的毡帽七尺长的薄刀英武的不像样子。他就是这雪山上的英雄,流矢般的箭法竟连众禁兵都无法比拟。”
“陛下……说的可是王夫?”我犹豫了一会儿,却想起女帝似乎身边并无任何伴侣,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们青梅竹马,互许了终生……然而……”
她眼中竟渐渐蓄了泪,顺着并不再年轻的容颜缓缓落下,“那年王室的几方势力不可开交,母后为了控制住那些股肱之臣,朝中的一位权臣做了我的王夫。”
“新婚那晚,景娄冒着大不赦的罪名私下翻墙找到我,意欲与我私走而浪迹天涯。可我怎能脱身,走了王室会如何,幽国会如何!这桩婚姻本就是牵扯到多方利益。为绝了他的念,我说了一些绝情的话。”
她面露痛苦,泪似已流干。
“你可知道,再曾经沧海的感情也经不起一句伤害,它就像是最脆弱的玉石,铸造需要苦心经营,要打碎却只是一瞬!”她微微摇晃了一下身子,面色惨白,“我伤害了景娄,他彻底离开了我。听说,他去了幽国的北部,与一名江湖女子如胶似漆,策马江湖。”
“那是我们曾经的梦想……如今他实现了,身边却换了人。”她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傲,如同千万个为情所苦的女子,微微伏在案上,盯着那殿上的虹霓曼舞,杯酒杂错,“至于我和我的王夫……那是一个在外人看来多么美满的婚姻!钟鼓齐鸣,举案齐眉。我为他添衣,他为我画眉。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成婚那一日,他借口帮助王兄料理公务,一宿没有回房,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与那个女人日日缠绵,我只当做没有看见,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我能容忍,然而母后不能忍。那个女人被暗杀了,倒没想到我这个王夫是个多情种,竟然为了他也吞下砒霜殉了情。”
“幽国出了怎样天大的笑话啊!”她突然仰天笑了一声,“自此以后,无论王兄再如何说,我都不愿再有任何牵绊了。萨满预言是如何的准,我们幽王室,受的千年诅咒就是没有子嗣!我们爱上的,都是想象中的人……”
“我总是在想,如若当初我抛下一切,管它什么幽王室,管它什么母仪天下,我走了,母后还会想办法另寻成婚之人。人活一世,求得不就是个安稳和幸福!如今想来,很多责任都是我自己给自己强加上去的,到头来,就落得个这般凄冷的下场……”
“我如今生无可恋,只求完成先帝的遗诏……”
我突然想起她愿为了安阳府的转移而耗尽自己的生命使用禁术,原来内心也有这般消极的原因。是她这段悲惨无奈的过去,成为日日缠绕她的心魔,最终让她不再留恋尘世。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睡着了。望着她的面孔,我倏尔头又是一痛,画面闪过,似乎是与她第一次相见的情形。
我倾身向前,如同受了某个不知名的蛊惑,在她耳边轻轻道,“陛下可听过云恭这个人?”
她倏尔张大了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还记得他?”她笑的诡异,“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深的感情。可是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他死了,你嫁给了别人?”
“什么?!”我突然浑身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连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心一阵阵紧缩,我从未感到过这般难受,“你说……你说他死了?”
她倏尔拉住我的手,那静如死水的眼神让我一个哆嗦,“那个叫云恭的孩子竟对你是如此情深似海,那时他找到了我的内殿,但不幸的是息侄已经动了手,我可以看出那是最强的破军系禁术,蓝光是鬼系,金光则是专门销毁魂剑用的。那是致命的一击,他当场就倒在血泊之中,经脉全断。恐怕脏腑破裂也不能幸免。但他居然能撑着回过意识,拼死破了那金文契约,我能从他眼中看到那种对你无悔的感情……”
“你说什么?兄长杀了他?”我哆嗦着嘴唇,手脚冰冷。
“兄长?”她抬了抬眉,“啊……对,你以前一直都这般叫他。他如今可是你的夫君,这样叫不好。”
她一昂头,面带了一丝威严,“你忘了息侄是如何攻击的你了?云恭是你的剑魂,你受的攻击实际全加在他的身上。那时你在东宫,可云恭是在我的大殿。虽然相隔好几百里,但是那攻击的力度可真是丝毫都不落下。息侄那边下手,这边就应声倒地了。”
“不??”我突然抱着脑袋尖叫了一声。云恭,我的魂剑?不可能……这些都是什么荒唐的东西……
“我未去过凝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