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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致远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住童桦的手,只觉他手指冰冷,毫无暖意。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我一直……想跟你说,就是一直开不了口……”秦正谊取下眼镜,无意识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大少爷,我……”
“你想说什么?”童桦突然开口,“道歉?”
“我……”
“不必了。”从座位上起身,童桦顺手拉起夏致远。
“你害死了我妈妈,我不会原谅你。”
……
会所楼下,夏致远看着脸色苍白的童桦,直觉非常糟糕。
“回家好吗?”
拉着他缓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夏致远说:“什么都别想,先回家好好睡一觉。”
随着他走了几步,童桦突然一下停住脚步。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你先回家吧。”
蓦然松开夏致远的手,他转身走向路边的出租车,急急拉开车门,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
“董事长,这是昨天的照片。”
童氏集团的顶楼,一成不变的豪华办公室,已经换过了主人。
听见助理向他做例行报告,童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接过他手中的白色信封。
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他脚尖点地,稍稍从办公桌前滑开一点距离。
“还是住在那里?”微微斜着头,童琰按照顺序,一张一张翻动着手里的照片,“没和夏致远见面吗?”
“是的,”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朝他颔首,“他搬家已经三天,除了上课,和夏致远没有其他来往。”
翻了一会儿照片,童琰的眼光停顿在一张摄于训练馆门口的照片上,画面上的童桦,正笑着用手肘顶了一下sing的胸口。
“很好,”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童桦,童琰吩咐道,“继续跟着,还有,这个泰国人的资料再去查……”
“这位先生,您不能进去!”
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吵嚷的声音。
“保安!保安!拉住他!”一个女人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喊道,“再多叫几个人来!”
“嘭”一声,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
走廊里的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童桦站在亮光中,身后躺倒了好几个保安,童琰的秘书一路跟着他闯进来,紧紧拽着他的手臂不放。
这动静吵的办公室里的两人齐齐抬头,乍然见到童桦,童琰像是被突然下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回过神之后,看了眼尽忠职守的新任秘书,童琰阴冷的说:“放手。”
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秘书赶紧松开了拽着童桦的手。
“都给我出去。”站在门口的童桦,声音暗哑的命令道。
除了整日报告他行踪的童琰助理,此刻在场的其他人,都是童兴贤过世后童琰委任的新人,并不熟悉童家的大少爷。听了他的话,秘书等人都看着童琰,等待他的指示。
“都没长耳朵吗?我哥叫你们出去!”童琰拔高了声音,“还不快滚?!”
被他一吼,秘书和保安赶紧退到办公室外,童琰的助理临走前,快速拢起刚刚放在桌上的照片,装进白色信封。
“等等。”
冷眼看着助理的动作,就在对方与他擦肩而过时,童桦忽然发了声。
助理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身边的童桦手臂微动,利索的敲了一下他肘部的麻穴。
一阵酸软袭来,随着助理一声讶异的轻呼,手中的信封应声而落。
捂住自己的手肘,助理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童桦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照片,一张张翻看起来。
看着不知所措的助理,童琰朝他斜了斜下巴,示意他快走。
终于,闲杂人等全部离开,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上,室内又回复了宁静。
童桦仍然站在门口,没一会儿,就翻完了手里的照片。
把照片塞回信封,他走到童琰面前,把信封扔到桌上。
“哥,你跟夏致远分手了?”
见童桦没发火,童琰坐在位子上,故作轻佻的说道:“虽然现在这个也不怎么样,不过总比夏致远强。”
仰头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童桦,他的嘴角扯起一个微笑,“你看,你的眼光一点点在进步……是不是快要轮到我了?”
“啪!”
抬手便是一记耳光,童桦的巴掌结结实实扇上他的左脸。
五道红色的指印瞬间浮起,脸上像是着了火似的疼起来。
“你给爸爸下毒?”一把捏住童琰的衬衫衣领,童桦把他从座位上揪起来,“你给他下毒?!!”
“你哪里听来的?!”童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因为疼痛皱了眉,“谁这么大胆子,给你造这种谣?”
“哥哥你不要听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下意识的掰了一下童桦的手,童琰说,“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盼着我们兄弟闹翻吗?!”
童桦眯起眼睛,略微松开他的领口。
童琰暗暗舒了口气,刚想再说话的时候,腹部突然一阵激痛。
一下,又一下。
童桦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到他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视野越来越模糊,童琰看不清童桦打他什么地方,只觉得五脏翻覆,全身剧痛,想吐却吐不出来。
十几拳之后,童桦终于放开他。
“嘭”的一声,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童琰重重摔倒在地。
双手捂着肚子,他眼前金星乱冒,像只虾米似得弓着身子躺在地上呻|吟。
童桦比赛的每一场视频他都看过上百遍,却从来没想到,这拳头落到自己身上,是这种滋味。
“童琰,那是爸爸,”俯视着地上的童琰,童桦痛心疾首,“那是我们的亲爸爸!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算什么……爸爸……”
偏过半边脸,童琰努力睁开眼睛,费力的挤着字句。
“一个……自私鬼而已,根本不配……做人父亲。”
在他面前蹲下,童桦再次揪起他的衣领,“那你配做他儿子吗?!”
被他牵扯到伤处,童琰呻|吟了一声,痛的话都说不出来。
“疼吗?”
童桦注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比你现在疼一百倍一千倍?!”
冷汗沿着脸颊一滴滴滑落,童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也是他……应得的……”
话音未落,童桦一拳揍在他脸上,打的他偏过头去。
咸腥的味道一下子在嘴里弥漫开来,童琰往地毯上吐了一口鲜血,突然朝童桦吼道:“你打死我吧!”
“打呀!”
双手抓紧童桦的手臂,童琰朝他挺起胸膛,“反正天天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我早就不想活了!”
空旷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童琰脸上青紫肿胀,嘴角血迹斑斑。
虽然被揍的狼狈不堪,他却未没有半点愧疚,犹自与童桦怒目对视。
“哥哥,”喘息声中,童琰的眼泪忽然毫无征兆的汹涌而出,“哥哥。”
童兴贤生前用过的办公室里,一声声的回荡着童琰带着哭腔的“哥哥”。
长长的叹息之后,童桦放开童琰的衣领,慢慢起身。
看着面前泪痕满面的弟弟,他缓缓开口道:“你喜欢我,是吗?”
“哥哥,我爱你。”童琰抽泣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童桦对他点了点头。
“童琰,你给我听好。”俯视着地上满身是伤的童琰,童桦一字一句的说:
“我恨你——只要想到自己身上和你流着一样的血,我就恶心的想吐。”
“别说这辈子,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
夏天的暴雨,总是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快到傍晚的时候,老天终于憋不住整日的闷热,一盆盆的从天上往地上倒水。
街上的行人多半没有带伞,碰上突如其来的暴雨,纷纷避走不及。
还好,市中心多得是高楼大厦、商铺食肆,这个点儿,往饭店里一钻,一顿饭过后,雨应该就过去了。
童氏集团楼下的人工湖旁,一向热闹的湖滨大道,竟被这场雨浇的异常空旷。
瓢泼大雨中,童桦独自沿着岸边,行尸走肉般的向前走去。
雨点砸在脸上隐隐生疼,全身的衣服早已被彻底浇透。
“轰隆芦~~”
整耳欲聋的雷声在耳边炸响,却掩不住临走时,童琰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穿入他的脑海。
“哥哥,哥哥……”
怯生生的,温柔的,激动的……
耳边回旋起无数声“哥哥”,这曾经让他倍感温暖的称呼,如今却像是一把地狱业火,残忍的炙烤着他,让他浑身疼痛难忍。
粗暴的雨点在湖面砸起无数个水坑,雨水沿着睫毛流进童桦的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
吸了口气,童桦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片刻过后,他掏出口袋里的密封盒,重重的抛向湖面。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轰隆隆”显示出来会变成“轰隆芦”?!改成轰隆,它就给我轰芦!啊啊啊!
今天没吃药,作者整个人都觉得萌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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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冷静
傍晚落下的这场暴雨;出人意料的下个没完。
天色转暗之后,天空中虽然不再雷电交加;雨势却未见转小。
sing走出训练馆时雨大如注,一手撑开向陪练借的伞;他低头走进雨幕中。
凭着易于相处的开朗性格;童桦带sing去了没几天训练馆;他已经和谭教练还有那些陪练混熟了。下午的训练即使童桦不在;他也顺利练完了自己的量。借伞这种小事;更是不在话下。
回到家里的时候,身上又是雨水又是汗水,他赶紧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门口悉悉索索的传来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