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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充其量了,任何人对我没有一点办法可用。所以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我就是王,能够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这是一种非常任性的念头呢。只不过——只不过,你们明白吗,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因为我所要做的,没有一项是特别外来的或者无法无天的事呵。”
我们离开了他以后,开车驶向雅典。爱丽对我说道:
“他人很古怪,你知道吗,有时我觉得很怕他。”
“怕桑托尼吗——为什么?”
“因为他与别人不同,又因为他有一种——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一种残忍和不顾后果。而我以为他想告诉我们,真真正正的,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增加了他的不顾后果。假定……”爱丽说道,她以激动的样子望着我脸上几乎是一种着迷的激动表情:“假定他替我们造了一座可爱的城堡,我们可爱的宅第,就在那松林中的悬壁边上;又假定我们进来到里面去住。他就在门边,欢迎我们进去,然后——
“爱丽,然后怎样?”
“然后,假定他跟着我们进来,在后面慢慢把门关上,就在门边把我们杀掉,割断了我们喉咙或者什么的。”
“爱丽呀,你想的这些事真把我吓着了。”
“美克,你和我的麻烦,便是我们并没有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我们都梦想着那些也许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许多事情啊。”
“可别想到和吉卜赛庄相关的牺牲了。”
“是那个名字啊,我想,以及对那地方的毒咒。”
“那里没有什么毒咒,”我叱叫道:“全都是胡说人道,忘了它吧。”
那时是在希腊。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
此夜绵绵
第一篇
10
我想,是那天以后的一天吧,当时我们在雅典。正在城垣的箭楼阶梯上,爱丽向她所认识的一批人跑过去,他们是从一艘希腊游轮上岸的。有一个大约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离开了团体,急急忙忙从梯级上冲过来,向着爱丽叫了起来。
“哇,我可从没有想到嘛,真是好呀,谷爱丽吗?唔,你在这里干嘛呀?我却不知道呢,随旅行团来的吗?”
“不是,”爱丽说道:“只是在这里待一待。”
“老天,见到你真是好极了。可瑞好吗?她也在这儿吗?”
“没有,可瑞在奥国萨尔斯堡吧,我想。”
“唔,唔,唔,”这个女人望着我,爱丽说得支支唔唔:“我来介绍介绍好了——罗先生,彭太太。”
“幸会,幸会。你们在这儿还要待多久呀?”
“我明天就走。”爱丽说。
“呵,老天,我再不走的话,赶不上队伍了,我们的介绍说明,我可一个字儿都不想错过呢。他们可真有点儿着急忙慌,你知道的,到一天的末了简直就筋疲力尽了。有机会再见,你喝一杯吗?”
“今儿个不行了,”爱丽说道:“我们要跟着旅行车走了。”
彭太太赶紧跑去赶队伍,爱丽一直跟着我走上城垣箭楼的阶梯,却转了个身,又向下走。
“这一下可把事情摊开了,可不是吗?”她对我说。
“什么事情摊开了?”
爱丽一两分钟都没有答话,然后这才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写信了。”
“写给谁呀?”
“呵,写给可瑞,写给博南克姑父,我想,还有安德伯伯。”
“安德伯伯是谁,又是位新人物嘛。”
“厉安德,并不是真正的伯伯,是我一位主要监护人,托付人,或者随便你怎么称呼吧。他是位律师——很有名气。”
“你信里面要写些什么?”
“我要告诉他们,我结婚了。刚才我不能贸然就和彭洛娜这么说:‘我来介绍介绍,这是我先生。’那会召来吓死人的一声尖叫,大喊大叫的:‘我从没听说到你结婚了呀,好人儿,把这一切经过都告诉我吧。’等等。只有我继母,傅南克姑父,和厉安德伯伯应该最先听到,那才算公平。”她叹了口气:“呵,好吧,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有过一段可爱的时光了。”
“他们会说些什么,或者有什么行动?”我问道。
“料得到的是,搞得鸡飞狗跳。”爱丽用她那平平静静的方式说道。“如果他们要那么做,也不要紧,过一阵他们就想通了。我也料到,我们一定要开一次会吧。我们可以到纽约去,你乐意去吗?”她探询地望着我。
“这码子事我半点儿也不乐意,我要跟你在一起,只要桑托尼一到那里,望着我们的房屋,一块砖一块砖砌将起来。”
“我们可以办得到呀,”爱丽说道:“话又说回来了,一家人开会也用不了多久。很可能就那么漂漂亮亮一大排就行,一下子就混过去了。不是我们飞到那里去,就是他们飞到这里来。”
“我听你说过,你的继母在萨尔斯堡吧。”
“呵,我刚刚说过,如果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那这话就很奇怪了。不错,”爱丽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要回家去同他们见面。美克,我希望你不会太介意吧。”
“介意什么——你的一家人吗?”
“对呀,如果他们对你别别扭扭的,你不介意吧?”
“我想和你结了婚,那是非付不可的代价吧,”我说:“我会忍的。”
“还有令堂呢?”爱丽真是考虑周到。
“爱丽,看在老天份上,你可别想法子安排你那位穿得华丽、大摆架子的继母,和我那位住在偏僻小街上的妈妈见面吧。她们要是见了面,彼此会谈些什么?你想过吗?”
“假如可瑞真是我妈妈,那她们彼此可就有好多话要谈了,”爱丽说道:“美克,我希望你不要对她们太固执!”
“我吗!”我怀疑地说道:“你们美国人不是有句话吗——我是上错了轨道的人,可不是吗?”
“你也用不着写在纸片上,挂在自己身上啊。”
“该穿什么衣服合适,我不知道,”我说得痛苦:“该用什么恰当的方法来谈事情,我不知道;关于绘画啦,艺术啦,音乐啦,说真的我是一窍不通;我现在刚刚只学到了给谁小费,给多少。”
“你不这么想吗?美克,那不使你更觉得兴奋吗?我想是吧。”
“无论如何,”我说:“你不要把我母亲拖进你家的团体中去。”
“我并不是提议把任何人拖进任何东西里面去,不过我想,美克,我们回到英国后,我应该去见见你母亲。”
“不行!”我爆炸般地吼了起来。
她望着我,神色相当惊诧。
“为什么不呀?美克,我的意思是,除开任何事情不说,不去看是非常失礼的呀。你告诉过妈妈说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呢?”
我没有回答。
“我们回到英国以后,你告诉她结婚了,带了她来看我,这不是更简单的办法吗?”
“不行,”我说,这次并不那么爆炸了,但依然相当加重语气。
“你不要我同她见面是吗。”爱丽缓缓说道。
当然,我并不是,我以为这件事够明显的了,但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解释,不明白自己要怎么才能解释。
“那么做并不太恰当,”我慢慢地说,“你一定要见面,我敢肯定一定会惹出麻烦来。”
“你以为她不会喜欢我吗?”
“没有一个人能忍得住不喜欢你,但是那并不——呵,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是她也许会烦恼,为难。毕竟,这个,我意思是我这次结婚门不当户不对,这是种老式看法,她不会高兴的。”
爱丽缓缓摇摇头。
“这年头儿里,真还有人这么想吗?”
“当然他们这么想,在你的国家里,他们也这样想。”
“不错,”她说:“在某些方面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如果任何人在那里有了大……”
“你意思是一个人赚了大钱吧。”
“这个,并不仅仅只是钱呀!”
“就是钱,”我说:“就是钱,如果一个人赚了大钱,就受人敬仰、赞佩,至于他出身是甚么所在,那倒无关紧要了。”
“这个,天下乌鸦一般黑啊。”爱丽说道。
“爱丽,拜托拜托,”我说:“求求你不要去看我妈妈。”
“我依然认为这不合情理。”
“不,这并不会,难道你不认为我知道,什么事情对我母亲最好吗?她会烦会乱,我告诉你她会的。”
“但是你一定要告诉她你结过婚了。”
“好的,”我说:“这点我会办到。”
我心中念头一动,在国外写信告诉妈妈,要容易得多。
那天晚上,爱丽写信给博南克姑父、厉安德伯伯和继母可瑞,我也写了封自己的信,信很短。
“妈妈您好,”我写道:“这是我早就该禀告您的,只是觉得有点儿别别扭扭。三个星期以前我结婚了,这件事相当突如其来,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性格非常温和,有很多钱,有时候钱多会使很多事情很别扭的。我们要在国内一处地方建造一幢房屋。目前我们正在欧洲旅行,一切都好,儿美克禀。”
这天晚上我们写信的结果,多多少少并不相同。妈妈过了一个星期,才寄了封信来,十足她老人家的典型。
“美克儿,见来信我很高兴,希望你们将来非常快乐。
顺向近好,母字。”
爱丽预言的可一点儿不错,她那一方的可就天下大乱了。我们捅了个马蜂窝,许许多多记者包围住我们,要我们这次诗情画意的婚事消息,报纸上一则则的新闻,都是关于谷家女公子和她这次悱恻缠绵的离家出走。银行家和律师纷份来了信,最后安排了正式的会面。我们在吉卜赛庄工地见到了桑托尼,看了看房屋结构的平面图,讨论了很多事情,看了许多在进行的工作,便到了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