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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还在大厅内的信诺一则是在椅子坐了一会儿,脑海里闪现了很多影像,有他从娘亲死后,爹娶了许雪玲的场景,那一天,他跪在娘亲的牌位前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在床上醒过来;有得知许雪玲怀孕了,那府上所有下人都一片笑脸,显得喜气洋洋,但是到了他的面前,却总是极力隐瞒的样子;更有许雪玲生下了庶子,但是爹却没有多大反应的场景;更有在许雪玲一直都在找他的麻烦,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一样,自己也是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慢慢到了后来的从容应对;更有在找到路月牙之后,她突然出现,继而浑身是血的样子,等等。
所有的场景全都一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如此清晰,又是如此不断的反复,让他经历过的场景,全都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这是他所想到的,也是他经历过的,此时更加是必须从头到尾想上一次的,毕竟有的时候,其实这样整理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最后信诺一站了起来,因为他现在需要去招待一下那个乌子义了,毕竟前天把他在这里的消息和皇上说了,皇上果然很惊讶,也取消了让他去乌国的命令,只是说要好好招待他,这个来自远方的客人,因为也许从他的身上,他们就可以获得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至少可以知道一些消息。所以现在,信诺一则是要用心做好这件事情,也是目前为止所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信诺一回到了信府,才刚刚把马交给门房,转过一道弯,就要往客房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父亲,而且他此时身边没有任何人,小厮也让其远离了,似乎就那样一个人静静的待着,看着这因为季节的原因,一样是光秃秃的院子。信诺一看着那状似有些落寞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了,站在原地稍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什么,脑海里跟着浮现了路月牙曾经和他说的话——
“宇陵,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了!要知道人生可只有短短几十年,而你的父母就是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生你养你,看着你从那么一个小不点,一点点长大到了现在的样子,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期盼,多少自豪,都是为人子女的你不能完全体会的,因为那是属于为人父母的心情,只有等到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做父亲的那一天开始,才会慢慢的体验!
我知道你的娘亲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你和信大人之间是有着很深的误会,这个误会的源头,就来自于你理解不了,为什么他在你的娘亲去世半年之后,就娶了你的母亲许氏。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使你还是愿意喊他一声‘爹’,但是你们两人之间,也是有着很深的隔阂,没有你娘亲在世的时候那般亲近了。那么请相信,其实有的时候,一些纠结的问题还是直接问一问当事人比较好,也许你还会知道一些事情,即使这个答案是让你失望的也一样,因为你早就已经想到了也许会让自己失望的答案和结果不是吗?所以只是去验证一下,真的没有什么,只需要一点点的勇气就够了!”
最后终于还是抬脚往那边走去。走进了之后,才发现,石桌上只有一杯茶,此时也已经被喝了一半,并且不再冒泡热气了,说明他在这里一定是待了不少时间,至少绝对会是在早朝之后就坐在这里了。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有些回忆,双眼没有焦距,显然他是处于走神当中,信诺一也没有打扰他,而是在一边坐下了,因为正如路月牙所说的,有些话确实是要说出来的,因为他想知道的一些事情,也必须要弄清楚的,至少可以让他和父亲之间这么多年的误会,稍微的解开一下。毕竟一些事情,似乎在父亲毫不犹豫的要把许雪玲送去静安寺的时候,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原本认定的事情,也稍稍发生了动摇,尽管也许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也没有原来那般坚定了,所以现在信诺一所要做的,当然就是确定真相了!
不过就在信诺一整理着语言,想着自己等等如何开口,也是顺便等着信陵一回神的时候,他却是缓缓的开口了:“你知道吗?当初我和宁儿就相识于桃林之中。那时候正是阳春三月,而我则是躲过了身边的仆人,躲到了树上去睡觉,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给吵醒了!原本我是想要发火的,但是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那幅情景却是如此美丽,因为我看到了一个精灵在粉色的桃花丛中跳舞!
周围是一棵一棵的桃树,皆开满了艳丽无双的桃花,彩蝶在花丛中飞舞,风中传来桃花的香气,而她就站在这桃花深处翩翩起舞了,纯白的衣裙,姣好的面容,恬静的笑容,娴熟优美的舞蹈,伴着由微风吹落缓缓飘下的桃花瓣,地上的一层花瓣,空中为她伴舞的彩蝶,尽情的舞动着。那时那刻的她浑然不觉自己是有多么的绝色倾城,她是花中的仙子,她是误入凡尘的美丽精灵。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她的美,她的媚。
她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灿烂而真实,眉宇间全是认真投入的表情,这样全身全心的投入,想要跳好这一支舞蹈的宁儿真的很美很美!我永远忘不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是的情景,只是她在明处,我在暗处!她就像一个携带这大自然中艳丽绽放的桃花前来的精灵一样,在彩蝶飞舞的花丛中,风经过时,吹落继而缓缓飘下的花瓣中翩翩起舞,一圈圈的转圈,脸上的灿烂笑容,从来都不曾消失和褪色过!”
信陵一眼里的表情变得满是温柔和陶醉,还带着那么几分怀念和追忆,因为他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美丽的舞蹈精灵,嘴上的笑容也是那般明显,眼里的温柔也是那般真实和深切。正是因为把一个人真正的放在了心上,所以即使在她已经离开十多年的时候,还可以如此清楚的记得,足以证明那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有多重要,此时相隔多年,就有多清晰!信诺一顺着他的讲述,似乎也看到了当时还作为姑娘的娘亲,那个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的身影……
〔百二四〕 原来是这样!
信陵一也是继续道:“那个时候的宁儿并不知道在她跳舞的时候,还有人在观看,而那个人就是我!不过也正是因为她不知道,所以我才可以看她从头到尾的跳完这支舞蹈。然而她跳完了那支舞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我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跑回家去,当日就把她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的样子画了下来,一共画了十几幅,最后一幅是她五官全然清晰的样子,让家人寻找她的下落。幸运的是,在花了两天的时间之后,就有了她的消息,当天就让媒婆上了赵府,定下了我和她的婚事。在她的及竿之日,我也是八抬大轿的迎娶她过门,真的是何其有幸啊!”
脸上满是感叹和庆幸,说明了信陵一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对待赵宁的,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不过信诺一还是需要问出自己的问题,今天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这里的,因此他想了想之后,看着这样的父亲问道:
“既然听见你这么说,相信娘亲也一直在你的心里,直到现在,你也一直都不曾放下过她不是吗?那么为什么你要娶许雪玲,而且这么多年来,在她生下海一之后,你就再也没有住过后院,而是住在了大院里,或者是直接在书房里睡觉了,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次性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这当然也都是信诺一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今天就把它们给彻底弄明白也不错!
信陵一这才跟着收回了视线,看着眼前这个五官集合了自己和宁儿最好地方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他的成长和优秀,自己也是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失望过。也更清楚他心里的疙瘩,这就是这十多年来,自己和他之间的心结,现在也是时候解开了!信陵一想着,站起身来走到了一边,看着那光秃秃的枝桠,直接这样开口了:
“因为许氏不是我的妻子,这一生我会认定的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宁儿,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至于你的弟弟海一,还有你的两个妹妹,当然也不是我亲身的孩子,而是一个和许氏早有婚约,但是之后却被取消了婚约,然而也依旧一直爱慕着许氏的人的子女。之所以会娶她,是因为他的身份并不足以娶她,而许氏又是宁儿的手帕交,所以我才用六抬大轿娶了她。婚礼上也是一切从简,也从来没有让她睡在我的枕头边上,这就是原因!”
信陵一淡淡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委屈和苦涩,然而信诺一却从这番话中,清楚的知道了这么多年以来,他心中所都承受的一切,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是他想承担的。还是不得不承担的,都显得那般清晰。接着他就听见自己有些哑声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还让我误会你这么多年!
最后一句话不需要说出来,因为信陵一已经转身看着此时有些眼睛红的儿子,读懂了他眼里的所有情绪。脸上也是微微一笑,开口回答道:“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必须要面对的,在时机没到之前,是不需要说出来的!现在显然就是到了可以把它说出来的时机,收到了我所想要的效果,很不错啊!”
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眼里也是带着几分轻松,几分释然,说明他对于今天说出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觉得后悔,真的是觉得时机到了,而他的儿子也确实需要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了。信诺一看着此时的爹,那种酸涩的感觉更加明显了,突然之间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到了此时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对于他的误会,竟然都是不需要存在的,而这个误会一开始的存在,就只是因为他自己单方面的认定,在他看到了表面上的事情时,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却忘记了去探究深层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