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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对者,方可夺其赏。如头赏者,旗帐、银杯、彩缎、锦袄、官会、马
匹而已。露台手交当然是打擂台式的摔跤,优胜者既可获得丰厚的奖赏,运
气好时还能得个一官半职,光耀门庭。当时,在京师瓦肆诸郡争胜的相扑高
手中,著名的有赛关索、周忙憧、王急快、周急快、董急快、赤毛朱超。民
间的相扑比赛中,随着相扑活动的普及,女子也纷纷参加,出现了嚣三娘、
黑四姐、女贴赛关索等有名的女子相扑手。
宋代的相扑比赛规则称为社条,相扑比赛的裁判被称为部署。宋代从宫
廷到京师到全国,都有不同规模的相扑比赛。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中就
描写了宋代相扑活动的流行盛况:浪子燕青和任原在泰山庙会上进行相扑比
赛,台下的观众有数万香官,两边排得似鱼鳞一般,廊庑屋脊上都坐满了。
这些观战的香客来自全国各地,一者烧香,二者乃为领略任原的本事,三来
也要偷学他几路。比赛时,燕青再上献台来,要与任原放对。部署向他要了
文书,怀中取出相扑社条读了一遍,对燕青说:你省得吗?不许暗算。燕青
冷笑说:我单只这个水裤儿,暗算他什么?
南宋时,都城临安的南高峰比赛是全国最高级别的一种比赛,赢得头名
的摔跤手奖品丰厚,载誉而归,令世人景仰。宋理宗景定年间,温州韩福夺
得了大赛的相扑头名,不仅获得了丰厚的奖赏,而且还封了官,补军佐之职。
泰山庙会的比赛在《水浒传》中也是栩栩如生:任原在擂台上目空一切地夸
口说,四百座军州,七千余县治,好事香官恭敬圣帝,都助将刊物来,任原
两年白受了。今年辞了圣帝还乡,再也不上山东了。东至日出,西至日没,
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南及南蛮,北济幽燕,敢有出来和我争利物的吗?
宋代相扑活动的广泛开展,相扑的专著便纷纷问世。《角力记》是流传
至今的一部相扑名著,是宋代署名调露子的人所写。《角力记》记述说:夫
角力者,宣勇气、量巧智也。然以决胜负,骋趃捷,使观者远怯懦,成壮夫,
己勇快也。使之能斗敌至敢死者,立教勇无勇不至,斯亦兵阵之权舆,争竞
之萌渐。这是对角力的意义和价值作的客观的评述。
相扑虽然益处很多,但宋时的相扑可以用拳脚,因此遇到武力高强的,
便会发生死亡事故。《水浒传》中就有这样的描述:王庆见她是个女子,又
见她起拳便有破绽,有意耍她,故意不用快跌,也拽双拳吐个门户,摆开解
数。那女子见王庆只办得架隔遮拦,没本事钻进来,她便觑个空,使个黑虎
掏心势,一拳望王庆劈心打来。王庆将身一侧,那女子打个空,收拳不迭,
被王庆就势扭撷定,只一交,把女子攧翻;刚刚着地,顺手儿又抱起来,这
个势叫做虎抱头。这是以强打弱的技巧性相扑动作,宋时比赛,多是以摔、
绊等技巧,摔倒对方取胜。《角力记》中记下了宋时一首《题墙上相扑画》
诗:
黑汉勾却白汉颈,白人捉住黑人腰。
如人要辨输赢者,直须墙隤始一交。
宋代相扑表演中值得一提的还有一种乔相扑表演。乔就是假装。乔相扑
是指由一个人俯下身来,穿着假外套,扮成两个人相扑,俗称两个小伙子摔
跤。宋代女子不仅积极参与摔跤活动,而且还以此择婿。女子相扑在中国历
史很悠久,起码在三国时期就已产生。三国东吴国主孙皓,史称曾使尚方以
金作金步摇假髻以千数,令宫女们着以相扑,早成夕败,辄命更作。宋代的
女子参与相扑很注重技巧,而且技艺娴熟,敢与男子争雄,既便输了也毫无
愧色,反而称赞胜过自己的男子,虚心讨教。宋代相扑表演时,往往女子相
扑挑在男子相扑之先,所谓先以女飐数对打套子,令人观睹,然后以膂力者
争交。
宋仁宗嘉佑十年正月二十八日,仁宗在宣德门,堂而皇之地观看各种艺
人的精彩表演,其中,包括女子相扑。大臣司马光知道这事后,大为愤怒,
认为皇上观看女子相扑,有悖常道,成何体统!司马光便愤然写了一篇《论
上元令妇人相扑状》,呈给仁宗。状中说:臣窃闻今月二十八日,圣驾御宣
德门,召诸色艺人备进技艺,赐与银绢,内有妇人相扑者亦被赏赉。上有天
子之尊,下有万民之众,后妃侍旁,命妇纵观,而使妇人裸戏于前,殆非所
以隆礼法示四方也。
辽代的相扑运动也十分可观,宫中这一活动极为盛行,而且还载入了法
典。辽代制度规定,册封皇后时,呈百戏、角抵戏以为乐。辽代皇帝在宫中
诞辰宴饮和宴请使臣以及各大型节日的宴会上,一般都有技艺精湛的相扑、
角抵表演。史称天显四年,辽太宗耶律德光宴会群臣和各国使节,宴席上观
看徘优和角抵。重熙十年十月,辽兴宗耶律宗真以皇太子库里噶里生、北宰
相驸马音巴宁,迎帝至其府第饮宴,兴宗命卫士和汉人角抵为乐。
金代也十分推重相扑活动。金代皇帝往往从各类角力活动中,选拔武艺
高强的武士来充任侍卫,以确保皇帝的安全。《金史》记载说,金太祖完颜
曾经令数人两两角力,其宗弟完颜昂年仅十五,却在角力中连仆六人,屡
战屡捷。太祖完颜非常高兴,对完颜昂说:自今勿远左右。几天后,太祖
赐给完颜昂金牌,令他佩以侍卫。
元王室起自北方草原驰奔的蒙古民族,他们逐水而居,以游牧为生,习
俗上注重骑马、射箭、摔跤三大项,称这三项是男子三项竞技,即是每个男
子所必不可少的技艺。早在蒙古部落联盟时,只有这三项男子竞技项目的出
类拔萃者才有资格被推举为部落联盟首领。成吉思汗手下的大将合撒儿、木
华黎、别勒古台、哲别、苏别额台等都是这三项竞技的高手。由此可见,蒙
古有推重摔跤的传统。
《蒙古秘史》是关于蒙古民族生活记录的最具历史价值的史书之一。书
中记述了公元1218 年成吉思汗远征前,曾商议将权力象征的汗位委托给皇
子。此议一出,生性好斗的皇子拙赤和察哈台起而争夺汗位。书中称:拙赤
起,揪察哈台衣领说,若远射败于汝,则敢断其拇指而弃之;若相搏败于汝,
则自倒地勿起之,愿听汗父圣旨裁夺。从记述上看,蒙古汗位的继承人也必
须是骑射、摔跤的一等高手。
蒙古的妇女在蒙古民族的游牧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蒙古妇女也可以
参与男子三项竞技比赛,而且时或有技艺超人的女子胜过不可一世的武士。
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海都女之勇力》中记载说,国王海都有一女儿,
名叫阿吉牙尼扬,鞑靼语犹言光耀之月。此女甚美,甚强勇,其父国中无人
以力胜之。其父数欲为女择配,女辄不允,尝说,有人在角力中能胜我者则
嫁之,否则,永不嫁人。其父许之,听其择嫁所喜之人。一二九○年,有一
贵胄,是一个富强国王的儿子,勇侠而甚健,听说此女角抵婚嫁一事,打算
前去较力。贵胄携带千匹骏马,毅然来此国中。二人登上角场,相抱互扑,
各欲扑对方于地,然久持不下,难分胜负。最后,此女将王子扑倒在地。这
场比赛前,女子的母后和众大臣都看上了王子,敬重王子,希望阿吉牙尼扬
能让漂亮的王子获胜,以便成全这次婚姻,但阿吉牙尼扬断然拒绝。她说,
无论怎样,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使我做任何不对和没有道理的事。阿吉
牙尼扬在赛场上是能手,在战争更是一位勇武绝伦的勇士,史称其父远征,
辄携女与俱,盖扈从骑卫中使用武器者,无及其女也;有时,女自父军中出
突敌阵,手擒一敌人归献其父,其易如鹰之捕鸟;每战所为,辄如此也。
不过,元统治者出于江山社稷的考虑,严禁民间习武,摔跤也在禁绝之
列。元代律令规定:凡民间习练角抵之戏,学攻刺之术者,师、弟子并杖七
十七。元代皇帝禁绝民间习武,严重地阻碍了角力活动的开展。但也有个别
皇帝例外。元武宗海山就大力倡导角力。大德十一年,武宗以拱卫直指挥使
马谋沙在武士的角力中获胜,超擢他为平章政事。至大三年,阿里在角力比
赛中获胜,武宗赐阿里银一千两、钞四百锭。至治元年,元英宗也赏赐角力
优胜者一百二十人,每人钞一千贯。
明代的摔跤活动依旧广泛地开展,到清代时达于极盛。摔跤一词,最初
就产生于清代。明代宫中的摔跤活动只是供饮宴、游乐时助兴,而清代宫中
则推崇摔跤,开展得轰轰烈烈。据传说,明太祖朱元璋在没有发迹时,有一
次从大和进香回来,在路上,恰遇滁州陈也先登台坐擂,自称自己打遍天下,
拳棒无敌。朱元璋一跃而上,与他角胜,不几个回合,朱元璋便把陈也先摔
下了擂台。
明正德七年,喜好游乐的武宗朱厚照在西内练兵,令江彬等率兵入内,
习阵营、校骑射,时或为角抵之戏。江彬是边镇的统兵官,他的部下大多为
西北地区的边兵,一个个身材魁伟,孔武有力。江彬这支边镇兵入内随从武
宗,极得武宗的欢心。武宗南下游玩南京时,江彬随驾,江彬的部下骄横跋
扈,浪游市中,强取强卖,百姓怨愤。御史乔白岩对此十分不满,遂命在南
方教师中选取其中最为矮小、精悍的一百人,每天专找江彬所领的兵士约到
校场比试。史称南人轻捷跳趃,行走如飞,而北人麄坌,方欲交手,被南人
矮小者或撞其胁肋,或触其腰胯,北人皆翻身倒地,僵仆移时。
明代民间的摔跤活动盛于宫中。南方称这一活动为相扑,深受民众的欢
迎。学者张岱在《陶庵梦忆》中记载说,清明时节,扬州郊外有各式各样的
游乐活动,其中包括浪子相扑;另在西湖春、秦淮夏、虎跑秋等地也有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