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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翠骂道:“萧瑟瑟我饶不了你!下次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书院外,萧瑟瑟默默转身,静静的听着萧文翠狠戾的言语,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下次吗?
萧瑟瑟轻轻的冷笑出声。
二姐姐,你就是再来一百次,也仍旧是自食恶果罢了……
书院里狼藉的不成样子,几个夫子们忙的焦头烂额,一人顾全受伤的少爷小姐们,一人维持秩序,还有一人赶忙跑到书院外喊萧家的人进来。
外头那些下人这才知道,萧文翠竟然遭了这样的恶事,一时间每个人的心都沉到谷底,生怕回去会被萧恪问罚。
一干人手忙脚乱的,终于把萧文翠抬上了马车。而萧瑟瑟的马车,这会儿早就已经走远了。
☆、自食恶果
回到萧府秋瑟院,正赶上午饭时间。
萧瑟瑟站在屋檐下,将落了浅雪的红斗篷脱下来,掸了掸雪籽。
斗篷是用织锦混着提花棉编制的,不容易湿水,萧瑟瑟抱着斗篷进了屋,热腾腾的气息包裹住她,随之一道来的还有香喷喷的午饭味。
“小姐小姐,吃饭啦!”
绿意正好刚把饭菜提回来,一道道的摆在桌子上,给萧瑟瑟盛米饭,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萧瑟瑟笑笑,也知道绿意从前就是和主子同桌吃饭的,大概是原萧瑟瑟痴傻,这样比较方便近身照顾。
今日的饭菜做的不错,两个人很快就吃完了。
绿意去收拾碗筷,萧瑟瑟坐回轩窗旁,拿起自己的绣品想要再绣,这时被萧恪房里的婢女找了来。
“见过四小姐。”婢女道:“老爷请四小姐去一趟书房。”
“嗯。”萧瑟瑟点头,放下绣品,再度披上斗篷去了。
这一出秋瑟院,才发现萧府分外热闹,萧瑟瑟知道,定是萧文翠回来了,引发府里的轩然大波。
想来,爹找她也多半是为了此事。
此刻,萧恪的书房中,弥满着一股粘稠的压力。
下人们都大气不敢出的站着,黄氏执着个帕子,不断擦眼泪,哭得两眼红肿,嚎啕声远远的在书房外都能听见。
萧瑟瑟刚踏进来,迎面黄氏就直逼而来,指着萧瑟瑟哭道:“都是你啊!文翠成了那副样子,都是你弄得!你知不知道文翠毁容了!”
萧瑟瑟怔了怔,惊讶的叫道:“二姐姐毁容了!”接着又小心的问:“毁容是什么?”
黄氏气得一趔趄,扭头对萧恪哭道:“老爷,你看看萧瑟瑟。她和文翠一起去的三思书院,怎么她就没事,文翠却被熟石灰烧得毁容了?老爷,文翠可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啊!”
萧恪的脸上覆盖着厚厚的寒霜,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萧瑟瑟说:“我……我就看到鸟鸟了!二姐姐带我进书院,我看见了漂亮的鸟鸟在飞,我去追鸟鸟。可是……呜呜,鸟鸟飞得好高,我太矮了,够不到它,它飞走了。呜呜,我要鸟鸟!我要鸟鸟!”
“你……”黄氏被气得七窍生烟,跟这个小傻子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她道:“文翠都被熟石灰泼了,你还有闲心去捉鸟?”
“我……可是我就是想要鸟鸟嘛!”萧瑟瑟委屈的说,“鸟鸟飞走了,我好伤心,想叫二姐姐帮我想办法捉鸟鸟,可是二姐姐正在打架……”
“你说文翠打架?”萧恪的脸色一黑。
黄氏忙说:“文翠是萧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跟人打架!”
“是真的啊。”萧瑟瑟委屈的撅嘴,“不光是二姐姐,还有书院里的好多人,都打在一起了。我喊二姐姐,她听不见我,侍卫哥哥们怕我受伤,就把我带回来了。”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萧恪派去镇守秋瑟院的那些侍卫,本来就是以保护萧瑟瑟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在那种情况下的确会先把萧瑟瑟送回来。
但黄氏就是觉得,她的宝贝女儿那么乖顺有礼,怎么可能跟人打架?
她说道:“老爷,把书院的夫子请过来问清楚吧,可不能让文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毁了啊!”
正说到夫子呢,外面有人来报,说书院的一位夫子前来说明情况。
由于三思书院的夫子都是顺京有名的大学士,身份地位很高,故而萧恪亲自去将人迎了进来。
夫子哪里知道萧文翠遭受的恶果跟萧瑟瑟有关?甚至连那熟石灰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只说是萧文翠领着一伙人,跟太尉家那少爷领着的人对打,想来大概是两人之间有言语冲突,渐渐发展为打群架。
萧恪觉得十分丢脸,送走了夫子后,就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在黄氏身上。
他朝着黄氏吼道:“给我滚回去!自己去问问萧文翠这都是怎么回事!”
黄氏流着泪的眼睛,霎时瞪得跟核桃一般大,“老爷,你……文翠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她在学堂里一直都听话好学。”
萧恪道:“你说文翠好学,我尚且还能信。说她听话,你到现在了还想自欺欺人!”
“老爷,文翠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现在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怎么还忍心指责她?”
萧恪吼道:“她要是不打群架,谁敢朝我萧府的小姐泼熟石灰?现在大街小巷肯定都已经开始笑话我了,说我萧恪的女儿在三思书院里带头打架。黄氏,瞧你生的好女儿,真是丢尽我萧某人的颜面!”
黄氏虽然畏惧萧恪,可就是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
“文翠怎么了?文翠现在已经毁容了,身上也烧伤了那么多,都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老爷你怎就不为文翠的将来想想,她这样以后要怎么嫁人啊!”
“嫁不出去就不嫁,萧府不嫌多一张嘴吃饭!”
“什么?”黄氏颤抖着,为萧恪这样寡情诛心的言语而伤心、愤怒,“老爷,你这是要让文翠跟萧醉一样吗!萧醉那奴婢生的也就算了,可文翠到底是有名分的小姐啊!”
萧醉就是萧恪心头的一根刺,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来,萧恪便对黄氏充满了恼火,这瞬间连休妻的想法都有了。
“你给我滚!”他指着黄氏,用无比骇人的语调咆哮,“塘城萧氏在我手里,只能荣,不能辱。谁辱了萧氏名声,就别怪萧某人不顾亲情!”
“老爷,你……”黄氏的眼泪霍然冲了出来,她捂着嘴,哭着跑走了。
萧瑟瑟至始至终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喝着壶上好的碧螺春,装装对茶叶感兴趣的孩子模样,顺便看萧恪和黄氏吵架。
黄氏会吃瘪,完全在意料之中。因为,萧恪这个人从来都是将萧氏家族放在第一位,只谈容华利益,对亲情刻薄。
可叹黄氏就是太宝贝她的女儿,明知会撞枪口,还是自取其辱,惹了萧恪生厌。
萧瑟瑟站起身,跑到萧恪的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口。
“爹别生气,爹别生气……”她小心的说。
萧恪的胸膛起伏着,没好气的说:“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和你无关,你玩你的就是。”
萧瑟瑟点头,“那我回去了,爹不生气。”说罢提着裙子跑走。
望一眼萧瑟瑟的背影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萧恪凝眸,只盼着腊月十五能快点到来,这中间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芙蓉院里,被送回来的萧文翠,此时躺在榻上。
因着她的全身有多处烧伤,伤口糊烂,和衣服贴在一起,几个婢女只好拿着剪刀将衣服剪开,稍微一动布料,就扯得萧文翠万分疼痛。
萧文翠不断的吱哇乱叫,眼泪流过脸上的烧伤,又是钻心的疼。
这会儿郎中们忙得不可开交,各自的脸上都凝结成片片愁云惨雾,唯有萧书彤还坐在小桌旁,百无聊赖的玩着指甲上的蔻丹,毫不理会萧文翠的痛苦叫声。
过了会儿就见黄氏哭着跑进来,在萧文翠的床边,哭得恨不得扑上去抱着女儿。
萧书彤鄙屑的哼道:“之前就说了,别和那傻子一般见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长姐!”萧文翠躺在那里鬼哭狼嚎:“是那个傻子把我推进屋的,还有那两个负责拉桶的贱人,也不看清楚我是谁,就把熟石灰给拉下来了!那两个贱人,我告诉过她们要多加水,把那傻子烧死,可她们竟然只加了一点水!胆小怕事的贱人!”
萧书彤的眼底顿时闪过阴冷。这萧文翠什么脑子,竟还怪罪那两个拌石灰的!要不是那两人少掺了水,她这次还能活?
萧书彤只好道:“娘,跟我到这边说话。”
黄氏听从了萧书彤,还哭着一步三回头,顾望萧文翠。
萧书彤把黄氏带到了二楼的小室里,直说了:“听文翠的话意,是她想害萧瑟瑟,却反把自己给害了。”
黄氏一怔,这才想起来萧文翠和她说过,要杀了萧瑟瑟,好代替萧瑟瑟嫁给瑾王。
这样的想法黄氏是支持的,可是后果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萧瑟瑟开开心心的回来了,她的宝贝女儿却毁到这个境地?
黄氏的眼中渐渐泛起杀意,聚集着憎恶的暗光。
“萧瑟瑟,是那个傻子。那个傻子说去捉鸟,一回头就看见文翠已经跟人打起来了……她到底对文翠做了什么!”
“哼,做了什么?怕是只有萧瑟瑟自己知道。”萧书彤沉吟片刻,唇红齿白间,逸出森凉的言语。
“事不过三,这次已经是第三次……”
“什么第三次?”
萧书彤冷道:“萧瑟瑟怕是已经不傻了,要真是这样,那她可藏得够深。”
“那该怎么办?”黄氏迫切的盯着萧书彤,她这个女儿最聪明了,一定能想出对付萧瑟瑟的办法。
“怎么办……”萧书彤冷笑,“我就不明白你们何必要跟她斗,她嫁给瑾王,瑾王能给她什么?还能给她一个皇后的位置吗?”
黄氏顿时露出恐惧的神色,“乖女儿啊,这话你也敢说?”
哼,庸懦无用、鼠目寸光。
萧书彤懒得多说,轻描淡写道:“娘要是真想弄清她傻不傻,试试她就知道了。还是听我一言吧,要么别去损人,损人了就要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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