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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非得有冤有仇才能害吗?”晋王冷冷的说着,语调变得怨艾。
“忘言,你说我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其他人。那当初天英帝为了一己之私,把你母妃强抢进帝宫里,害我妻离。他顾过你我父子吗?”
玉忘言胸中一震,眉头紧紧的蹙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英帝有错,我们便报仇。然而父王今日所做的事,若是有朝一日被外人知道,必定会招来他们的报复。”
“他们……是谁?”晋王缓缓的转过身来,苍老发黄的脸,在昏光里显得有些阴暗。
“是指赵访烟,还是萧瑟瑟?”
玉忘言握紧的拳头,猛地再收缩,“……瑟瑟不是外人。”
“这么说你是要告诉她,这场看似是天灾的人祸,幕后主使是我。”
“……绝不会。”玉忘言的字眼,咬得很重。
他不会把这次事件的真相告诉瑟瑟,父王对瑟瑟是越发的存有杀心了,只有让瑟瑟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晋王似是叹了口气,有些佝偻的走向一张椅子,缓缓的坐下。
“忘言……”小桌上放着一盆罕见的白色金盏花,他信手拨弄了两下花瓣,喃喃:“今天的事,没有人会知道真相。”
玉忘言皱眉道:“不能掉以轻心。”
“你害怕赵访烟会查到我的头上?”晋王抬眼看过来,那双黑幽幽的眼底,分明泛起一抹森寒的杀气。
“人还是傻一点好,傻了才能安全。要是赵访烟和祭祀团剩下的人太聪明了,那就只好……死了。”
骤寒的气氛顿时袭上了玉忘言,他听着晋王的话,看着父亲的这张苍老却充满了杀气的脸,心中产生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就像是——这座书房渐渐的化成了盘丝洞,充满了蜘蛛网,他被这些网一张又一张的覆盖住,越来越难以呼吸。而他的不远处,瑟瑟、赵访烟、以及其他很多人,也在被蛛丝圈圈的缠绕着,渐渐被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加班了一通宵,没更新,见谅……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当真胡闹
在走出书房的一瞬间,玉忘言觉得,身体里有种极致的虚软。
惶惶然的感觉在他的心头叫嚣,像猫爪子一样挠来挠去,怎样都无法消退。
父王……
他在心中念着。
这个喊了多少年的称呼了,竟是头一次的,陌生的让他惶然。
他以为,他很了解父王,就像是父王做了这些坏事,怎样也瞒不过他一样。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父王变得这样阴险而凶狠?
从前那个总是愁眉苦脸、对他殷切教诲的父王,何时变了?
玉忘言的脚步像是没了凭依,每一步都是虚浮的。他从一树树榴花中走过,连袖子在树枝上被刮破了,都没有注意到。
似是听见了鹊踏枝头的声音,玉忘言稍微回神了些,回头,望着已经关上门的书房,密不透风的,就像是一个阴暗的笼子。
玉忘言皱了皱眉。父王为何要把房间封得这么紧,是因为情绪低落,便闷在昏暗的屋子里吗?
本是没打算想多了,可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黑影。玉忘言还记得,在他刚才进来晋王府的时候,分明看见书房顶上有一条黑影飞掠而过,但父王却说他看走眼了。
难道……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玉忘言的心中产生,他被这道想法惊到,一时间眼眸的深处,碎光竟有些颤抖。
他加快了脚步,迅速的朝着大门口走去,匆匆下了门口的台阶,还始终保持着双耳的警惕。
终于,他听见了声音,是有人施展轻功所造成的轻微风声。
玉忘言在第一时间回头看了去,分明看到,书房的顶上,又有一道黑影掠过。看身法,与刚才的那个应是同一人。
玉忘言的心一沉。
父王,你果然在私底下培植了这样的高手,连我也要瞒着?
玉忘言犹豫了。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说着,让他迅速折回书房,想办法撞破他们,向父王问清楚,父子之间是不该有欺瞒的。
可是,若是如此做了,那他和父王之间的信任便全都没了。父王这半生都过得不顺,他又为何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非要与父王过不去吗?
“忘言!”
就在玉忘言天人交战的时候,萧瑟瑟的声音传来,宛如清澈的钟声,震在了玉忘言的心扉。
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不是让瑟瑟在帝宫里等着他吗?她为何……
哒哒的马蹄声,渐渐驶近。驾车的马夫旁边,坐着山宗,双手环胸抱着没出鞘的流云奔壑剑,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而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一角,萧瑟瑟探出些微身子,正冲着玉忘言招手,“忘言!”
“瑟瑟……”玉忘言的脸上还留着三分诧异,可转瞬间,就完全变成了担忧,还夹杂着一分恐惧。
“不要下车!”他蓦然低吼,语气里的严肃,让萧瑟瑟一时愣了。
“山宗,调转马头,回瑾王府!”玉忘言命令道,同时踏地一起,身影悬空飞来,直接落在了马车门口。
萧瑟瑟始料未及,怔了一怔,忙伸手握住玉忘言的手,轻轻用力,把他拉进了马车车厢。同时,车夫和山宗一起拉动缰绳,调转了马头,驾车朝着瑾王府的方向走去。
车厢内有些昏暗,但玉忘言濯玉般的眸子很亮,瞳心深处好像有一簇摇晃的火苗,看上去是那么的认真而患得患失。
“忘言……”萧瑟瑟心里很在意,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玉忘言抱住了。
“瑟瑟。”他用了不小的力气,却又害怕抱疼了她,这样矛盾的用力,萧瑟瑟能感觉到。
身子被他牢牢的扣在怀里,他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将她的肩膀按住在自己的胸膛,砰砰砰的心跳声,就在萧瑟瑟耳边,重而有力,伴随着玉忘言重重的呼吸。
“忘言,你怎么了?”萧瑟瑟柔声喃喃,下意识的反抱住他,用这样轻柔的动作告诉他,自己没事。
“瑟瑟……”玉忘言仍旧不肯松下一分,过了好久才问道:“不是让你在帝宫等我吗?”
“我……”萧瑟瑟道:“听山宗说你去父王那里了,我就让他直接陪同我过来,接上你一起回家。”
玉忘言心里一阵后怕,他想要保护瑟瑟远离父王,她还要跑来晋王府。万一她来晚了一会儿,而他又选择去撞破父王和那个黑影,那她抵达晋王府后,会不会也跟着去书房找他?那样的话,她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该是多危险……
“忘言?”见玉忘言迟迟不言,萧瑟瑟又唤了一声。
“嗯。”玉忘言应了,嗅着萧瑟瑟的发香,苦笑:“当真是胡闹。”
“我……胡闹?”
“嗯。”玉忘言微微松开了萧瑟瑟,对上她的眼,而在她想要询问之前,便低头吻了她的唇。
萧瑟瑟有些吃惊,却也更加确定,忘言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而且也定和她有关。
她不想他为难,而落在唇上的吻也和之前的不一样,炽热和缠绵不减,依旧是温柔的能将她的心化作一滩春水,可是,唇角处却好像能察觉到轻微的颤抖,那是种癫狂的情绪,就从玉忘言的身上传来。
他真的是在害怕什么吧,这样的患得患失,恨不能将她合拢在手心里保护着。
忘言,是父王他说了什么吗?
“忘言……”在萧瑟瑟终于能够喘上气的时候,她炯炯的盯着玉忘言,酡红的唇微微的开启。
“忘言,是不是父王骂你了?”
“瑟瑟……”
“忘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萧瑟瑟坚定的说:“我想和你同进同退,这个初心,即使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也不会改变。快乐我们是共享的,困难我也希望能帮你分担。”
“瑟瑟……”玉忘言感动的一塌糊涂,理性告诉他不能告诉她,否则以她对他的感情是不会置身事外的。可是,看着她静美多情的眸子、温柔渴切的眼神,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瑟瑟,给我一些时间。”玉忘言再度抱紧了萧瑟瑟,“给我一些时间,我向你保证,不会再瞒你。”
“好。”萧瑟瑟柔柔的笑了,“那你也要向我保证,不要伤心难过,那样是伤身子的,你身体里的血蜈蚣始终是个隐患。”
“……我答应你。”末尾的字节,声音低不可闻。玉忘言埋头在萧瑟瑟颈窝,闭上了眼睛,就这么一直抱着她。
马车匀速前行着,规律的颠簸。
萧瑟瑟感觉到玉忘言的情绪平定了,这才说道:“忘言,在你离开帝宫的那段时间,又出了些事。”
“你说,我都听着。”玉忘言抬起头,环着萧瑟瑟坐好。
萧瑟瑟道:“赵小姐在灵宫里哭,四殿下去安慰了几句,就被赵皇后和玉倾扬胡乱编排问罪,我看不过去了,说了几句引得天英帝赶走了那两人。”
玉忘言担心道:“他们会更加记恨你。”
“早已是势成水火,再多记恨点也没什么的。”萧瑟瑟笑了笑,“看着他们自作自受被天英帝赶走,我心里快活多了。忘言,我真的像个小肚鸡肠的女人,看他们不好过,我才觉得舒坦。”
“不要这样说自己,瑟瑟。”玉忘言在她腰间拍着,“你的品性,我知道。如不是恨意太深,你怎会如此。他们……罪该万死!”
“忘言……”萧瑟瑟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喃喃:“不说这个了,那两人被赶走后大家也都散了。然后就是北魏使节来找天英帝问罪。”
玉忘言道:“天英帝对外懦弱,如何能压住北魏使节。”
“是啊,他的确被质问得狼狈起来。”萧瑟瑟喃喃:“我也是大尧的人,不想看见北魏拿这个做文章当借口,再挑起战争。所以我说退了那个使节,剩下的事天英帝给二殿下去做了,便与我们无关。”
“瑟瑟,你说退北魏使节,用的何种说法。”
萧瑟瑟答:“我就告诉那北魏使节,祭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