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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你说退北魏使节,用的何种说法。”
萧瑟瑟答:“我就告诉那北魏使节,祭祀的事情,万一是人祸呢?”
人祸!
玉忘言的心狠狠的一颤,幸亏在这一刻看向窗外,用动作掩盖了脸上转瞬即逝的恐慌。
萧瑟瑟喃喃:“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不知道,我对北魏使节说出那样的言词,目的只是要稳住他,好让玉魄帝姬能顺利和亲。”
“瑟瑟……”玉忘言心疼的抚着萧瑟瑟。他的妻子这样纤弱柔情,却要在那种家国兴亡的大时刻挺身而出,努力靠自己的才智避免一场浩劫。
这样的事,原该是他们这些男人的事情。
他真的很心疼她。
“难为你了,瑟瑟。”
“这是我该做的,总不能看着使节扬长而去,把事情闹到北魏皇廷吧。”萧瑟瑟道:“不过,我之所以想出人祸那样的言词,是因为在祭祀的途中看见浔阳王妃的笑容冷彻怪异。甚至有一瞬间,我怀疑这次的事件和她有关……”
不,不是浔阳王妃。
是父王。
没人比玉忘言更加的确定。
可是,照瑟瑟说的,浔阳王妃竟在祭祀中冷笑,为何是这种反应……难道,她是知道些什么?
玉忘言的一只手,不禁的紧紧掐住垫子。
他想到瑟瑟不能被卷入,想到赵访烟和祭祀团的人可能会调查,却差点忘了还有个诡异的浔阳王妃。
他不会让瑟瑟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同样的,也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父王。
看来,他必须把浔阳王妃请走,瑾王府不能留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道观参加谢太岁的法会了,起了个大早,道观里好热闹。
☆、公要杀媳
晋王府的书房中,一室昏光,笼罩着两道身影。
其一是坐在椅子上,拨弄着金盏花瓣的晋王,另一个,是那道黑影。
那人回到了书房中,立在晋王面前。
“王爷,瑾王殿下已经乘车离开了。”黑衣人说道:“我看见,来接瑾王殿下的是瑾王妃。”
“萧瑟瑟?”晋王眯起了眼,手上的动作一停,复又继续拨弄着白色的花瓣。
“王爷,属下得到消息,北魏使节在得知了祭祀的‘天灾’之后,赶去帝宫质问天英帝,并扬言要解除大尧北魏的和亲。”
“哼,这不就是本王的目的么……”晋王漫不经心道。
“但是……”黑衣人低声说:“瑾王妃巧言善辩,北魏使节被她说退,天英帝让二殿下处理后续的事。”
“……败事!”晋王的语调蓦然一狠,充满了杀意,手指狠狠将正拨弄的白色花瓣掐掉了,“说,萧瑟瑟是怎么说的。”
“回王爷的话,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瑾王妃对北魏使节讲道,祭祀的事可能是人祸。”
晋王眼神一沉,眼底凶光狠厉。
人祸?她怎么会知道?
“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晋王的语调慢了下来,这种慢,充满了冰冷的折磨,就仿佛随时都会见血似的,毫无预兆。
“属下不知道。”黑衣人说:“瑾王妃聪敏过人,或许只是以此为借口,搪塞北魏使节。”
“但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不会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晋王喃喃着,抬起眼来,冲着黑衣人低低说出一字:“杀。”
黑衣人眼露诧异,“瑾王妃对瑾王殿下真情实意,杀了瑾王妃,瑾王殿下将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那就化悲愤为力量……”晋王冷冷一笑,“别忘了你这好用的身份,你出手杀萧瑟瑟,忘言只会认为是赵家人动的手。让他把仇恨全灌注在赵家身上,一箭双雕。”
黑衣人想了想,说:“瑾王殿下本来就势必整垮湖阳赵氏,再者,赵氏倒台,也还有萧氏。”
“到那时候,再让忘言去痛恨萧氏就好了。”晋王低下头,语调冰冷而漠然,“这盘棋,本王已经下了二十多年了。只要能报仇,多少年都没关系。”
“属下……”黑衣人别过目光,不忍道:“属下不想杀瑾王妃。”
“这对你很困难吗?一针就过去了。”晋王低低说着,忽然冷哼一声,“本王还没问你,让你把参加祭祀的祭司全都杀光,你为什么把赵访烟留下了?”
“回王爷,就在属下准备杀赵访烟的时候,四殿下冲上了祭台,属下害怕误伤四殿下,只好收了杏花无影针。”
“对……”晋王一回忆,语气颓然下来,不甘又夹杂着后怕,喃喃:“还好没出意外。”
黑衣人问:“要不要属下今晚去杀了赵访烟?”
“随便你,湖阳赵氏的人,全死了本王也不心疼。但是——”晋王看向黑衣人,冷道:“萧瑟瑟,必须死。”
“属下真的不想杀她。”黑衣人顿了顿,跪了下去,“王爷,瑾王殿下曾因为张锦瑟的死,痛不欲生,如今能得到瑾王妃的陪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属下也曾经体会过失去、得到、得而复失的痛苦,那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即使承受住了,也无异于整个人死了一半。属下恳请王爷网开一面。”
“无所谓……”晋王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那森寒的感觉,竟是达到了极致。
“忘言啊……报仇,这就是他的宿命……”
一阵阴风刮过,抄起一片叶子,悠悠飘落在街道上。
马蹄踏过叶子,将之碾作尘土,哒哒的继续跑着。
玉忘言本抱着萧瑟瑟,轻合双眸休息,却突然间觉得平白有阴风袭过耳畔,立刻睁开了眼睛。
马车里还是这样,瑟瑟也靠在他的怀里休息,规律的颠簸声也没有变。
可不知怎的,如今的他,是越发的神经敏感了。
“王爷、王妃,我们到了。”山宗的声音响起。
萧瑟瑟睁开了眼睛,揉了揉双眼,喃喃:“忘言,我们到家了是吗?”
“嗯,到家了。”玉忘言瞧她疲累,伸手在她腿上揉了揉。
“王爷、王妃,王府门口有人。”山宗笑着说:“是浔阳王。”
两人诧异,忙下了马车,朝着门口迎去。
来者当真是浔阳王,竟然孤身前来,连个侍从也不带,穿着贵气华丽的锦袍,还如此不管来往之人的目光,更不怕自己那双蓝眼睛惊呆了多少人。
而他的来意很简单,是要带走浔阳王妃的。
玉忘言本就想回府后联系浔阳王,把他的王妃接回去,现在浔阳王自己先来了,倒是给玉忘言省了个□□烦。
只不过,浔阳王来接,浔阳王妃却就是不肯走,还在瑾王府里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大喊道:“你凭什么让我回去啊!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啊!我就是要住在这里怎么啦,你有意见!我不回去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浔阳王冷冷道:“走。”
“走你个头!”浔阳王妃跳上一块石头,骂道:“要走你走,我还有精彩的事没做呢,你自己玩去!”
浔阳王厉声道:“走是不走?”
“不走不走就不走!”浔阳王妃噘嘴道:“先玩过了今晚,看我心情如何!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一边凉快去!”
浔阳王冷冷扫了浔阳王妃一遍,转身出府去了。
“好棒,人家胜利了!”浔阳王妃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朝着自家相公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这才从石头上跳下来。
对这个夸张的人物,萧瑟瑟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瑾王府的下人也没有特别惊讶的。
玉忘言拉着萧瑟瑟的手,冷冷望着浔阳王妃。此刻的他,是真想用武力将她赶出去,免得她像个□□一样悬在自己头上,威胁自己和父王。
感受到玉忘言的冰冷注视,浔阳王妃转过脸来,叉腰骂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吃了你老婆不成!看什么看!”
玉忘言眼神一沉。
“还看!”浔阳王妃叫嚣:“你不爽直接打我啊,论修为,你还比我高呢!”
绿意在旁跺脚恼道:“王爷王爷,她……她怎么这样不可理喻啊!”
“绿意,别乱说。”萧瑟瑟拍了拍绿意的手,劝道:“许姐姐,浔阳王这么多天都见不到你,心里焦急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换作是我把忘言晾了许多天,他找上门来,我一定会回去和他在一起。”
浔阳王妃一愣,道:“哼,不就是拐着弯赶我走吗?走就走,谁怕谁!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睡觉,明早我自己走!”
“许姐姐!”萧瑟瑟唤了声,却声音都还没落,浔阳王妃就一个闪转没影了。
不禁往天上看了看,白日当空,分明是好钟点,离晚上睡觉的时间还很久吧?
想到今天在祭祀中看见浔阳王妃的冷笑,萧瑟瑟心里发憷,喃喃:“忘言,今晚我们去灵堂后面的小室过夜吧。”
玉忘言想了想,柔声道:“也好,委屈你了。”
当夜,趁着夜色,玉忘言和萧瑟瑟从湖边行过,穿过茂密的枫林,来到灵堂。
张锦瑟的牌位还干干净净的立在那里,萧瑟瑟亲手上了三炷香,被玉忘言拉着手,去后院的小室休息。
他们成功躲过了浔阳王妃,她并没有来捣乱。
但是,就在二更天的时候,熟睡中的玉忘言敏锐的察觉到杀气,霎时睁开眼睛,把萧瑟瑟完全护在怀里,另一手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朝着窗户的方向砸去。
几乎同时,一枚银针刺破窗纸射入,正好被水杯拦下。
啪。
水杯掉地砸了个粉碎,银针的力道也被消磨,掉在地上。
萧瑟瑟被惊醒,转身看见自己背后的地面上掉了一个水杯,惊讶道:“忘言……”
玉忘言趁着这片刻,一个翻身,与萧瑟瑟对调了床位,自己冲着窗户,冷声道:“谁!”
萧瑟瑟还没完全醒,却也知道来者不善,下意识道:“是有人要杀我?”
“躲进被子里,在我后面别探出来。”玉忘言沉声道。
然而再无第二针刺进来,玉忘言严阵以待,直到看见窗外远远的有一条黑影,起起落落了几下,似乎是放弃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