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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震惊的望着她所看到的一切,身体忍不住发抖,手中的油纸伞在无措间掉落,被风卷出了门外。
这里竟是一座灵堂,供奉着的灵位,是她张锦瑟!
那灵位就在桌案上,贡品香炉,纤尘不染。灵位是檀木所制,萧瑟瑟不由自主的走近,触上灵位上的名字。
挚爱张锦瑟之灵位。
而灵位的旁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锦瑟图,曾由她一针一线的绣下,被玉忘言保存在这里,陪在亡人身边。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萧瑟瑟转眸,望向红白斑驳的屋墙。
白色的墙面上是红色的血书,熟悉的字迹让萧瑟瑟的心在不断的抽痛。
她仿佛看见玉忘言满腔悲情,以指作笔,写得肝肠寸断,写得十指鲜红!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四十九字,字字是血。他说他是庄周,她是他的蝴蝶。他说他是望帝,她是他的杜鹃。
萧瑟瑟再也忍不住啜泣。
自己这个叛国内奸,这个只能埋骨在荒野做个孤魂野鬼的女子,却在这里还有一处栖身之地。
哪怕所有人憎恨她,他却永远的接纳她,深爱她!
萧瑟瑟抱住灵位,恸然悲呼:“忘言!忘言!”
她不配做他的蝴蝶,不配做他的杜鹃!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深情?
她偿不清了,一颗心也要乱了!
“是谁?”
低沉的声音惊醒了萧瑟瑟,怀里的灵位被眼泪打湿,她眯着眼,看不清走进来的人。唯独能看见苍凉的烟灰色和飞起的衣角,那人快步走到她面前,猛地夺过灵位。
萧瑟瑟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
“为何动锦瑟的灵位……”满怀怒气的话语,徘徊在她头顶。
“谁许你来这里,为何扰锦瑟的清净!”
萧瑟瑟呜咽着仰头,“忘言……”
“你叫本王什么?”玉忘言的眼底闪过丝诧异,可是与他的怒火相比,这一丝诧异微乎其微。
“你出去,现在就出去!”
“忘言……”
“出去!往后不准再靠近这里,不要让本王看见第二次!”
萧瑟瑟泪流满面,心好痛、好酸、却又好乱。所有悲伤的、痛苦的、煎熬的情绪交织成千千万万个结,剪不断理还乱,分分秒秒绞碎了她的心。
站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出去,身后的门被玉忘言迅速关紧。
这一刻,她听见了玉忘言的低语。
“锦瑟,不要怕,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
隔着一扇门,萧瑟瑟在哭。
雨声淹没了她的哭声,房里男子的低语是多么痴情而温柔,明明是在对她说,却是形如陌路。
油纸伞早已被风卷去了枫林,雨水浇在萧瑟瑟身上,浸透衣衫,冰冷刺骨。
她立在雨中,面朝灵堂,一扇门隔着咫尺天涯。
“忘言,忘言……”
一遍遍的念着唤着,西风悲苦,字字断肠。
雨还在下,不知道下了多久。
湿透的萧瑟瑟,孑然一身。
门被推开,玉忘言走了出来,哀痛将他的容颜染出了疲惫,那黑浓的眸太过深,目光穿过漫天水色,落在萧瑟瑟身上。
玉忘言惊住了。
他没有想到,萧瑟瑟竟一直在这里,淋得湿透!
“瑟瑟。”
愧疚的感觉蚀心,他方才为什么要呵斥她,为什么明知她是误入灵堂,还要那么无情的将她赶出?
隔着冰冷的雨,两人的目光相缠。
萧瑟瑟悲切入骨的眼神,竟是那样似曾相识,让玉忘言近乎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忘言。”
她带着一身的雨水走来,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他。
“忘言,我陪你,陪你一辈子!”
玉忘言震住,怀里的人紧紧的抱住他,仿佛是给了他一生的承诺。
这样的承诺他接受不起,可明明想要推开她,却无法狠下心对待这个悲伤可怜的女子。
玉忘言僵硬的拥住萧瑟瑟,他的伞也滚落在地。
风卷油纸伞,漫天水色,滂沱大雨中,两个肝肠寸断之人……
乙巳年正月的最后一日,萧瑟瑟发烧了。
她烧得很重,梦呓连连,让本想去张锦瑟坟上祭奠的玉忘言,不得不提前回来,亲自照顾她。
医女在给萧瑟瑟煎药,绿意一遍遍的换湿毛巾,心里万分担忧。
“我家小姐从没有病的这么厉害过,就除了被二小姐激将那次,从树上跳下来睡了三天。”
玉忘言听见了绿意的话,心中愧疚的感觉如刀割。他接过绿意递来的毛巾,亲自给萧瑟瑟敷上,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温度高的吓人。
“爹……娘……”
萧瑟瑟气若游丝的呢喃。
“锦岚姐姐……逸凡……不要……不要嫁给玉轻扬……锦岚姐姐……不要被骗……”
“瑟瑟?”玉忘言轻唤。
绿意道:“小姐从早上起就在重复这些话,王爷,小姐好可怜,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快点好起来?”
玉忘言不语,脸色沉然郁郁。
如不是他昨日的呵斥,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他太无情了。
“锦岚姐姐……不要嫁……爹……帮帮锦岚姐姐……不要屈服……”
不要屈服?
玉忘言因着这话而诧异。
萧瑟瑟为什么想着让萧恪去帮张锦岚?
萧恪是绝不会冒着开罪湖阳赵氏的风险去帮张家。
“小姐的话好奇怪啊。”绿意也听出了不对,“张家的势力又不大,老爷跟张太仆也不熟,小姐怎么会觉得老爷会去救锦岚小姐。”
疑窦深深的种在玉忘言的心底,不断的生长,玉忘言想要弄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不敢深思。
恰逢医女煎好了药,绿意伺候萧瑟瑟喝药,玉忘言还有公务要处理,便离去了。
七日后,萧瑟瑟方痊愈。
这七日过得宛如大梦一场,萧瑟瑟躺在窗边的小榻,执着玉如意撩开半扇花窗,痴痴望着窗外大好晴空。
雪已开化,连翘绽开,萧瑟瑟想起那日灵堂外的瓢泼大雨,她像是疯了般的抱紧玉忘言,却终究还是被他推开。
他不爱萧瑟瑟,只是因为愧疚才会回拥她。所以,很快他就将她推开,那一瞬,他的脸色是冰冷的。
“小姐,喝点热茶。”绿意端来了热乎的蒙顶花。
萧瑟瑟执杯饮下,唇角一抹苦笑淡浮。
她的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乱过,多了些牵挂的情绪,便将她的心湖搅得再无法平复。
这种牵挂到底是什么,是同病相怜,还是喜欢?
她只知道,玉忘言的深情真的打动到她心底的最深处,让她泥足深陷,无措而迷茫。
就在这时候,窗外飘进乐曲的声音。
萧瑟瑟回过神来,听出这是巴乌的音色,远远的不是太清晰,怪异的曲调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是何欢在吹奏巴乌,向她传递信息。
武陵何氏的驭蛊乐曲,是何氏一门独创,既是蛊术,又能以乐曲的排布传递些简单的讯息,诸如时间和方位。
萧瑟瑟仔细的听着,何欢将这段乐曲来回吹了六七遍,所传递的时辰是明日的辰时整,约萧瑟瑟在城南旧巷相见。
☆、谈判猜忌
萧瑟瑟对绿意说:“明日辰时我要出去,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人进屋。”
“啊?小姐你要去干嘛,为什么不让绿意陪着你?”
“你留下,我不会有事的。”
“小姐……”
“留下。”
绿意拗不过,只得应了。
翌日辰时,玉忘言上朝去了,萧瑟瑟打扮成绿意的模样,披上斗篷,由打扮成她模样的绿意送到了院子门口。
院中埋伏的王府侍卫没认出萧瑟瑟,便没有群起护送,而是出来一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萧瑟瑟快速走出瑾王府。
因着扮成绿意,萧瑟瑟不担心刺杀的问题,但保险起见,她还是低着头,小心的去往城南旧巷,寻思着如何甩掉身后的侍卫。
城南旧巷是顺京最古老的商业街,人声鼎沸,热闹繁华。
萧瑟瑟随着人潮涌入街巷,故意哼起《万蛊随行》的曲调,在四处小摊假意观赏首饰香囊,等着何欢何惧发现她。
何惧做事老道,给何欢吩咐了一番,接着窜进巷子里,来到萧瑟瑟近处,故意撞在萧瑟瑟身上。
“哎哟!”萧瑟瑟被撞得晃了晃。
“对不起对不起。”何惧急忙扶住她,“姑娘,您没事吧?我刚才没看路。”
“你为什么不看路?”萧瑟瑟委屈道:“你撞得我好疼,你欺负人!”
“姑娘抱歉,我错了。”何惧连连作揖,“要不我请姑娘去茶楼喝杯茶吧。”
“喝茶?”萧瑟瑟拍手,“好,喝茶,你请客!”
“是,姑娘这边请。”
那王府侍卫见状,立刻走过来要赶走何惧,谁知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抓贼啊!我钱袋被掏了,抓贼啊!”
还没等侍卫再走两步,一个贼飞奔而来,撞得周遭人七零八落。贼人正是何欢,把偷来的钱袋往侍卫腰间一别,立刻逃跑。钱袋主人追上来,指着侍卫骂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个不要脸的毛贼,竟敢偷我的钱袋,来人啊,大家一起抓住他!”
侍卫莫名其妙,低头看见自己的腰间怎么就多了个钱袋,这是什么人给他塞来的,他为什么没察觉?
周遭人朝着侍卫涌来,口中喊着抓贼。侍卫双拳难敌四手,在众人的围攻下难以脱出,街道上混乱一片,还有人忙去报官。
而萧瑟瑟与何惧,早就偷偷进了旁边的茶楼,瞧着茶楼里的客人纷纷错身,跑去街上凑热闹。
“何惧,是流云剑侠吕崇有消息了?”萧瑟瑟问。
何惧答:“他就在二楼的雅间,请表小姐随我上楼。”
萧瑟瑟扶着楼梯把手,上了楼去,由何惧领着她到了雅间。
在一盏墨竹画屏后,萧瑟瑟见到了那位叱咤江湖的流云剑侠。
他就立在窗边,仿佛是津津有味的看着街上的捉贼闹剧,接着又侧过半张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