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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惧冷道:“待我杀了他。”就要动手。
“慢着。”萧瑟瑟阻止了何惧,“太子府的卫队就要过来了,先过了他们这关,回头再跟山宗好好算这笔账。”
山宗不以为意的笑道:“何惧兄弟也未必能为难得了在下。”
“死士的剑不长眼。”何惧阴沉道:“只要一瞬间,我就能让你人头落地,就算是杀了你再走也完全不迟。”
山宗的口气也多了丝威胁,“可以,在下就给何惧兄弟一瞬间吧,可以看看一瞬间后,是在下的头掉地了,还是何惧兄弟你缺胳膊少腿。”
眼看着远处火光愈加逼近,萧瑟瑟厉声道:“要还当我是你们的主子,就立刻停战先出去。你们都是见多风浪的人,孰轻孰重,还要我这深闺妇人来教你们吗?”
听了萧瑟瑟的话,何惧收回了剑,阴沉的睨着山宗,不发一言。
山宗也冷笑着收剑,对萧瑟瑟拱手道:“在下听王妃的,我们撤吧。”
“撤。”
萧瑟瑟干脆的落下一字,被何惧带起,与山宗一同,借力在枝头上飞掠而过,脱离了太子府。
一刻钟的时间后,突然下雨了。
乙巳年从二月起,雨水就特别多。
因着何惧不想萧瑟瑟淋雨受寒,山宗也清楚玉忘言对萧瑟瑟有些在意,两个男人一路上出奇的默契,谁也没挑衅谁。
待回到瑾王府时,雨下得更大,萧瑟瑟顾不得什么,拉着何惧就进屋,把屋里正擦拭花瓶的绿意吓坏了。
“小姐!他、他!”绿意指着何惧,一副“你敢动小姐我就和你拼了”的神情。
萧瑟瑟说:“去烧盆热水来,何惧都淋湿了,先给他拿条毛巾。”又对山宗道:“把你的干衣服给何惧一套。”
何惧阴沉的说:“他的衣服我穿不起。”
山宗星眸含笑,“在下的衣服实难衬托出何惧兄弟的气质。”
萧瑟瑟白了这两人一眼,暂且没空跟山宗撕破脸。
她叫了外面一个侍卫去拿干衣服,自己也去将衣服换了,这才忙走出来,与何惧山宗围着小圆桌坐好,谨防他们在这里打起来。
“小姐小姐。”绿意让婢女烧上水,将干毛巾给了何惧。
“小姐,这位大哥是……”
“他叫何惧,是我娘在世的时候救过的死士,后来找上我的。”
绿意讶然,“还有这事!”
“自然有,你一惊一乍什么?”萧瑟瑟指了指空着的凳子,“绿意,你也坐下。”
绿意立刻就坐下了,跟何惧正好是面对面,也正好看见何惧的衣服开了。
“小姐,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你看何惧大哥的束腰那里,带子要断了!”
萧瑟瑟看过去,可不是么?何惧束腰的带子断了线,已经脱落了一大半,要是整个带子都脱落,那腰就束不住了。
正好这会儿有侍卫送了干衣服来,萧瑟瑟忙让何惧去换上,将何惧的湿衣服拿了过来。
“绿意,把烛台端到桌上,去拿针线。”萧瑟瑟吩咐。
绿意赶紧照做了,拿了针线小跑过来说:“小姐,让我缝吧。”
“我自己来。”萧瑟瑟手巧,穿针引线,很快就开始缝了。
绿意吐了吐舌头说:“小姐肯定是嫌弃我女红不好,怕我把好衣服给缝坏了。”
萧瑟瑟轻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就是不放心我。”绿意往桌上一趴,瓮声瓮气道:“反正绿意手笨,哪像小姐你啊。唉,算了算了,知足常乐。”
萧瑟瑟但笑不语,因觉得在山宗面前再隐瞒什么也没意义,索性由着绿意信口开河。
倒是山宗从绿意的话里,听出了件大事。
绿意姑娘女红不好,王妃的女红却很精湛,那么……当初给王爷的那幅锦瑟图,难道是王妃绣的?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得告诉王爷了。
这会儿何惧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那张阴沉的脸,原本犹如乌云压城,却在看见萧瑟瑟亲手为他缝衣服后,眼中掠过异样的神色。
缝衣服,这本来是很小很普通的一件事。
可是,身为死士的他,从小都在学习杀人和效忠,被武陵何氏的蛊虫控制,从残酷的训练中活下来。鲜血、武器、忠心,就是他人生的全部。
何曾想过,还会有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子,一视同仁的将他当作哥哥,这样认真的为他缝一件衣裳?
这让何惧一时失神。
“好了,缝结实了。”萧瑟瑟突然说道,手上灵巧的打了个线结。
“何惧,以后你跟何欢要是需要缝衣服,拿来给我就是。”
何惧目露感动。
可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十几个妃妾风鬟雾鬓,发钗叮铃作响,就这么鱼贯而入,来到了小桌的面前。
绿意反射性的站起,挡在桌子前说道:“你们要干嘛!我家小姐是瑾王妃,你们进来都不知道禀报吗?”
一个侍妾冷道:“是啊,你家小姐是瑾王妃。堂堂瑾王妃带着陌生男子进卧室,还亲手给他缝衣服,妾身们是不是也该禀报给王爷?”
☆、名存实亡
萧瑟瑟眸色变冷,将视线从妃妾们身上挪开,看向山宗。
山宗武艺高强,内力修为深厚,适才这些妃妾既然是在外面偷听偷看到了,那山宗就一定察觉到了她们。
“王妃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山宗笑问。
萧瑟瑟道:“你既然知道她们在外面,为什么不说?”
山宗答:“主子之间的事,在下一个侍卫怎好过问。”
何惧顿时提出半截剑,凛凛冷光,吓得妃妾们往后退步,何惧的眼神阴沉的能杀人。
一个侍妾看了看周围,赶紧让婢女去叫玉忘言过来,一边对萧瑟瑟道:“王妃姐姐,妹妹们可都看着呢,你手里还拿着陌生男人的衣服,线头都还没剪掉。待会儿王爷就过来,你可别再想着躲躲藏藏,没用的。”
萧瑟瑟唇角轻翘。躲躲藏藏?她跟玉忘言的关系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还需要躲藏什么?
却是何惧狠狠一眼剜在妃妾们脸上,起身冷道:“待我将她们都杀了。”
“啊?你、你要干什么!”妃妾们连忙后退,“你要是敢动我们,王爷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何惧道:“杀你们,不过一眨眼的事。”
“你!救命啊!救命啊!”
“好了,有什么可喊的。”萧瑟瑟嫌吵,淡淡说了句。
何惧收回了剑,坐在萧瑟瑟旁边,满脸的阴沉。
妃妾们心有余悸,抚着胸口都看向萧瑟瑟,目光里多了一丝畏惧。但想着萧瑟瑟把陌生男子带进屋里缝衣服,这是有错在先,不管怎么说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她吧。
萧瑟瑟依旧在淡定的处理何惧的衣裳,神情静若湖水,毫不慌张。处理好了,把衣服给绿意,让她挂起来晾着,接着又将山宗换下的湿衣服拿了过来。
“王妃,在下的衣服没有破。”山宗说道。
萧瑟瑟笑道:“你平日里太过忙碌,没有注意也是正常的,我却瞅见有破了的地方,索性今晚一起缝了吧。”
山宗爽利的笑笑,好整以暇的看萧瑟瑟到底要怎么化解这一局。
一炷香的时间后,玉忘言到了。
妃妾们连忙让道行礼,“妾身参见王爷。”各个乖顺甜美。
萧瑟瑟心中是酸涩的,看向玉忘言,心头再度痛了下。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竟还跟着郭侧妃。那个素衣清净、薄施粉黛的美丽女子,有浓浓的书卷气,看着是那么平和而与世无争,此刻跟在玉忘言的身边,这景象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怎么回事。”玉忘言沉声问道。
立刻有侍妾说:“回禀王爷,王妃把陌生男子带进房里,还给他缝衣服,姐妹们都看见了,觉得这事情很重大,所以就斗胆请王爷过来。”
玉忘言状似轻描淡写的看了眼萧瑟瑟,再看向何惧,瞧见的是一双阴沉而带着杀意的瞳眸。
萧瑟瑟仍在缝着,手上一针一线,心头一疮一孔。
而玉忘言也认出了那是山宗的衣服。
“山宗。”玉忘言唤道。
山宗已然起身,拱手说:“王爷,王妃说我的衣服破了,正帮我缝着。”
侍妾道:“王爷您看,不是姐妹们嚼舌根子,而是王妃的行为确实有失公允!”
萧瑟瑟轻笑:“我身为王府的女主人,爱护属下,也算有失公允?”
“这……”
萧瑟瑟再道:“山宗与何惧出门替王爷办事,淋了雨,我担心他们生病,叫他们快换衣服,顺手帮他们缝了坏处,这也是有失公允?”
妃妾们语结。
有人道:“山宗大人也就罢了,那这位什么何……怎么这么陌生?”
萧瑟瑟说:“王爷的侍卫身法高强,还能让你们认识全了?何况这位何惧兄弟不是王爷招进府的侍卫,而是山宗的舅姥爷,帮着山宗一起处理些难事的。”
“舅姥爷?”妃妾们怔住。
山宗唇角一抽。
“是啊,他叫何惧,虽然年轻,但按辈分算,是山宗的舅姥爷。”萧瑟瑟冷冷看向山宗,“这是你跟我说的,我信了你,就叫你们进来换干衣服。山宗,难道你骗了我不成?”
“不敢。”山宗只好说:“何惧的确是在下的舅姥爷。”
何惧睨了眼山宗,后者眼神犀利,两道视线交接,极不友好。
“好了,山宗你的衣服缝好了。”萧瑟瑟打了个结,剪掉线头,把衣服递给山宗,“这衣服太旧,穿穿怕是又会破损,破损了再拿过来就是。你替王府劳苦奔波,我替王爷谢谢你。”
“这都是在下该做的。”
见萧瑟瑟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不利,又将“没事找事”的帽子扣在妃妾们头上。有两个胆小的侍妾招架不住了,扑通跪地呼道:“王爷,姐妹们只是误会了,没想到王妃姐姐是出于这样的意思。”
“是啊,都是误会,我们也不知道山宗大人的舅姥爷来了。”
“王爷姐姐贤德,妾身们给王妃姐姐赔罪。”
萧瑟瑟起身,直直的看向玉忘